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究还是得靠自己,如果你是烂泥扶不墙,不会有那个觉悟,也不会有今天。”林小冬淡淡道,“装个逼,其实我是拨了你一下前行的方向而已。”
谢天噗哧一笑:“这个逼装得大,不过也装得实,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不说了,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
林小冬的嘴角扯起一个弧度,低声道:“我在玉林还有半年时间,会尽一切之能把千佛树的产业做大,你这块牌子千佛情要更响更硬,也更造福百姓,你给我做好了。”
谢天玩世不恭道:“你提拔作威作福,我得刻苦钻研,还有没有天理了?”
“世道是这样,现在叫苦,早干嘛去了?”林小冬落井下石道。
“哈哈。”谢天仰头一笑,“其实我倒不觉得当官有什么好,钱不敢用,女人不敢玩,这样那样的顾忌实在太多了,哥,说真的,每见你一次,都觉得老气横秋在你的身多了一分。”
林小冬摸了摸脸,哑然失笑道:“有这么严重?”
谢天忽然很郁闷地道:“你一回来说这么多,又是安排又是交待,总有那么点交待后事的味道,明年要去哪里?”
对于谢天的方林小冬直接无语了:“说得这么恐怖,是到市里,放心吧,我会在安东盯着你的,千佛叶不做大,看我怎么剥你的皮。对了,忘男什么时候生?”
“快了吧。”谢天虽然之以前要成熟很多,但性子里还是有一些过往的影子,对于孩子这个陌生的玩意儿并不是太热衷,笑了笑道,“对了,冯岩回安南有段时间了,听说老冯在那边有些状况。”
林小冬这段时间生活过得紧凑而刺激,基本处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况,一听谢天这话,心头微微一抽:“什么情况?”
谢天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听冯岩撂过话,还是家那老头子不省心,死压着老冯一头,要把老冯给搞下去。”
见林小冬神情凝重,谢天笑了笑道:“哥,你也别听风是雨,省部级的干部岂是说倒倒的,老头在安南时间也不长,没老冯根基扎实,虽然老冯没能接一把手的位,自保也不成问题,你别担心了,真要是把老冯给弄急了,老头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林小冬沉声道:“我老丈人也在安南啊。”
“那不是更好?”谢天对政治多少懂一些,自然也看得出这里面的一些弯弯绕绕。
对于谢天的肤浅认识,林小冬不打算再跟他多作交流,冯岩没有跟他说这事,显然事情还没到严重到无可收拾的地步。
这么一搅和,回到住处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冲了把澡,靠在床头点了根烟,无法入睡。
目前的政治环境可以称得是险恶万分,许多事情都是似是而非,好像知道些什么,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安东如此,安南如此,鄂江似乎也不怎么太平。
有心打个电话给岳父柳爱东,却又怕自己的分析偏离航道,影响到柳爱东的判断,这期间柳爱东一直不曾与自己沟通,也不知道是无暇顾及还是胸有成竹。说起来他任芸州市长已经有段时间了,年龄虽然还不大,但是时间不等人,这个副省级与谢仕平的副省含金量要差了一些,得想法子再推动一下才好。
只不过如何推动,林小冬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除了老爷子之外,他没有更强劲的力量,只不过老爷子身体不好,思来想去,林小冬只得作罢,想想柳爱东这么些年,推动力也不少了,到了这个阶层,自己也应该有自己的一套人马。
此时,林小冬才想到柳清漪。
不是他薄情,而是他不担心,虽然此次柳清漪在纪委喝茶算得一个坎,不过他不认为柳清漪会出什么事,抛开政治因素不谈,基金会方面纵然有问题,那也是小问题,柳清漪可能会失察,但绝不至于负太大的责任而付出沉重的代价,只不过唯一令林小冬生疑的是,纪委这一拳打得较突兀。
有人的地方有江湖,有江湖有纷争,这一点都不怪,乡镇尚且如此,更何况纪检权力的巅峰呢,林小冬倒是宁愿这一次是纪委的一个正常调查,而不是有人在作祟,因为那样的话,灯下黑还是令林小冬有些心寒,再者,他也搞不清这是哪股力量,是家,还是与家合作的王家,抑或是金手指的力量已经渗透到了政治领域。
担心并非多余,不过仔细想一想,后者的可能性并不大,从乔恩妮给自己透露的情况来看,即便是有那第六根隐指以及无形的金手腕,他们的力量并没有任何一项能跟政治搭得关系的。
恍恍惚惚睡下了,眼一睁便已经是天亮。
两个月没班,林小冬竟有些睡过头了,好在今天要到市里去报到,时间并没有限制,起得睡一些倒也没什么大碍。
去县政府绕了一圈,没碰靳学明,说是去了开发区,倒是遇着了杨晨巡视回来。百烈陵园以及警示基地的建设杨晨一直抓得很紧,只要没有事情搁置,基本是一天一趟,这个态度也是在提醒相关的责任人,都特么给我打足精神来,县长挂帅不是闹着玩的。
打了个招呼,杨晨笑着道:“林市长,有空的话,向你汇报下工作。”
林小冬摆了摆手:“我得去市里一趟,回来再说吧。”
杨晨的脸微微有些不自然,到了林小冬身侧才道:“刚刚市政府通知我尽快赶过去。”
林小冬见这副谨慎模样,淡淡道:“那去吧。”
杨晨顿了一下,终于忍住没说什么,只是道:“节约成本啊,咱俩拼车吧。”
林小冬竖起食指,虚点了两下,道:“还是先去办公室吧。”
一进办公室,杨晨问道:“沈东林你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