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栋说:“我这一来,给你们大家都添麻烦了。 ”
樊文良说:“你就别谦虚了,你没看小江和长宜喜欢你给他们添麻烦吗?你不来麻烦他们都不行。让人嫉妒!”
江帆笑了,说道:“是长宜想得周到,他早就想到了这一步,可能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王家栋说:“这个还真是这么回事,他刚来到时候,到这个园子里来,拍了照片给我,让我到这里呼吸新鲜空气,我当时还说我天天呼吸新鲜空气,就差到你们阆诸去呼吸新鲜空气去了。后来,他说他租了这里的房子,让我来小住,我仍然不以为然,没想到,最后还是按照他的主意办了。”
樊文良说:“他已经把你这位校长琢磨透了。”
江帆说:“是的,他当时租下这个房子我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后来他才跟我解释,说是给您租的。”
樊文良说:“王校长的学生都成精了。”
“哈哈哈。”
王家栋转身,进了屋,他从大大小小一堆袋子中找出了猪肉和黄酱,这时古卓也跟了进来,他就耐心地跟古卓说道:“小卓,这是江书记和他夫人给咱们送来的,你把这些被褥放进柜子里,再把咱们买回来的东西收拾好,吃的东西放冰箱,肉放在冷冻室,调料先放一边,下午咱们在分装。另外,你买的新衣服一会让穿上给小丁看看。”
提起新衣服,古卓的脸上就有了笑容,但是她没有穿上,而是将装有衣服的袋子最先放进了衣柜,然后才开始收拾这些东西。
王家栋笑了一下,手里拎着肉出来,老顾接了过来,帮着拎进了厨房,他跟丁一说:“小丁,用我帮忙吗?”
丁一说:“不用。”
老顾说:“我帮你切菜码吧?”
丁一心想老顾可能觉得自己不便和他们聊天,就说道:“太好了,盘子在下边。”
老顾笑了,说道:“这个不用你告诉我,都是我买回来后放进去的。”
丁一就笑了,打开抽油烟机,开始点火炒鸡蛋。
外面,樊文良跟王家栋说道:“现在轮不上你上岗呢,等小丁做完了西红柿打卤你再上岗不迟,来,坐下,看看小丁还送给你什么礼物了?”
“还有礼物?”
樊文良说:“是啊,我真是嫉妒你啊,你看你现在多幸福,不但有彭长宜,还有他们两口子,这么多人惦记着你,唉,都让我嫉妒啊,等将来我退下来那一天,哪怕有你的一半待遇我就知足了——”
江帆赶忙说道:“您退下来,我也给您找这么个养老的地方,天天来陪您喝……不喝酒,聊天下棋。”
“哈哈。”樊文良笑了,说道:“是啊,梅大夫不让我喝酒,所以不怎么喝酒的人,就少了好多情趣。”
王家栋说:“不光是喝酒才有情绪,您可以书法,江书记的书法尽管我目前还没看到,但我相信会一鸣惊人,另外,你们可以谈论国家大事,喝酒的事就交给我了。”
樊文良拿起桌上的折扇,说道:“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没用,你的书法也很了不得呀,不光是书法,现在作诗也很有一套,而且很在行啊!”
王家栋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说道:“您就往高处抬我吧,我哪会作什么诗啊?”
樊文良看着江帆,说道:“看到了吧,有些人诚实地虚伪着。”
“哈哈。”江帆听了后大笑。
王家栋莫名其妙,说道:“我说的是事实啊?”
樊文良说:“坐下,坐下,趁着现在厨房里还没有你的任务,你先看看你曾经的部下私自送给你的礼物。”
王家栋看着樊文良神秘的表情,说:“礼物在哪儿?”
樊文良手一伸,就把手里的一柄折扇递给他。
王家栋不知所措,他接过折扇,以为是樊文良让他凉快凉快,就打开折扇,敞开上衣,露出里面的背心,不停地扇着。
樊文良见他用那么大的力气扇着扇子,惊得连忙从他的手里夺过扇子,检查了一遍说道:“你干什么呀?用那么大的劲儿,小心扇坏了,这可不是普通的扇子,是艺术品!”
