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松源体内多出一股狂暴霸道的力量,那是龙髓的力量,十分磅礴,饶是以独孤寒峰深厚内力,想要对其进行约束和引导都是有些勉为其难。
他很痛苦,龙髓的力量在体内穿梭着,经脉传来一阵阵撕裂痛感,体内仿佛塞满了火炭,而他自己就像一个随时可能炸开的火炉,肌体欲裂!
“啊!啊!”
痛苦越来越剧烈,木松源再也无法克制,忍不住叫喊起来,体内的龙髓力量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缺口,一股股浓郁的翠绿色雾气从他口中喷出,却是凝而不散,仿若一条烟龙一般围绕在他身周,兀自盘旋着,向着他的身体撞击而去,如一只看不到的龙爪,将他胸口的衣衫撕碎。
见到木松源如此痛苦,周琪儿不禁满脸担心的惊呼一声,“松源哥哥!”便欲扑上前去。
“琪儿不可!”
空闻大师大惊失色,连忙伸手阻拦,却是抓了个空,周琪儿已经冲了上去。
“琪儿!万万不可碰你木大哥!!”
空闻大师的声音都变了,脸色煞白,大袖一摆,便如一道匹练般飞卷向周琪儿,然而还是太迟了,周琪儿已经冲到了木松源身前,一把抓向了木松源的手臂。
白皙的小手轻而易举穿入绿色的雾气之中,一阵清亮的龙吟之声顿时响起!
吼!
木松源身上的衣衫登时炸碎,大量污血伴随着翠绿雾气从他的七窍和毛孔中喷出。
周琪儿倒飞出去,嘴角溢出一缕血迹,在她的嫩白手腕上多出一条狰狞的青龙图纹,环绕着手腕,仿佛一只翠绿的手镯。
嗷!
沉闷的龙吟声再次响起,独孤寒峰吐血倒飞而回,撞塌了草棚,狼狈的爬起来后,双眼血红瞪着被空闻大师接住的周琪儿,怒吼道:“混账!你都做了什么!!”
“我....我...”
周琪儿呐呐说不出话来,泪水在眼眶里转圈,她从空闻大师那惊恐的面容和独孤寒峰恐怖的神情中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当下低头哭了起来,小手抹着眼泪,抽噎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担心松源哥哥!”
“你!我.....”
独孤寒峰满脸愤怒,颤抖着手指指着周琪儿,却是说不出话来,毕竟周琪儿是无心之失,良久,他颓丧的垂下了手臂,长叹一声后瘫倒在乱草堆中,痛苦的看着檐下被绿红雾气所包裹的木松源。
痛呼声一阵阵传来,檐下已被夹杂着血雾的翠绿色雾气笼罩,但见一道身影倒在地上挣扎着。
“啊!”
木松源高声痛呼,挟裹着无尽绿红雾气从檐下冲了出来,朝着后山的瀑布狂掠而去,速度快到了极致,在雨中留下一道绿雾痕迹。
“松源!”
独孤寒峰惊呼一声,腾然起身,紧随着木松源的身影追了过去。
空闻大师也快步赶了过去。
后山的瀑布下,一道被绿色雾气包裹的身影定定盘坐在瀑布下的青石上。
夹杂在绿雾中的血雾已被瀑布洗去,独留那一大团翠绿的雾气依旧凝而不散,在瀑布中飘摇不定,始终笼罩着木松源的身体!
“松源哥哥.....”
周琪儿骑着猛虎也赶了过来,却是不敢再靠近水潭,只是远远的看着,小脸上满是担心。
木松源终于安定下来,不再发出痛呼声,但空闻大师和独孤寒峰二人脸上的担忧之色依旧很浓。
三人静静的在潭边守着,而笼罩着木松源身体的翠绿色雾气却越来越浓,已经将整个水潭覆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独孤寒峰几番试探,却是无法接近木松源,痛苦的在潭边揪着头发,苍老的脸上满是悲戚之色。
“独孤施主莫要悲伤,龙髓传言有几百年时间,但谁也未曾真正见过,也不知服用龙髓会是什么样的情形,或许这是正常的也说不定!”
空闻大师轻言劝慰,却是自知自己这话说出来连自己都不相信,不由微微叹息。
独孤寒峰回头眼神阴鹜的看着他,寒声道:“正常?老光头!我儿吐血的情形你又不是没看到!先前那潭水都被染红了!一个人能有多少血可流!何况我儿尚还年幼,怎堪如此折腾!”
说着话,独孤寒峰冷冷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周琪儿,冰冷阴森的眼神吓的小女孩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
“阿弥陀佛!事到如今,你我二人再辩这些又有何益,不如静下心来静观其变吧!若是紧要关头,你我二人出手,不说其他,单是救下木少侠的性命,却是不难!”
空闻大师低宣一声佛号,而后退到周琪儿身旁盘膝坐下,默默运气调息,先前对战雷霆,他也受了一些内伤。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但老夫绝不会让我儿出任何问题!”
独孤寒峰无奈的叹息,飘身立在潭边的一块青石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那笼罩着整个水潭的翠绿色雾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日,蓝衫死士来袭,木松源和水儿双双病倒,余天霸自知待在莽山也帮不上忙,便主动下山去寻找百年紫心草。
离山已经三日,余天霸四处奔走,寻访故友,查找着有关百年紫心草的线索。
这一日,余天霸循着故友提供的消息,来到了江城首富秦白的府中,递上名帖后,约莫半盏茶功夫,一名小厮来到前门,躬身行礼道:“余大爷,我家老爷请您去后花园!”
