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平时,修真者们很容易听出黎莲英言语中的怪异。是“能让你们修真界的首脑人物死亡”,而不是“能让修真界头号人物死亡”。是“我这点损伤”,而不是“我死亡”!
只是现在,大家唯一关心的,有且仅有梁易前辈生和死的大问题。
反倒是缘浅雪为首的三个“罪魁祸首”比众人略微多出几分心思,蹙眉品了品黎莲英的话。只是紧接着,对梁易知根知底的她们,脸上紧张之意赫然不输给在场的众人。
“蹦!”
缘浅雪三女毫无保留的合击是个什么滋味,修真界历史上恐怕还没人享受过。只不过,单是承受过她们中任何一人倾力一剑的家伙,恐怕都早已没资格从坟墓里爬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随着一声安静中的闷哼,黎莲英躯体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而全场人的脸色,同样也随之死得不能再死!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就连很多平日里自恃身份不俗的正道高手,一个个都不顾形象的在地上躁动起来。誓言雷这种东西,几乎就是你有多强它就有多强,即便梁易前辈比同境界的人要强得多,对上誓言雷,也绝对只是大蚂蚁和小蚂蚁的区别,同样摆脱不了短暂触碰就五脏俱毁的命运!
除了忧云门、莲心庵、清音门的人情况稍好之外,其余的修真者,一个个都对今天的“罪魁祸首”生出悲愤的目光。
当然,如果拿剑攻向黎莲英的是其他人,把梁易前辈看作正道兴衰的象征的人们,恐怕就远不止滞地愤怒那么简单了。
一是造成这严重后果的三人,每一个都是跺跺脚就能让整个修真界都要震三震的大人物?二是众人都深信,亲手把夫君推向死亡,她们的心绪绝对比自己这一干旁人复杂百倍!做了这种冲动的蠢事,缘掌门、不悔掌门以及烈月首座,恐怕也无言再面对梁易前辈了吧?
这时,在众人的认知中,应该泪流满面,喉口堵塞的秦晗月却开口了:“光头,你…你别把他的鬼话当真,他们只是想用激将法激你,邪匠前辈未必会有事的。我们这就起程赶望华山……”
秦晗月一句明显是宽慰人的话,却让人觉得是她在自寻安慰,是一种很阿Q的做法。梁易前辈都快完蛋了
,还能和妳一起去华山?看来再厉害的女人,也逃脱不了“幻想”两个字啊!
不过,烈月首座是烈月首座,一向冷静淡定的缘掌门和不悔师太,绝不会有这种痴迷的情况。
可是,秦晗月话音刚落,云不悔就接着开口了:“夫君,我赞成秦妹妹的说法,邪匠前辈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我们此番前去,只需确认一下即可。我记得你说过,当日离开华山时,你不是在邪匠前辈的坟灵上精心布下了一道阵法吗?这修真界,哪有人可以破解?”
她自信的说出那“哪有人可以破解?”,自然是因为布下阵法的人其实是唐伯。梁易昨晚说道利用榜月殿阵法的无效给了无尾狗一脚时,倒是稍微引到了唐伯为邪匠坟墓布阵的事,即使现在只有大乘后期的修为,但一个金仙肚子里的墨水,又岂是一般?要破掉唐伯费了不少时间才布下的东西,除非真的有“梁易前辈”“那种实力”。
云不悔的话比秦晗月凭空安慰有说服力得多,一旁的缘浅雪二女眼睛一亮之下,都为梁易感到心头一轻。那位仙人前辈就算现在实力大有折扣,但阵法造诣又岂是修真者能相提并论的,即使是那个门派,也不可能!
“夫君,姐姐说得很有道理。不如你现在召集这里的同道一齐前往吧,到了那里,大家也好在邪匠前辈灵墓前一行叩拜之礼!”
缘浅雪这样说当然也是为了梁易着想。哪个做徒弟的,不希望师尊死后能风光一下。
这时,大条的秦晗月更是扫了扫周围的正道,顺着缘浅雪的话道:“诸位,邪匠前辈对正道的贡献不可谓不大,今日就耽搁大家一些时间,追随光头去华山一躺如何?”
秦晗月寻着周围人的神情,对这干人脸上的犹豫之色很是不满。一个个的竟还时不时的望向天空,似乎是在逃避她的问题。
“你们这是怎么了?光头是怎样对我们正道,你们都该心里有数,这点小事也打算推托吗?”
“哗!”
一阵沉寂之后,修真者的喧哗声,才让秦晗月脸上一窘的意识到了某些问题。
而意识到天空中半天没出现异象的众修真者们,在瞠目结舌听了梁易和夫人们一句又一句对话后,缓了半晌的气,终于得出了一
个此生最恐怖的结论——他以前早已经违背过一次誓言,他遭遇过一次誓言雷!遭遇的是誓言雷!是誓言雷!是誓言雷!是誓言雷!
“邪匠前辈德高望重,又是梁真人的好友,他老人家仙逝,我天下正道理当誓以叩拜!”
“誓死追随梁真人!”
“梁真人的事,就是我的事!”
“梁真人的好友,就是我闭月剑派的好友!”
“邪匠前辈对正道的贡献不可磨灭,到其墓前祭拜,乃我等份内之事!”……
不知是哪个心理素质好的先开了个头,一干心神还没飘回身体的人们,都强忍住血液的澎湃,开始争先恐后的表态。笨一点的顺着身旁的话附和,聪明点的看出梁易对邪匠的关切,都把原本敬畏和排斥并存的邪匠戴起高帽子,承诺一定要对邪匠前辈如何如何,以此来博取梁易前辈的好感。
等到众人都觉得自己的口才展示尽了,已经习惯站在目光聚焦处的梁易,才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而秦晗月对她间接制造的这一切似乎也相当自得,眼珠里带着几丝邀功的意思看向梁易,可是瞅着本该阴转晴的那张面庞,她却不由的怔了怔。
这时,梁易黯然摇头的动作,引起了大片大片的惊疑。难道是梁易前辈不愿意有人去打扰朋友的清净?那我们刚才岂不是拍错马屁了?
“诸的好意,实在令我感到很欣慰,也让我无从拒绝。只不过,大家要去拜祭,还望等我重新为他立下灵墓,再一一通知大家。”
梁易突然冒出来的,竟是这样一句话!
仇恨!真真切切的仇恨!此时梁易心中的、脑中的,以及出现在大家视线中的,都是那种要将祸魁及其同党通通撕成碎片的坚决!
就连秦晗月,也没有在这种气氛下,多事的问一句“为什么”。但每个人都明白,梁易的判断比他们准确。
昨晚梁易对三女的讲述,提到唐伯的阵法,只是讲无尾狗的时候顺便附带的,具体点的事情,他哪有那么多时去说。
当日离开华山之前,如果不是为了让师父更清净一些,如果唐伯在梁易和云娇娇先离开后,没有在密境外面也布下一层和坟墓上同样的阵法。梁易现在,大概也会相信缘浅雪的判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