王家栋不解地看着他。
樊文良折上扇子,说道:“自己慢慢欣赏吧。”
王家栋坐了下来,打开扇子,最先看到的是丁一秀丽的整齐划一的小字,因为没有题目,只写了“七律·无题”,他细细一看,不禁怦然心动,这的确是自己作的诗,他当时只记得跟彭长宜说过,这个小子,将他的拙作泄露了出去,他翻过来,才知道这是文人画,居然是丁乃翔的写意画,诗配画,意境深邃隽永。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说:“这太有意义了!真是没有想到,差点让我当成扇子用了,呵呵,小丁怎么知道这首诗的?”
樊文良说:“小丁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首诗的确不错。”
王家栋说:“唉,有人出卖了我。”
樊文良和江帆哈哈大笑。
王家栋说:“这是小丁送我的礼物?”
江帆说:“是的。她和她父亲合作了一批扇面,最近刚做好取回来。”
王家栋合上了折扇,说道:“一直梦想着能得到丁教授的墨宝,没想到……”他看着江帆说道:“你刚才说做了一批?”
“是的,有二三十多把吧。”江帆说道。
王家栋淡定了下来,他看着樊文良说道:“那么我就知道了,小丁不会光送给我一人,肯定还送给您了,我欣赏一下您的。”
樊文良的一只手抬了上来,将手里的折扇递给他,说:“我这把最好,画好字好,诗好,但这一切的‘好’都跟我没有关系。”
王家栋想了想,说道:“小丁蕙质兰心,既然是定向送的,肯定跟您有关系。”
樊文良笑了,说道:“你自己看吧。”
王家栋打开,是一句诗,尽管这句诗不是樊文良的原创,但却是樊文良无论是从政还是做人,一直推崇的一句话,彭长宜就曾将他书写的“人间正道是沧桑”作为自己的座右铭随身携带。丁一肯定是受了这句话的启发,才在扇面上写下了这句诗,所配的画面更是大气磅礴,气吞山河,只是背面的那行大字不像丁一写的,从字体上判断,应该是她父亲所书。
王家栋说道:“我就知道这里的内容肯定会跟您有关系。”
樊文良说:“跟我关系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出来?”
王家栋笑了,他看着江帆,说道:“让江书记说吧。”
江帆笑了,说:“这个,好像我们没有什么发言权,最有发言权的是小丁和长宜。”
王家栋说:“这就是水平,画面上没有一处跟自己有关系,但却有自己的追求和气象,这才是真正的高水平。”
樊文良夺过扇子,笑着说:“家栋啊,说谁呐?你怎么不问问长宜和小江他们的是什么内容?”
江帆赶紧说道:“我的不便说了,有些惭愧,不过送给长宜的也是一首诗,是伟大领袖赞美彭大将军那首著名的诗。”
樊文良说:“山高路远沟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是这首吗?”
江帆笑着说:“是的,正是这首,不过小丁没有明确是给长宜的,但是我推测应该是给他的。”
樊文良不紧不慢地说道:“别说,这首诗的确反映出彭大将军的担当,适合长宜,带来了吗?”
“带来了,在车上呢,我去拿。”江帆说着就迈开大步往出走。
王家栋又打开丁一送给他的这把折扇,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但是他没有显露出什么,而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小丁是个才女啊!”
樊文良笑了,说:“刚知道?”
王家栋笑着说:“早就知道,只是再发一次感慨而已。”
江帆只把送得长宜的扇子拿了过来,他没有拿自己的那把,因为上面有他的诗。
樊文良和王家栋轮着看了看,樊文良说:“真希望马上退休,来阆诸跟丁教授父女学做文人画。”
江帆忽然想起什么,对王家栋说:“对了,小丁还特别给您带了一件礼物,您看见了吗?”
王家栋说:“我还没容得看。”
不等江帆说话,樊文良就说:“我对小丁给她部长的礼物都很感兴趣,是什么快拿出来也让我开开眼。”
江帆听樊文良这样说,立刻起身,迈开大步向屋里走去,到了门口似乎感觉有些不合适,他站定,说道:“我进去是不是不方便啊?还是您老去拿吧,一个很普通的纸盒,里面是一套紫砂茶具,是她家珍藏的。”
樊文良一听,就说:“小丁家珍藏的东西都有文化价值,快去拿来我欣赏欣赏。”
王家栋说:“江书记太讲究了,进去吧,没事。”
江帆感觉王家栋可能有点累,加上他腿脚不方便,就敲了一下门,进去了,见古卓正在看着他们带来的东西,他冲她笑了一下后,从办公桌上拿过那套紫砂茶具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