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琳儿的朋友?”
孙尧圣和马国毕的身高相仿,此时故意踮起脚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看来,你打听到的事情还挺多的呀。可是为什么我却对你一无所知呢?”
马国毕听出了孙尧圣讽刺自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不值得大费周章探听背景的意思。但他不觉得这是对于他的一种蔑视和侮辱,毕竟以他的身份,有心人想去打听,估计除了姓名一致,连照片都有可能是假的。
对于孙尧圣在言语上的寸步不让,马国毕已经好久没有领略到这种滋味了。
顿时,玩心大起。
不去理会马琳的阻挠,反正腰间上的那块肉已经痛到没知觉了,马国毕索性玩个痛快。
“小子,你很嚣张啊。那你知不知道,上一个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人,现在恐怕早已成了尼罗河里的一份肥料了吧。”
孙尧圣内心里就是一笑,也不知道这个打扮得人模狗样儿的家伙是不是电影、电视剧看多了,入了魔障,以至于脱口而出,将里面的桥段带到了现实当中。
既然眼前这人喜欢模仿电影里的对白,那孙尧圣决定以毒攻毒,好让对方知道一个星期一场电影也不是白看的,“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算命的说我是一将成功万骨枯,但我打心眼里不认同。我认为出来混的,是生是死,要由自己决定。”
马国毕被孙尧圣说得一脸懵逼,无数个问号在头顶上盘旋。他望着一旁的马琳,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一个智障,说个话都前言不搭后语,让人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懂’。
虽然孙尧圣说得词不搭意,但马国毕还是凭借字面上的意思理解出了孙尧圣想要表达的含义,“我要说,我能掌控你的生死呢?”
孙尧圣听完一笑,心想,‘果然是个稚气未脱的心性,只有愣头青才天天喊着要死要活。但光从这一点上,倒是和马琳的童心未泯一脉相承,难怪会在一起’。
“哦,难道,你爸是李刚?”
马国毕听完,觉得眼前这小子不仅情商有问题,智商也不及格,“见面我就说了姓马,你是不是小学都没毕业啊?”
“等等。”孙尧圣突然觉得误会了什么,“你说你姓什么?”
马国毕这下对孙尧圣产生了同情,‘看来这小子不仅脑袋有点故障,耳朵也不太好使。’
“我说了呀,我姓马,全名马国毕啊。你后来不是说你姓曹吗,我以为你听清楚了呢。”
孙尧圣这才知道人家伸手以后说得是自己的名字,敢情前面全都是一场自导自演的乌龙。
“干你妹啊,叫什么不好,偏偏起上这么一个不同凡响的名字,这谁能不误会。”
孙尧圣的自言自语让耳尖的马国毕听了过去,只听完一个开头,马国毕就大惊失色,“你居然对我妹做了此等苟且之事,你,你!”
孙尧圣这时也决定一错到底了,强硬地说道,“你情我愿的事,就算你是你妹的哥哥,你管得着吗。”
马国毕一脸惊讶地望着马琳,嘴里重复着四个字,“你情我愿?”
站在一旁不仅没有制止这场风波,还引火烧身的马琳一脸的委屈,“哎呀,你们俩都误会啦!”
“误会?”马国毕上下打量着马琳,或许是心态起了变化,怎么看都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这个误会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爸妈说一下的。”
孙尧圣一听,感觉这水越趟越浑了,“你们都见爸妈了?”
马国毕不知所以地问道,“怎么,你这么急不可耐了。也行,算你小子有点胆量,吃完以后还知道担起责任。那行,我就安排一下时间,到时候带你去见二老。”
孙尧圣心理一阵发毛,“你们俩的事,为什么要带我去见你们俩的爸妈?”
马国毕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他爸妈就是我爸妈呀。”
孙尧圣一听,‘好嘛,这就已经拜堂成亲,互认父母了。自己这个局外人,看来是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了。’
“我认输,不玩了,你们爱咋咋地吧。”
马国毕以为这是孙尧圣丑婿怕见公婆,一把拉住,“放心吧妹夫,琳儿那丫头可会疼人了,保障让你后患无忧。”
孙尧圣突然一愣,“琳儿,妹夫?”
