眼见木松源轻松打发了数十名魔宗弟子,乔木倏然起身,身形一晃来到木松源身前,捋须笑道:“哈哈,七年未见,没想到松源你如今的武功已到这等地步!当真令为师惊讶啊!”
木松源咧嘴笑笑,有些不好意思,想起这几年的遭遇,面上神色变的复杂,随即低声道:“师父,咱们一路杀将过去!逼雪天星出来!”
“好!就按你说的办!那老狗囚禁为师三年,为师恨不能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将他的骨头敲碎了喂鱼!今日就趁此机会,要了他的老命!”
乔木连连点头,雪白的眉毛扬起,一脸的愤愤不平。
木松源咧嘴一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回廊,但见大批魔宗弟子蜂拥而至,当下眉头一挑,道:“师父,徒儿先来打头阵,烦您老护着连翘妹妹!”
“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伤到她!”
乔木胸有成竹的说道,背负双手,看着木松源如猛虎一般扑向回廊,回头看了一眼连翘,笑道:“丫头,咱们走!”
说罢,便带着连翘缓步跟了上去,虽然木松源如今的武功已经足以让他称赞,可是这么多魔宗弟子,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是以要亲自为木松源掠阵,若是出现意外情况,他也好及时出手相救。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回廊并不宽,并行四人已是显的有些拥挤,所以能攻击到木松源的也就是四人,是以,木松源一路冲过去,根本没人能让他的脚步慢上分毫,刀剑砍来,却似清风徐来,被他随手一拂,登时便即崩飞出去,而那握刀的人也惨嚎着倒飞出去,撞倒了一片同门。
步步为营,木松源转眼便杀出回廊,留下一地尸体,他不曾回头,长身而立在回廊尽头,看着前方圆形石坪上数百名魔宗弟子,咔嚓一声生生掰断手中刚刚夺来的钢刀,随手丢在地上,抬起手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咧嘴笑道:“还有谁来赐教?!”
此刻的他满面血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仿佛一只刚刚从九幽炼狱里爬出来的魔头,眼神晶亮,自生一股邪异,紧盯着那些魔宗弟子。
被他目光扫过,一众魔宗弟子不由的后背发凉,脸色发白,握着刀剑兵刃的手掌也不由有些颤抖,迟疑着不敢上前。
乔木踱步而来,看到石坪上数百弟子,又见对面不断有魔宗弟子汇聚过来,不由的眉头微皱,上前一步,来到木松源背后,轻声道:“松源,你且歇歇,让为师替你一阵,活动活动筋骨,等会儿也好与那老狗过招!”
“弟子不累!还是师傅先歇着吧!”
木松源笑着说道,云淡风轻,自从彻底掌控龙髓后,他的体力较之常人要充沛许多,方才那两场大战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且潮生诀修炼出来的内力原本就是悠长浑厚,适合持久战斗,刚刚消耗的内力,此刻正在急速恢复,只需再有片刻,便可恢复完全。
双方对峙着,木松源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暗运潮生诀,恢复内力。那些魔宗弟子也都不敢上前一步,毕竟木松源在回廊中的恐怖表现让他们心生惧意,唯恐自己一冲上去,便先做了他的掌下亡魂。
人皆贪生,死亡,乃是人类最大的恐惧。
正当木松源全力运转潮生诀恢复内力时,一名穿着打扮明显比其他弟子更加华贵的青年男子自人群中一跃而起,落在一旁的假山之上,翻手亮出一枚血色的玉牌,朗声道:“师尊有令,谁若擒下此三人,他老人家便收谁为关门弟子!传授无上神功!”
闻言,人群中一阵骚动,魔宗弟子看着木松源的眼神有些蠢蠢欲动。
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声,“拿下他们!”
这一声喊,如同一粒火星落入了滚油之中,瞬间燃起战火,一众魔宗弟子歇斯底里的呼喝着,挥刀舞剑,朝着木松源三人扑来。
眼见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群,乔木脸色微变,抬手一掌拍飞一名扑上来的魔宗弟子,旋即冲木松源喝道:“退到回廊中!”
