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见到方文峰那个死样子,我甭提多高兴了。二哥,你是不知道,我正打算叫上几个兄弟,教训他一顿。让这混蛋敢玩阴的。”
夏言兴高采烈地嚷嚷道。
范鸿宇一怔,他还不知道夏言有这个计划,夏言也不曾和他提起过。
“二哥,别这样看着我。我心里有数,你现在是干部了,打打杀杀的事情,不好再搞。我无所谓,一个工人,我怕谁啊?这种事情,兄弟们自己就干了,没告诉你。”
夏言勇猛归勇猛,头脑可不笨,马上便明白了范鸿宇的心思,笑着解释道。
范鸿宇摇了摇头,说道:“夏言,不能这么干。对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方文峰这个人,不是可以打服的。他不是社会上的混混,社会上那套规则,用在他头上不合适。你打了他,他不会怕你,他会报案,警察迟早会查出来的。到时候不但你自己倒霉,还要连累夏叔叔。你明白吗?”
“我知道,我不怕他报案。派出所又不是没进去过。”
夏言大咧咧地说道。
范鸿宇的脸色变得严肃了一些,说道:“夏言,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这就好比打仗,要算计清楚。打这一仗,有没有必要,能不能占到便宜,是不是能达成自己的战略目的。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出气,那这一仗就划不来了。还是那句话,对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你现在也二十岁了,应该开始动脑子考虑问题,不要总是冲动。”
夏言诧异地说道:“二哥,你变了啊……”
以前的二哥,什么时候动脑子考虑问题了,还不是和他夏言一样,见谁不顺眼,二话不讲,操家伙就上,打了再说。
现在却变成斯文人了?
咋回事?
范鸿宇一笑,说道:“夏言,我是变了。你也要变。因为世道变了,打打杀杀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只有该打的人,能打的人,打了能起作用的人,咱们才动手。夏言,这世界很现实,手里有权,口袋里有钱,你才有身份地位,人家才敬畏你。单纯靠拳头,讲武力,始终是个打手的命。夏言,咱们是最好的哥们,有我的一份就有你的一份,我希望你以后多动脑子,才能做大事。”
范鸿宇这番话,却是发自肺腑。
上辈子,夏言是他最堪信任的哥们,可惜,造化弄人,哥俩的日子都过得并不如意。如今重新来过,范鸿宇不但要改变自己的人生,也要改变夏言的人生。在官场上发展,夏言估计是比较困难了,他那性格不合适,而且也没有起点。他是工人,不是干部。虽然也有以工代干这个途径,但成就始终有限。
不过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却是商界群雄并起的大时代,有二十多年先知先觉的优势,范鸿宇不相信自己这帮人,在商业上会毫无作为。
夏言,应该走这条路,实在是最佳的人选。
范鸿宇信得过夏言,绝对不会对他起二心。
夏言嘿嘿地笑,搔了搔头,说道:“二哥,你是做大事的人,我可不是,我光会打架……”
“不对。”
范鸿宇摇头,鼓励地望着夏言。
“你现在不就已经快要变成一个合格的钳工了吗?这说明什么?说明你脑袋灵活,手脚也灵活。你聪明着呢,千万不要瞧不起自己。夏言,直说吧,我是这么想的,你不要在厂里干了,停薪留职,出来吧。”
“啊?”
夏言和朵朵一齐瞪大了眼睛。
范鸿宇笑着说道:“是这样,这国库券生意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赚钱。但是,宇阳太小了,施展不开。继续在宇阳待下去,这生意没前途了。我和歌儿商量过,让她尽早结束饭店的生意,搬到彦华去。彦华那边,还有市场。她是女孩子,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你和她一起过去,还有小罗他们几个,也都过去,你和歌儿是老板。在彦华再搞几个月,等手头有了八到十万本金的时候,我们还有其他大生意要做。这些,今后都是你和歌儿的事,我主要是给你们出点主意,具体的工作要靠你们自己去完成。你觉得自己能行吗?”
说到这里,范鸿宇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夏言想都不想,马上答道:“能行。这生意,不复杂。”
确实是不复杂,简单得要命。
一些能赚大钱的生意,其实都不复杂,相当简单。关键是谁能抢占先机。所以说,机会对于每个人都是均等的,就看你能不能当机立断,将机会抓在手里。
范鸿宇笑着点头。
将来的大生意,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但现在没必要和夏言说。无论是谁,总得有一个成长的过程。等到了那个时候,夏言肯定比现在成熟,范鸿宇再点拨他一番,估计问题不大。
朵朵却担忧起来,细声细气地说道:“二哥,真要夏言停薪留职啊?”
