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姨走进卫生间,拿起牙膏往牙刷上挤,然后端起漱口杯,发现一张发票压在杯底。
“绍云,绍云!”
绍云穿着睡衣从卧室走出,“惊喇喇的,什么事老婆子?”“上次不给小陈买床上用品吗?”“啊……怎么啦?”“报销没有?”“哦,这么长时间……应该报销了吧?”“说话不打草稿——什么应该报销了。”郑姨拿起发票从卫生间出来,“看看,发票丢家里呢,你拿什么报销?”绍云用手摸头说忘了,妻子牢叨起来,说绍云你是百万富翁还是千万富翁呀?别看一个局长,也是拿死工资吃饭的,家里……张绍云不耐烦地打断:“行了行了,别啰嗦了老婆子,给我吧。”郑姨把发票递给他:“报销后说一声,你办事……”“我放心。”“不放心。”“行,到时把钱交你还不行吗——再穷也不至于差这几个吧,真是的。”
“叮咚叮咚……”
“谁?”张绍云走到门口,从猫眼朝外瞅,开门,外面站着的是苗灵芝,手里提着个菜篮子。绍云小声:“你怎么来啦?”灵芝亦小声:“不你让我回来看郑姨的吗,忘了?”“没忘,只是……”“吵架了,来得不是时候?”“不不,没有没有。”随即高声,“老郑,老郑,看看谁来了。
“别那么大声,我耳不聋。”郑姨边说边过来,从头到脚打量道,“灵芝,多久不来,郑姨都想是不是哪得罪了你。”“都我不好郑姨,”灵芝边说边举举菜篮,“这不,亡羊补牢来了。”张绍云接过菜篮瞅瞅,明知故问:“灵芝,里面装的啥?”“红苕,”又加句,“舅舅自家地里种的。”郑姨:“老伍进城了?”灵芝:“没有,托人捎来的。他前年挑水不跌了跤吗,脑溢血,抢救过来后就不能说话了,现在是哪也不走。”郑姨叹口气:“跌跤的事听说了,你舅舅和我一样也是苦命。”绍云:“唉唉唉,老郑说话要有根据,你啥时命苦了?”“我的意思老伍也病了,和我同病相怜,你别多心。对了灵芝,进来进来,坐沙发上,郑姨有话问你。”
苗灵芝进来,挨郑姨坐沙发上,张绍云给她倒水,她忙站起身:“老张我来。”郑姨脸一下拉长了:“灵芝,你叫我郑姨,却叫他老张,不乱了辈吗?”绍云:“老婆子你别啥都管,称呼可以各叫各的。”“你给我闭嘴,不许开腔。”拉灵芝坐下,夺过水瓶放茶几上道,“灵芝,记得小时候你叫张叔的,啥时改的口?”“郑姨别生气,我还叫张叔就是了。”“这就对了。”说完,郑姨盯着灵芝细看,看得灵芝身上像有毛毛虫在爬似的,绍云打岔道:“老郑,瞅啥呢——不认识呀?”
郑姨不答,用手理理灵芝遮眼的一绺长发道:“有鱼尾纹了,白头发也有了,灵芝呀,快三十了吧?”“是的郑姨。”“前几天我和你张叔还谈起你爸妈来,时间真快,一晃就快二十年了。”“哦……”“你舅舅年纪也越来越大,养个儿子又是呆子,他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你知不知道呀?”“当然是治好病郑姨。”“既对,也不对。郑姨是过来人,你舅舅这把年纪,最希望的是你有个家。”“唔……郑姨,可我不准备结婚的。”“傻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不许说这种疯话。”绍云把水倒好,端过来插言:“也不能说这是疯话,现在的年轻人不想结婚的不是个别,结婚后丁客家庭也比较多。”“我让你别插言,”郑姨有点光火,“灵芝的事你这个当叔叔的不放在心上就算了,还跟着瞎胡闹。”“我瞎胡闹?”“对,灵芝现在还单身,责任在你。”“在我?”
眼见夫妻就要吵起来,灵芝赶紧道:“郑姨,张叔,不说这话题行吗?”“不行。灵芝,前段你被犯罪分子绑做人质,我就想,如果你有个家……”绍云打断:“老郑,过去了的事别提。”“别打岔!”“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出去遛狗,你俩慢慢聊。”说完起身朝外走,灵芝慌忙站起身,水杯一放追去,“老张,不……张叔,等等我。”郑姨下意识用手一抓,没抓住,就道:“灵芝,干嘛,水没喝一口又要走?”“仙灵阁还有事,我想起来了,还有个应酬。”“我话还没说完呢。”“郑姨,我知道你要说啥,就算我不想单身,可结婚也不是一个人就定得了的,得有缘才行——下次我再来看你,再见郑姨。”
张绍云还没离开,苗灵芝已夺门而去。
“你也是,”绍云走到门边回头埋怨,“小苗不来你想,来了又烦,这下好了,下次不知啥时才来呢。”“不来拉倒,你以为我愿操这份闲心啊。你不是要遛狗吗,咋站着不走?”“想起来了,狗刚遛过。”
郑姨走到丈夫跟前,盯着其眼:“你俩的关系,我总觉得不对。”
“胡说八道什么——老郑你能不能不疑神疑鬼?”
“疑神疑鬼——但愿我疑神疑鬼。不过绍云我把丑话说前头,你要敢乱来,我就到纪委告你去。”
张绍云吼叫起来:“胡说什么呢?疯婆子!”
吼完,刷地开门,砰地关门。
门外,灵芝站在那里,脸上有一丝说不清的复杂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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