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另一辆警车在灰蒙蒙土路上颠簸着,最后停在镇西边一建筑工地旁。派出所刘所长和祝旺达下车,两警察把抓获的温志强夹中间也下来,一行人朝工地走。来到一处围墙边,温志强用戴铐的手指指一堆破砖头:“就藏这。”
一警察搬开砖头,取出下面隐藏的一塑料袋,打开,用手电照照。“报告所长,全是冰毒,估计有五十克。”
“这么多?”刘所长上前看看,回头对温志强,“这么多,你只能到局子里去讲清楚了。”
“刘所长,别抓我,你都看见了,这建筑工程完工不到一半,这时候没我,企业要破产的。”
刘所长做个爱莫能助的手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温老三,你我虽是熟人、朋友,但总不能你出来我进去吧?”
“刘所长,刘哥,你听我解释,”温志强一下跪下来,“这些是毒品不假,可我买来并不是贩卖,而是自己吸食和给拉砂石司机吃的,我没制造毒品,也没贩卖赚钱,给司机吃主要是想他们拉货卖力些;我没加价,也没收钱,都是运费里扣,我不是以营利为目的……”
“起来起来,”刘所长上前扶起他,“告诉你,这案子是县局张局长亲自挂帅的,求我没用。”用手指指祝旺达,“这是县局同志,你向他解释吧。”
温志强转身对祝旺达又要下跪,祝警官制止说别演戏,你贩卖毒品我们已有证据,要想从轻处理,你只有配合我们、争取戴罪立功这一条路可走。
“我真的不知上家是谁,只有一个联系电话和账号,每次都是先把钱打过去,然后对方告诉在哪取货。”
祝旺达指着查获冰毒:“这、这批货在什么地方取的?”
“宏发旅馆313房间,货就压在铺盖下面。”
半夜,张绍云家电话响了。
“喂,老沈,”局长从床上坐起身,“有情况?”
沈纯朴:“抓获几个零包毒贩,线索又断了。”
“哦……你们的意思?”
“温志强交代上家很警惕,每次是钱货分离、人不照面交接,我们准备在交货地点上技侦手段,特请示。”
“行,我同意。另外老沈,小陈可是下派干部,你们要确保他人身安全,千万别大意。”
“是,局长。从目前掌握情况,抓捕还没打草惊蛇,我们就是想在走风漏气之前把断了的线索接上。小陈今晚住宿宏发旅馆,我们和派出所同志二十四小时对这里进行着监视,安全应该没问题。”
“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还有什么?”
“抓获的四人中,有个未成年人,在校学生,留置盘查时间到了,如何处置请局长指示。”
“未成年人——多大?”
“十七岁多点,扒窃并用刀护赃,已构成抢劫罪。”
“哦,那肯定得移送检察院了,关键是采不采取羁押措施……老沈,如果对其取保候审会不会妨碍侦查?”
“那倒不会,丁小飞只是个吸毒者,而且还协助我们抓获了上家李玉婷,再上家是谁他应该不知道。”
“哦……家庭情况了解过没有,有没有监护条件?”
“据派出所掌握情况,丁系独生子女,父母外出打工,跟外公外婆生活。学校表现一般,成绩中等偏上,参加高考也许能上三本。”
“那就取保吧,他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联系学校多做点监护帮教工作。”
“好的,另外张局,四人中还有个叫鲁二棍的,现有证据不能证明其贩卖或持有毒品,顶多一个吸毒者,报捕检察院肯定不批,但现在又不能放人。”
“拘留几天,期满后视案件进展再作决定。”
“是。”
张绍云放下话筒,老伴边给他披衣边问:“啥事讲半天?”丈夫选能讲的回答:“一个未成年人犯了抢劫罪,我让他们取保。唉,独生子女,一人犯罪,几代人为之纠结,要是毁了,影响多个家庭幸福安宁。”忽然发现,“哎呀,你起床干什么,着凉了又该住院了。”“光着膀子说半天,你是铁打的呀,你就不着凉呀,关心他还错了——真是的! “说完,郑姨上床钻进被窝。张绍云伸手关灯:“睡吧睡吧,还可再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