马国毕一看,这小子不会是高兴傻了吧。
孙尧圣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你姓什么?”
马国毕以为这小子一步登天高兴坏了,耐心地说道,“我是马琳他哥,当然姓马呀。”
孙尧圣快哭了,“你姓你妹的马呀!”
这下轮到马国毕一脸问号了,“我姓马怎么了?”
“妹夫,哦不,看你年岁比我小,容我叫你一声老弟。老弟,听说你最近遇到麻烦了?”
都说女人之间从陌生到闺蜜,只需要一个口红的距离。那男人之间,或许只需要一个共同的话题。
被迫被请客吃午饭的孙尧圣看着眼前这个贵气逼人的公子哥,突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因为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下,商贾都是市侩小人的代名词。他们都张着一副利益熏心的面孔,往往为了一毫一厘连亲情友情都不顾。还冠冕堂皇的称之为,“亲兄弟,明算账”。
这在书香门第了一辈子的二老看来,都是道德沦丧的产物。
孙尧圣虽然因为家教甚严叛逆期来得比较晚,但终归是抵不过人类繁衍的规律。
何为叛逆,说通俗一点,其实就是和父母反着来。
孙尧圣的父母基本上没有从商的朋友,能聊上几句话的,不是同样的教师,就是一个个专家学者。总之,一定要和书有关。
至于有人会问,那些身价百亿的大老板也会出些自传和经商宝典之类的呀。父母都会淡然应道,‘出书都要请人代笔,让人润色,不耻为伍。’
孙尧圣对于朋友没有身份的界限,来者不拒,但也不肆意。
眼前这人不仅有着良好的举止修养,更何况还是马琳的亲哥哥。
对于马琳没有非分之想,但不影响一个正常人爱美的心。
“麻烦?”孙尧圣看了看马琳,“你是说我昏倒的事吗?”
马国毕也被孙尧圣的反问给问愣住了,同样看了看马琳,“怎么?老弟的身体也出了点小状况吗?”
你看,和家教好的人说话就是这么如沐春风。这要是换作朱晓飞,肯定就会大大咧咧的问道,‘哟,兄弟原来身体出了毛病,怎么,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我这有电线杆上撕下来的小传单,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打折复印几份给你。你也不用想着自己去找了,这附近的电线杆,我全包了。’
孙尧圣笑着回道,“并无大碍,只是比赛前的晚上没有休息好,以至于比赛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来如此。”马国毕知道孙尧圣正在参加吃鸡比赛,但他问得并不是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他被马琳从度假胜地拖来,是有专门的问题需要对症下药的。
“那个,老弟难道平常都不上网浏览一些新闻帖子的吗?”既然当事人不愿配合,马国毕决定主动出击。
看到马国毕如此上道,马琳高兴地说道,“哥,我这碗的牛肉超级嫩的,给你尝尝。”
马国毕饱含着泪水吞下了马琳时隔已久亲手喂来的牛肉,羡慕地看着对面的孙尧圣,心想,‘这小子恐怕被喂食了无数次吧,看来小祖宗这回是动了真情。光凭这可遇不可求的一次关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孙尧圣并不知道眼前两兄妹的花花肠子,一本正经地回答着问题,“时事要闻我会偶尔关注一下,但那些花边新闻和家长里短,我都不怎么爱看。可能等我老了,躺在摇椅上,才能静下心来品尝这些世间百态吧。”
这并不是马国毕想要的结果,他也不是过来听哲学的,“既然如此,那这些东西,想必老弟也前所未闻吧?”
马琳心头一紧,觉得自家的哥哥又要开始作妖了。
接过马国毕递来的手机,孙尧圣看着屏幕说道,“绝地求生吧?这是百度的贴吧吗?”
马国毕一听,好嘛,总算是遇到一个史前人类了,“没错,老弟难道以前都没有接触过?”
