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的最后一趟车班开了,虽然说是车班,但是安沫和纸鸢是步行。
而大多数的车辆属于货车,会携带当地的一些矿物和其他物资前往京华。当然也有不少一部分的人是坐着车过去的,但是那些人富贵,权力总得沾一点边,真正像安沫他们这种穷人都是走路。
好在车队行进得很慢,不单单是因为前不久的积雪的原因,更多的是避免弄出更大的声响吸引危险的东西,而且两边人一起前进,明显要安全很多。同时,路上的人提供警惕,车上的人会时不时向底下的人提供物资,也许是以物易物,也许是收揽一波资金。
安沫走在队伍的最后方,不仅如此,还是纸鸢搀扶着他一点一点淌过四指深的积雪,虽然安沫在意志上不会因为疼痛影响自己的行动,但是生理上的痛苦却在阻碍他的前行——是的,前几天脚上受的伤在又一次积雪的覆盖下复发了,要不是前天晚上纸鸢给他擦了些许药膏,他们两个早就脱队了。
这支队伍走的路是沿着旧人类修建的高速公路前进的,不过由于经久失修,积雪下面凶险万分,带领这次队伍的是一个名叫李垒的汉子,约摸四十岁,也不知道能力怎么样,一开始安沫看见他从身边走去,满身的肌肉纹路,极具爆发力,跟着他走在后面的几个人都不怎么吭声。
“李哥,要不您上来坐会儿吧,大冬天冰天雪地的,您冻着就不好啦。”排在最前面的大货车嗡隆隆的作响,戴着雪帽的驾驶员扯着嗓子说出这句话,好让李垒能够听见。
李磊看一眼自己的光膀子,别人问出这句话也在情理之中,他向右上方抬头,“开你的车!车翻出去了拿你是问!”
“是!”驾驶员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李磊知道驾驶员小伙是关心自己,但是这趟车任务重大,不能出闪失。而且也不怪人家,自己这个体质吧,搁在夏天里,光着身子都不能解热,他自己天生散热系统有点发达,说白了,体温调节有些失衡,呆不得气温高的地方,所以他经常调往北方工作,而现在这个时候,对李磊来说光着膀子温度正好合适。
“小槐?在吗?”李磊朝后面喊了一句,中气十足。
“叔,在,怎么了?”
第二辆车的右侧的窗口里传来声音,这第二辆车不是货车,而是一辆大巴,载的不是货物而是人,而且里面的人不是普通乘客。
只是听到有一声回应,槐幽就从窗口探出头。
“你过来一下。”李垒继续喊了一句。
“好,”答应后,槐幽屁颠屁颠的下车,踉踉跄跄踏着雪跑到前面,看这步伐,俨然是一位没怎么经历风吹雨打的小公子。
“叔,怎么了?”槐幽裹着一件大棉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木家那丫头还好吗?”李垒发问。
“除了,刺溜,除了坐着的车不舒服外,没有其他问题,现在已经睡着了,估计颠累了吧。”
李磊点头,“嗯,好,记住了,一定得把她看好了,这丫头古灵精怪,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跑出去。”
“是,李叔。”
“记住这一次我们能不能走出去,全靠她一个人,而不是靠我,知道么,想活命,就把她看好。”
槐幽有些疑问,“可是,李叔,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又怎么能说我们想活命得靠她?”
雪地下有些坑坑洼洼,李磊连忙稳住身子,放低音量,“后面传来情报,说是虫潮已经开始了。再有个几天就会到北塘镇,然后花不了多少时间就会追上我们。”
“什么!”
“小点声,你想要大家都知道吗?”
“叔,叔!那我怎么办,我不想死啊,叔!”槐幽快哭出来了。
李垒道:“你慌什么慌,我说过有危险了吗?”
“叔,那你是什么意思?”
“木靛月是记录者。”
“史官?!”槐幽惊讶道。
“嗯!到时候我们离她近一些,也就没危险了。”李磊心中想到,毕竟是个贵家公子还算有点教养,知道什么是记录者。
“可是我们这个队伍可是长达500米啊,后面的人怎么办?”
“看天吧,自身难保的事情,难道我还管得了他们?”
“好……好的,李叔。”槐幽有些被李磊的果决和冷血汗颜。
“当然,也不会亏待他们,后面那两辆车里的东西,就算是他们的祭品吧。”
槐幽心里暗骂小人,无非是自己带不走,又心中有愧疚,说得冠冕堂皇。
“那叔,我就先回去了,我可不想那小丫头跑掉了。”
说罢,槐幽跑回到了车上。
“吴棠在哪?”
“头,怎么了?”一直跟在三步之外的吴棠跑上前。
“叫最后面几个弟兄们向前靠拢,开最后开车扥那几个也喊上来,另外,随便找几个借口从后面的人里找几个会开车的把最后两辆车开着走。动作要快哈。喔对了,给他们说一声,原地休息一会儿,你也赶快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好的头。”吴棠点头,接着回头向队伍尾部走去,去做李垒安排的事情。
此时的安沫和纸鸢还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危险,听到前面队伍说可以休息后,才马不停蹄的清理一块地出来坐在地上喘气。
最后两辆货车打开了后面,里面装着食物,供后面走着跟上的人交换,车侧都备了两把枪手,没有谁敢闹事。
纸鸢看了看前面卖吃的,虽然她的背包里还有不少东西可吃,但是那都是为了防止意外的储备粮,但是她又不敢与安沫分开,才硬拉着安沫走到前面,两个人一起排队用现金换吃的。
等到做完这一切,安沫手里拿着一个压缩饼干,看着小小一块,于是一口吞下去,没曾想呛住,又咽了一口水,呛得更厉害了。
“呀!安沫,压缩饼干你怎么能这么吃!”纸鸢没想到,他一口咽了下去,也怪自己没跟他说过。
可就在纸鸢给安沫锤胸口的时候,安沫看见一个熟系的身影。
那个人是谁来着,喔对,好像叫做“槐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