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漪被纪委的人带走了。”伢子已经回到了沧州,正低眉顺目地向立汇报着。
立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们的目标不是她。林小冬呢?”
“在延边。”伢子霍然抬头道,“那边还没什么动静,要不还是我……”
立微微摇了摇头:“这一次你能全身而退已经是万幸了,我不想再涉险,林小冬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鄂江不是我们的地盘,由得那些人去搞吧。”
伢子的脸浮现出一丝不自在,道:“沧州是我们的地盘。”
立又摇了摇头:“看问题不能看表面,林小冬是有来头的人,如果死于非命,带来的震动不是一般的大,我虽然不介意有什么震动,却不想把火烧到自己身来。所幸你这一次没有成功,伢子,你混黑混惯了,思维有些片面。”
伢子虽然还有些不服气,但是立说话他向来都是照办,只需执行,无需置疑,哪怕有疑问,也是不折不扣。
立的脸浮现出一抹诡异之色来,嘲讽般道:“伢子,这个社会是人吃人,你不吃人,人吃你。”
伢子点头,深以为然,从小长到大,都是在吃来吃去成长,他的体会非常深。
立又道:“你跟我已经十来年了,这些年你帮我办了不少事,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兄弟我的家人来看待,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出事。林小冬是个武夫,却也是有脑子的武夫,通过他的经历来看,不少人想扳倒他,但他仍然生龙活虎有滋有味。”
说到这里,立微微一笑:“杀他简单,但是要没有后遗症的杀,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策,这也是我一直对林小冬加以拉拢的原因,只不过这家伙一条筋,想要作死由得他去,我们隔岸观火,看一场好戏行了。”
伢子有些不明白:“立哥,你不是一直想要他死吗?”
立微笑着道:“你错了。”
伢子的疑惑更深。
“这也是一场戏。”立淡淡道,“形势较复杂,内有忧,外有患,有些时候,内忧外患更要命,所谓欲安外必平内,说的是这个道理。这个年头,谁都不是傻子。”
伢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由道:“立哥的意思是转移视线?”
立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你也学会动脑了。不错,是转移视线,你知道是在转移谁的视线吗?”
伢子挠了挠脑袋,立似乎有意考较他的智商,并没有急着公布答案,等着伢子的回答。
“我好像明白了,你是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林小冬身,不至于让你们俩家的矛盾公开化?”伢子试探着问道。
“不错,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立倒没有故作高深,只是默默地点了一根烟,“有个成语叫做与虎谋皮。有时候来自背后的冷枪才更为可怕。”
伢子不笨,只是不喜欢动脑,更不必他动脑,立这么一说,他顿时明白了,失声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不是盟友吗?”
“盟友?”立冷笑了一声,“到目前为止,全是家冲在战场的第一线,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还自以为天衣无缝,殊不知早已有人盯他们了。”
伢子的脑子忽然很疼,政治实在是太险恶太烧脑了。
立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一笑道:“太复杂是不是?人心险恶,这个词太特么有才了,可是如果不这样,被人吞了都不知道,连根毛都不会剩一根,没有三两三,又有什么资格来玩这个游戏?”
伢子想了想,道:“立哥,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去杀林小冬?”
立的神情有些凝重:“姿态总是要做的,我也相信你杀不了他。”
伢子又不服气了:“万一他死在我的手里呢?”
立笑着道:“那只能怪他命苦,只能证明他根本不够资格参与到这个游戏来,实力不济,死了,又怪得了谁?”
伢子不作声了。
立忽然道:“林小冬不能死,起码不能现在死,他的作用还很大。”
伢子惊讶地看向了立:“他可是你的对手啊。”
“游戏是有规则的,而这个游戏不像你的世界不是生是死。”立轻风云淡道,“成功者只有一个,成功的过程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对手和敌人,难道都让他们去死吗?凭心而论,我还是很欣赏这个人的,现在像他这样的官员真的不多,竞争只是过程,目标才是唯一,怎么也要留点栋梁吧?否则即便是实现了目标,却无人可用,那岂不可悲可笑可耻?虽然一将功成万骨枯,却与时代格格不入了。所以,他不但不能死,还要好好地活着。”
伢子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懂立了,原来他并不是想像的那么浮躁,不过他也释然,如果他真是表面看去那么浮夸,又有什么资格参与到这个游戏来,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哥哥岳父的另眼相看?
立弹了弹烟灰,吊诡地一笑道:“伢子,咱们也从背后捅一刀怎么样?”
伢子呆了呆,不是太明白立的意思,立却是不再多说,只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家一直在表演,也给把舞台让给别人了,我们不妨也做一回导演,体会一把运筹帷幄的感觉。”
“对了,乔恩妮怎么办?”伢子的脸浮出一抹阴狠。
立摇了摇头:“伢子,你现在是我的司机,把你那股彪悍收一收。她是被林小冬胁迫也好,是临阵倒戈也好,跟我都没什么关系,她并不知道你我,由得她去,金手指会验明正身的,是死是活,她自生自灭吧。”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立扫了一眼号码,目光里居然闪现出一丝难得的柔情,不过在接听了电话之后,这抹温柔便逝去了,淡淡道:“镜花,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不是不做,而是时机没到。”
挂断电话,立的目光闪过一丝狠厉,淡淡道:“看着点萧镜花,要是敢乱来,让她变成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