孙尧圣也知道自己问得问题有些过于低级,不好意思地说道,“也不是,只是接触的时间比较少而已。但我知道贴吧里面广出人才,许多流行的网络用语都会出自贴吧里。”
孙尧圣继续往下看,发现了有关这次鲨鱼杯争霸赛的帖子。
“马哥果然侠义心肠啊,知道我们对于这次比赛竞争对手了解的不过详细,专门给我看这些详细的资料分析,在此谢过了。”
马国毕一听,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把手机拿过来一看,是一则比赛战队剖析的帖子。上面不仅会有各个选手的资料,还会根据楼主自己的经验,逐队分析出这支战队的优劣势,以及预测未来的走向。
“嗯,这人确实有两把刷子。看不出来呀,老弟你居然还是这次比赛的杀人王。”马国毕两眼放光。
孙尧圣憨厚地笑道,“不才,不才,缺席了整整一天的比赛。”
看着自家的哥哥果然说着说着说歪了楼,马琳“嗯哼”了一声。
收到危险讯号的马国毕突然一本正经地严肃了起来,“老弟先别骄傲,还是看看接下来的这些帖子。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孙尧圣丈二的和尚,“什么心理准备?”
马国毕庄严肃穆地说道,“做好待会儿你一怒之下摔手机,然后无力偿还以后倒插入门的准备。”
马琳在一旁听得面红耳赤,有些后悔叫上这个整天没个正行的哥哥,“马、国、毕!”
孙尧圣没有注意到两兄妹的打闹,因为眼前的白屏黑字让他第一次领悟到了父亲常常告诫自己的一个成语——人言可畏。
小时候的孙尧圣并不懂得父亲为何要语重心长地说出这句话,因为小学敢当面辱骂他的人,不是被揍得鼻青脸肿,就是他被揍得鼻青脸肿却还要死命地还击。
但上了大学,大学生的金字招牌给了自己许多的社会便利,但也相对应地承受了更多的约束。
比如,打架这事不仅要受到学校的点名批评,真要闹大了,赢了坐牢,输了可能就要“名垂千古”了。
现在,孙尧圣感觉自己身处在一张网上,被黏住无法动弹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数的蜘蛛猖狂大笑。他想还击,可还没等一根蛛丝剪开,就有无数新的蛛丝向他吐来。而且因为他的挣扎,那些前功尽弃的努力反而成了新的黑料和佐证,让他在蛛网里越陷越深。
“别试了。”马国毕看着孙尧圣疯狂地按着屏幕,对那些空穴来潮的评论进行反驳和辩解,摇头说道,“人家可是职业的,文笔用词暂且不谈,光是打字的速度,你都比人家专业的慢上一倍不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孙尧圣眯着双眼问道。
马国毕自然没有过这种铺天盖地全是谩骂自己的经历,但他站在大舅子的角度上,就能体会到一损俱损的感觉了。
看了看马琳,马国毕顾忌着孙尧圣的感受,轻声说道,“大概,就是你缺席的那天晚上吧。”
“昨天?”孙尧圣拿着手机的手轻微地颤抖,“也就是说,就一个晚上的时间,我就成了臭名昭著的毒瘤?骗子?渣男?电竞社也因为我成为了一支遭人唾弃的垃圾战队?”
“渣男?!”马国毕听到这两个字立马惊叫道,“我看看。”
马琳一时头大,“马国毕,你要再帮倒忙,趁早从我眼前消失。”
马国毕不满地腹诽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哥这是关心你呢。”
应付完陷入到暴走的马琳,马国毕转过头拍着孙尧圣的肩头安慰道,“我曾经听到过一句话,是一个创业失败又被人卷款逃跑,还被人恶意中伤的朋友。现在,我把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送给你。”
孙尧圣收起了内心的狂怒,想要听听这个身份不俗的公子哥,会说些什么发人深省的金句名言。
结果,等了半天,憋红了脸都没憋出一个字来的马国毕把手伸到了孙尧圣的面前。
“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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