“头前带路。”
余天霸淡淡的哼了一声,龙行虎步的向后院走去。
穿过重重叠叠的回廊,余天霸来到了后花园,但闻一阵阵醉人的花香袭来,令人心旷神怡。
那小厮伸手一引,“余大爷,请!”而后躬身退去。
余天霸快步走进,但见一红衣女子正在园中舞剑,而在不远处荷塘边的凉亭中,一名身着灰衫红光满面的老者正自抚须看着舞剑的女子连连点头,不时赞一声好。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江城首富秦白,而舞剑的女子便是其女儿秦璎珞。
远远的,余天霸便喊道:“秦老爷!故人余某来拜访您了!”
秦白闻言,便即起身相迎,从亭中出来,隔着老远就抱拳行礼,道:“哎呀!余大帮主驾临,老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毋须多礼,秦老爷,余某今日来拜访您,一来是来看看您老,二来余某是想向您借一样东西!”
余天霸快步上前,不卑不亢的说道,很有些一代大帮帮主的风范。
秦白眉头微蹙,旋即笑着请余天霸在亭中坐下,奉了茶之后,寒暄了几句,便微笑着问道:“余大帮主刚刚说要找老夫借一样东西,不知余帮主要借什么?”
余天霸喝了口茶,抬头看着一脸笑容的秦白,沉声道:“余某想借您前些日子买到的那株有七十年药龄的紫心草。”
“紫心草?!”
秦白面色微变,刚刚端起来的茶杯缓缓放在了石桌上,沉默下来,良久他叹息一声,为难的说道:“不瞒您说,余大帮主,这株紫心草对老夫有大用啊!所以……”
“哦?不知秦老爷为何不肯转让这株紫心草,可否告知在下?”
余天霸微微蹙眉,淡声问道,心中盘算着自己身上带的几样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换到紫心草,若是实在不行,那边是用强,也要将这株紫心草弄到手!
“唉….不瞒您说,老夫虽家财万贯,但却膝下单生一女,且身患先天痼疾,老夫多年寻觅终得一神方,可医治小女身上的痼疾,正需要用到这株七十年药龄的紫心草。”
秦白叹息,道出了苦衷,说到悲苦之处,不由老泪纵横。
二人正闲谈间,秦白的女儿秦璎珞却是快步走了过来,轻声喊道:“爹爹,您怎么又哭了?”
“哦,璎珞啊!为父没事,来,来见过你余叔叔!”
秦白忽闻女儿的声音,慌忙擦净眼泪,勉强笑着,为二人介绍。
秦璎珞倒是落落大方,盈盈施礼道:“余叔叔好!”
余天霸微笑点头,算是还礼。
秦白则是笑道:“乖女儿啊!你也累了,去休息吧!为父命人给你准备了茶水和点心,快去吧!我和你余叔叔还有话说。”
“恩,好,那女儿先告退了。”
秦璎珞笑着点头,而后冲余天霸笑道:“余叔叔,侄女先告退了!”
余天霸点头,鼻中嗯了一声,目送一身红衣的秦璎珞离开花园。
眼见女儿离开,秦白脸上的笑容便即散去,忧愁的说道:“唉,这丫头是我的掌上明珠,所以那株紫心草,老夫是万万不能让给您啊!”
说着话,秦白却是又呜呜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头发花白的老人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余天霸便即打消了强抢的念头,可是却又实在不愿放弃这株七十年药龄七叶七花的紫心草,当即沉默下来。
良久,他叹息一声,低声问道:“请问秦老爷子,您这神方中紫心草可否用其他的药材替代?”
秦白闻言知道他是不愿意放弃,当下摇头道:“不可,紫心草乃是主药,除非………”
见他还有下文,余天霸眼前一亮,忙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有龙髓……..”
秦白苦笑着说道,语气颇为无奈,龙髓之稀有,古来罕见,只有传闻,从未有人真正见过。
“龙髓!”
余天霸也是低呼一声,满脸的无奈,龙髓是多少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东西,寻寻觅觅而不可等,而且龙髓有疗百病强身之效,若是有龙髓,自己犯得着跑来借紫心草吗?
心中泛起一丝不快,余天霸寻思,这秦白老儿莫不是因为不想借紫心草,才拿龙髓来唬自己吧!
一念及此,他顿时沉下了脸,冷声道:“秦老爷子,当真只能用龙髓替换么?你可莫要欺瞒余某!否则,余某这一双铁掌可不答应!”
说着话,余天霸狠狠一掌拍在石桌上,嘭的一声响,待他拿开手掌,桌面上出现一个寸许深的掌印。
“啊!”
秦白大惊失色,翻身跪倒在地,哀求道:“余帮主,小老儿所说句句属实,事关小女姓名,小老儿怎敢撒谎!”
见他着实不像欺瞒自己的样子,余天霸无奈,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余某便不多留了,告辞了!”
说着话,余天霸转身就走,秦白起身看着大步流星离去的余天霸,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追了上来,一直追到前院,摆手唤来家丁,道:“快,快去账房支一千两白银出来!”
“是!”
那家丁应了一声,快步离去,片刻后回转,手中端着一个木盘,盘中放着一个蓝布包袱,鼓鼓囊囊的,交到了秦白手中。
秦白端着木盘便追出门去,见余天霸正欲打马离去,当下急忙喊道:“余帮主,慢走!”
余天霸勒转马头,皱眉看着秦白,道:“怎么?你改主意了?”
秦白苦笑摇头,而后将手中木盘送上,“这是秦某的一点心意,希望余帮主笑纳!”
余天霸知道他为何这样做,不就是怕自己去而复返用强来抢紫心草嘛,当下心中很是不快,冷哼道:“不用了!这银子你自己留着花吧!”而后一提马缰,便即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