话音未落,便即挟着连翘向后暴退,眨眼退入回廊。
魔宗弟子受那名青年的蛊惑,一个个勇猛无比,拼了命的向前冲,所使的招式也多是些两败俱伤的拼命招式,令的木松源打的有些束手束脚,只得边战边退,退到了回廊中段,与乔木会合。
有了师父乔木的援手,木松源稳住了阵脚,夺了一口长剑,挥舞成风,剑影层层叠叠如一朵白色莲花层层绽开,剑光如水波般潋滟沉浮,向前席卷而去,鲜血伴随着一阵阵惨嚎声不断飞洒着。
然而魔宗弟子实在太多了,源源不断的冲上来,仿佛闻着了血腥味的饿狼一般,蜂拥而上,要将木松源三人撕碎。
木松源纵声大笑,长剑急挥,一道道剑光闪烁着,将那些魔宗弟子一次又一次击退。
乔木亦是倾力将惊鸿剑的威力催发到极致,剑光闪烁化为一片剑网,将木松源的左侧完全护住。
银月西坠,挂在半空,清辉斜斜照射进回廊,魔宗弟子暂时退出了回廊,木松源长身而立在长廊中段,浑身浴血,仿佛一个血人,一手垂于身侧,另一只手紧握长剑斜指地面,那一把长剑已经看不出剑的模样,剑身之上裹着一层粘稠的鲜血,就像一根暗红色的短棍。
在他身前,横七竖八,层层叠叠,摞着一地尸体,鲜血顺着青石板肆意横流,流进回廊下的水池中,发出细微的叮咚声。
回廊尽头,一众魔宗弟子僵在那里,面色苍白的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恐惧,神色慌乱,如搁浅的鱼一般大张着嘴不断喘息着。
先前那名蛊惑众弟子的青年亦在其列,只是比之先前的潇洒模样,却是有些狼狈,胸口之上的衣衫稀烂,满是纵横交错的剑痕,鲜血渗出,将那青衫染成了黑色。
乔木面色苍白半倚着廊柱喘息不已,一只手捂着胸口,指缝间有鲜血溢出,扫了一眼守在回廊口的一众魔宗弟子,低声道:“这样下去不行,他们人太多了!车轮战,足以累死我们!”
木松源却是头也不回的说道:“师父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下吧!徒儿还守的住!”说着话,缓缓睁开了眼睛,那一双眼眸深处,泛着紫芒。
乔木看着他的背影,叹息摇头,旋即盘坐于地,打坐调息。
连翘上前伸手抓住了木松源垂在身侧的手掌,轻声道:“木大哥,实在不行就退入滴水洞吧!”
木松源执拗的摇头,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们现在只能进,不能退,如果不能逼雪天星停止练功,那不单单是救不了你天医门十位长老,怕是将来有一天,你我都要死在他的手中!”
连翘闻言,嘴张了张,却是终究什么都没说。
回廊口,那些魔宗弟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一步一步并肩向前走来,木松源眼眸微眯,摆手示意连翘退开,低声说了一句,“只要能撑到君宝回来就好…..”而后抬脚向前迈了一步,将那裹满粘稠鲜血长剑横在胸前,静待魔宗弟子扑上来。
战斗再一次开始,比之先前更加惨烈,魔宗弟子仿似着了魔一般疯狂扑上来,木松源的身上开始出现伤口,先是左臂,后是腹间,可他却半步都不曾后退,挥舞着长剑,奋力抵挡魔宗弟子的攻击,只是每一次挥剑,他都感觉到腰腹间的伤口传来阵阵钻心的疼,令他额上冒出冷汗。
而最要命的是,随着鲜血流出,他感觉到了一丝疲惫,一丝不易觉察的无力感,悄悄浮现……..
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木松源的剑招略微迟滞,一人突破剑网,长剑刁钻的刺向他的腹间,嗤!长剑穿透了腹腔,体内那一股冰冷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厉声长啸,翻手一掌拍飞持剑之人,而后伸手握住剑柄,猛的将剑拔了出来,一道血箭飙射而出。
“啊!木大哥…..”
连翘惊叫一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面上满是心疼神色,抬脚便欲奔上前去。
铛啷!
染血长剑被木松源丢在地上,他屈指在腹间疾点,止住鲜血,忽闻身后的脚步声,当下喝道:“别过来!”
连翘应声停下了脚步,俏目含泪看着他,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道:“木大哥,我们退进滴水洞吧!”
“不能退…..”
木松源微微摇头,忽而轻喝一声,“血归!”身体猛地一颤,竟是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强行触发了血归术,转眼间,他的身形变大了一圈,双臂之上肌肉坟起,一双肉掌变为虬龙爪,最为恐怖的是,他的面上也浮起了层层细密的鳞甲,眉心一道血色细线缓缓浮现,双瞳泛着浓郁的紫芒,看上去十分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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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天医门掌门,连翘自然认识血归术,也知道这种秘术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使用的话,很有可能会因自身气血不足无法压制住体内的百种猛兽精血而彻底失控,沦为一只只知杀戮的野兽。
眼见木松源身受重伤大量失血,竟然还强行使用血归术,连翘大惊失色,急急喊道:“木大哥,不可以!快停下!”
然而已经迟了,木松源双眸之中紫芒大盛,喉间发出一声如闷雷一般的长啸声,旋即便丢了手中剑纵身扑了出去,只身杀入了敌群,生生将一名魔宗弟子撕裂,混合着鲜血的五脏六腑洒了一地。
众魔宗弟子大骇,挥剑便斩,却是刀剑砍在木松源身上,便如斩在铁石之上,铮然有声,直震的他们自己手掌发麻。
“快退!”
先前蛊惑众人的青年终于察觉了木松源的异样,低吼一声,便向后暴退,一众弟子也随着他向后退去。
见了血的木松源早已狂性大发,眼见他们向后退去,便即紧追不舍,追上一个,双手一错当场生生撕碎,直如一只真正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