朵朵还在读书,对社会上的事情不大懂得,纵算夏言已经参与的这个国库券生意,简单明了,朵朵没有亲自参与过,也只是一知半解。在她想来,还是有个稳定的工作比较好,尽管每个月工资不高,加一块也不到一百元,至少够吃够喝,夏言还能经常给她买点小东小西的,朵朵很满足。现在二哥忽然要夏言将现成饭碗砸了,一心一意都做生意,朵朵就有点担心。万一这生意搞砸了怎么办,岂不是连饭都没得吃了?
不待范鸿宇开口,夏言已经说道:“朵朵,放心吧,二哥不会害我的,而且这生意,确实好做,钱来得快。明年,我给你买金项链。”
这是很大的承诺了。
八十年代中期,金项链实在稀罕,堪比后世的钻石项链,甚至还金贵。
朵朵便不吭声了,小脸上流光溢彩,充满着向往之意。
小姑娘家,很容易满足。
说着话,赵歌和小花已经将面条一碗碗端上来,每人一大碗肉臊面,飘着几片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赵歌自己是一小碗,就坐在范鸿宇身边,一起吃。
“鸿宇,厂里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总觉得,你把乔书记鼓动出来争这个厂长,还是有点不大对头……”
赵歌一边吃面一边问起农机厂的事。她虽然离开了农机厂,但依旧和工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父亲也还在厂里上班。
范鸿宇吃了一口面,望着她,微笑问道:“怎么不对头了?”
赵歌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也许我想得不对啊……”
“呵呵,没关系,不管对不对,你先说说看,反正就是闲聊。”
范鸿宇鼓励道。
对赵歌,他有着和对夏言一样的“要求”。
同样,赵歌和夏言都是聪明过人,唯一缺少的,就是经验。所谓经验,不一定要亲身经历,思考,阅读,观看以及和别人对话,都能积累经验。
“我是这么想的,咱们是不想让方文峰当厂长。可是乔书记这一出面,张阳不也很麻烦了吗?乔书记资格老得很,上面也有关系。”
听赵歌如此说,夏言和朵朵都一起望向范鸿宇,显见得他俩心里,也是一样的疑虑。
阻止方文峰当厂长,固然是大家的心愿,若是连累了张阳,那又不好了。
范鸿宇笑道:“歌儿,给你纠正一下。我主要不是阻止方文峰当厂长,主要是想推动农机厂的改革顺利进行。”
他对赵歌的称呼,不知不觉间,就由“歌儿姐”变成了“歌儿”。赵歌虽然比他大两三岁,终归大家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称呼上没必要太拘谨。
赵歌连忙说道:“对的对的,是这样……”
夏言插口道:“二哥,真要落实你那个改革方案,还得是张阳。其他人,无论谁当了厂长,那都不行。”
“你们是不是想着,现在竞争就在乔书记和张阳之间展开了?”
“难道不是这样吗?”
夏言有些诧异地反问道。
范鸿宇微笑说道:“不,问题没那么简单。你们最少还漏了两个人。”
“还漏了两个人?谁跟谁啊?”
“方文峰,吴厂长。”
“这话怎么说的?二哥,你给咱们解释解释。”
夏言来劲了,连面条都不吃,连声问道。
赵歌和朵朵本来就不怎么饿,只是陪着大家吃点,如今自然停下筷子,很关注地望着范鸿宇。
“吴厂长肯定还是向着张阳的,这个不用多解释了,大家都清楚。关键是乔书记和方文峰,他俩本来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现在也较上劲了。一方依旧是精诚团结,另一方却分崩离析,张阳的胜算只有更大。另外最要紧的是方文峰,他绝不会善罢干休的。他一定还要争。只不过怎么样去争,这个就需要好好动脑筋了。如果我是方文峰,直接和乔书记张阳同时打擂台,肯定不明智。所以,现在对于方文峰来说,最重要的依旧是争取乔书记的支持。只有说服乔书记,放弃竞争,继续支持他,他才有机会。”
“这个怕是很难吧?乔书记已经出马了,还能缩回去?”
“夏言,任何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关键是要找到正确的切入点。我相信,方文峰能找到这个切入点,就是有点冒险罢了。”
范鸿宇说着,脸上闪过一抹微笑,带着明显的讥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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