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林小冬坐在文立的下首。
文立笑着看着林小冬,道:“你做县委书记太可惜了。”
林小冬怔了一下,文立又是一笑道:“你的资料我都看过,你跟我哥还有过一段小误会是吧?”
林小冬又是一怔:“想不到文市长对我的事情知道不少。”
文立微微一笑,道:“我想,你肯定也听说过我,不过没关系,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你们的事不关我的事。”
林小冬笑了笑道:“文市长自然有自己的原则。”
文立呷了一口茶,道:“我刚来沧州,搞经济发展还是头一回,我希望你能帮我。”
林小冬笑着道:“文市长言重了,我是你的下属,肯定要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的。”
文立笑了笑:“能够得到我哥重视的自然不会是一般人,你也不会那么糊涂。”
林小冬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道:“文市长,我只不过是县委书记,我的任务是为玉林的发展尽我的最大努力,其他的事情,我不参与。”
文立笑了笑,没说话,过了好一阵子才淡淡道:“有些事情,是没法子抽身的。高轩是你过命的朋友,你能抽身吗?”
林小冬也笑了笑:“你们各施所长吧,我真的没有兴趣。文市长,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明天早上来陪您吃早餐。”
“不用了,吃了早餐我就走。”文立忽然道,“其实我这个人不是太喜欢搞迎来送往这一套的,在哪儿都一样。”
“我记下来了。”林小冬起身告辞。
在回来的路上,林小冬一直在揣摩着文立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尤其是“在哪儿都一样”这句话。
慕秋雨这段时间的表现还是很平稳的,难道是他的消息有误?
出了酒店,唐强坐在5008的驾驶室在外面等着,见林小冬出了来,下车开了车门,林小冬扫了他一眼:“以后晚上不必等我。”
唐强没吭声,林小冬也懒得说他,上了车来,还在考虑着刚刚的问题,想了想,拿手机拨了伊娃的号码。
伊娃的电话几乎是秒通,很好开心地说:“你这还是头一回打电话给我呢。”
林小冬哆嗦了一下,暗自愧疚,嘴上却是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嘛,还没睡呢?”
“没呀,睡了怎么接你电话。”伊娃贫着嘴道。
林小冬习惯了伊娃这种跳跃性的思维,问道:“你不是说银湖县要到玉林来观摩的吗?”
“还没敲定时间呢,我也想快一点啊,那样就能快点看到你了。”伊娃的声音低了下来。
林小冬的声音也是微微一低:“这几天太忙,不然我就晚上去看看你了,今天文市长还在这里调研,我刚刚从他房间回来。”
“你觉得他怎么样?”伊娃问道,“别被他斯文的外表欺骗了,脾气好多的,前两天来银湖调研的时候,搞了隆重的欢迎仪式,被他当场给臭骂了一通,很是下不了台。也怪我们一把手,区里都有过这样的教训了,还不吸取。”
林小冬苦笑道:“今天我也搞了,好在不是太隆重,还算给面子。”
伊娃失声笑了出来:“你也不跟问我一下,碰了一鼻子灰了吧?”
林小冬笑道:“都过去了,以后再弥补吧,对了,那个观摩的事情,你尽快敲定,我好提前安排。”
挂了电话,林小冬的神情凝重了起来,伊娃是不可能骗他的,听伊娃这么说,文立只去了两家县区,都因为在欢迎方面吃了批评,慕秋雨还提供他这个信息,他想干什么?
与此同时,方春水的房间里,方兆才把一把药递了过去:“老板,该吃药了。”
方春水吃了药,道:“林小冬在文立的房间里待了一个小时二十一分钟,你怎么看?”
方兆才想了想,说:“这应该是拉拢吧。”
方春水微微点了点头:“如果你是林小冬,你会怎么做?”
方兆才跟着方春水很久了,对一些事情也知道一些,便道:“不排除靠过去的可能。”
方春水沉思片刻,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方兆才躬身道:“老板,我不敢说。”
“但说无妨。”方春水半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打盹。
方兆才低声道:“林小冬在省里有些来头,据我所知,省委岑书记的秘书魏玉乾跟他的关系很好,或许文市长也打听到这个消息,才要拉拢他,不过呢,您才是对岑书记直接负责的人,拉拢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能想得到,文市长肯定也能想得到,所以我猜他用的多半是离间计。文市长这些日子一直在县区调研,但是留下来过夜的只有玉林有这个待遇。”
方春水的眼睛仍然眯着,方兆才的判断与他的一致,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微微一笑,睁开眼来,道:“明天通知一下林小冬,让他到我的办公室来。”
方兆才笑了笑道:“好的,对了老板,最近扶贫工作是重中之重,组织部那边也有扶贫任务,方科长说他打算到玉林县蹲点扶贫去。”
方春水眉头一皱:“他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
方兆才又是一笑,才说:“是这样的,方科长的爱人在市扶贫办,有了林小冬驻点扶贫的先例,她也要去驻点,选择的地方就是玉林。”
方春水的眼角一抽,道:“我知道了。你打个电话给方志勇,让他现在过来。”
一个小时后,方志勇快马赶到,方兆才已经离开了,方志勇道:“叔,这么晚还没休息。”
方春水淡淡道:“听说你要去玉林扶贫?”
“叔叔都知道了。”方志勇笑了笑,“这不是积极响应扶贫号召嘛。”
“响应号召?我看你是不放心小雪吧?”方春水的声音有些严厉了。
“叔,小雪的事情已经澄清了,是我瞎猜疑,我跟林小冬已经和解了。去玉林扶贫,一方面是照顾小雪的生活,另一方面,也是想跟林小冬多学习学习,叔,您不是说,学无止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