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志坚到底何许人也?这个问题也困扰深陷秦城监狱的杨晟,这两天杨晟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吴玉琴为什么看到枪杀K先生的视频时会恐惧异常,还害怕得浑身打颤、嘴唇发抖,韩志坚的情况是杨晟迫切想了解的,可是人又被关在监狱牢房里出不去,该怎么呢?
杨晟预感韩志坚将是出去后的强劲对手,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杨晟必须了解韩志坚的情况,可现在要了解韩志坚的情况,提审吴玉琴是唯一渠道,身为隐蔽战线卧底人员,杨晟现在又身陷囹圄,只能等直接领导何利秀来看望他时才能提审吴玉琴了。
何利秀从东洲回到北京家里时已经是晚上10点20了,她把在东洲提审和调查韩志坚的情况向老鳖做了汇报,坐在书房里看兵器杂志的老鳖听完何利秀汇报,“我知道了,就一个疯子而已,还害你北京东洲飞来飞去,穷折腾了。”
“疯子?您老说韩志坚是个疯子,怎么回事?”何利秀迫切地想听听老鳖的意见,可是老鳖只是笑而不答,翻看着兵器杂志里的兵器照片。
“爸爸,您老对他很了解吗?我看他就恶心,猥琐龌龊。”何利秀想起在监狱里提审韩志坚时那个盯着她看的下流目光就觉得反胃。
“不要大惊小怪,跳蚤而已,过完年再说,你明天到秦城监狱去看下杨晟,看他有什么需要,听听他的真实想法,为越狱做好铺垫。”
“必须越狱吗?还有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方法,那样的话太冒险了。”
老鳖把杂志放到桌面上,摇头苦笑,“这是最好的方法,现在的形势你也看到了,不用这一招杨晟是无法开展工作了,去吧,饭菜在微波炉里热着,你妈今天在医院值班不回来吃了。”
何利秀“哦”了一声转身出了睡房,“我妈也太累了,既要上班照顾病人,又要照顾我们父女俩,还是您老悠闲,指挥淡定。”
“呵呵,他就这个命!”老鳖“嘿嘿……”嬉笑,“我们是她生活的动力。”
何利秀回头向老鳖撇了下嘴,面带嘲讽的调侃,“是,将军!”
老鳖满脸得意的神采,舒展了一下筋骨,这对父女俩在外是严肃认真,回到家那是其乐融融互相取笑,一家三口家庭气氛温馨和谐。
第二天一早,何利秀就去秦城监狱看望杨晟,在监狱长的安排下来到了关押杨晟的牢房,杨晟此时正在吃着面包喝着牛奶,何利秀看到杨晟狼吞虎咽吃早餐的样子,心疼得泪水浸透了眼眶。
“干嘛呢?一大早就来煽情,来,坐坐坐!”杨晟故意调笑,一点也没有因为关押在牢房觉得委屈的样子,相反的是精神倍增,这几天养精蓄锐,吃得好睡得也好,精神崩了那么久,终于在监狱牢房里能歇歇了。
监狱长说:“你们谈,有什么需要?吩咐武警士官去办。”
“谢谢您了!”身穿二级警督制服的何利秀向监狱长感激地微微点头,“我和杨晟谈谈情况。”
“好的,有事找我。”监狱长同何利秀握了下手,转身离开牢房。
何利秀关切地抚摸杨晟额头上的伤疤,“好点了吗?还记得是哪个大头兵敲打你吗?回头找他算账,没轻没重的。”
“也不怪他,在那个情况,戏得演好了。”杨晟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可是有点恨那个在宾馆拿枪头砸他额头的大头兵,他还记得那个带头的是穿着上校制服的武警军官,比何利秀的军衔还高两级,自己只是个中尉,又因为情况特殊,不忍也得忍了。
杨晟用手抹了下油腻的嘴,“吴玉琴情况怎么样?我想提审她,有好多情况需要向她了解,不然出去后也是两眼一抹黑。”
“她关押在女监。不错,她的确是关键人物,知道的事情很多,我们迫切需要她的供词。你吃好了吗?我们马上去提审她,你想好怎么问了吗?”
“你帮我安排一间审讯室吧,让我也过一把审讯犯罪嫌疑人的瘾。”杨晟眉开眼笑,打趣地说笑。
“想什么呢?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过官瘾,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和她一样也是牢犯,安排你们见面就算开天窗了。这事还得保密,否则泄露出去了,对我们的工作又会带来障碍。”何利秀又恢复女首长的风范,机关枪似的“哒哒哒……”对杨晟一顿扫射。
“至于吗?那么大火气,阴阳不调,何处,温柔点好吗?”
“吴玉琴温柔,可她是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的女魔头,我就是这样,少废话,一切听我指示。”何利秀既生气又吃醋地站起身,“等会你就当旁听好了,我今天要把想要知道的问题从她嘴里翘出来。”
“好好,一切听首长安排。”杨晟干笑两声,口气中带有揶揄成分。
“来人!”何利秀向牢房外犀利地喊了一声。
一位武警士官立即跑进牢房,“啪”一声向何利秀敬礼
,“首长好!”
“把他拷起来,带走!”何利秀对武警士官下达命令,背着手向牢房外走去。
武警士官懵懂地不知所措,以他一个站岗的武警士官是不携带手铐的。
“真服她了。”杨晟摇头苦笑,伸手从枕头下拿出手铐给自己戴上,随后站起身走出牢房。
武警士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懵懂地跟在杨晟背后。
吴玉琴戴着手铐被一名武警士官押进审讯室,看到戴着手铐的杨晟和何利秀端坐在审讯桌后面的椅子上,欣喜地深看了杨晟一眼,这个眼神正好被何利秀扑促到,严厉地狠瞪了吴玉琴一眼。
吴玉琴坐到被审讯的圆形椅子上,双手端放在面前的桌面上。
何利秀打开笔录本,拿着笔写着审讯题目:询问吴玉琴笔录。
“姓名!”
“吴玉琴!”
“年龄”
“48岁”
“性别”
“……”
何利秀做着笔录忽然听不到吴玉琴的回答,抬头盯着吴玉琴,喊:“性别!”
“女!”吴玉琴郁闷地回答,白了何利秀一眼。
一直看着吴玉琴的杨晟忍俊不禁,止不住笑容笑出声来。
何利秀气得把笔录本子往杨晟面前一拍,“笑什么,做笔录。”
“是,是……”杨晟还是止不住笑声,接过何利秀递上来的笔,装模作样地准备做笔录。
何利秀杏眼圆睁,习惯性地撇了下嘴,继续审问吴玉琴,“吴玉琴,你把和韩志坚的关系如实说明。”
“什么关系?”吴玉琴一听韩志坚的名字,嘴唇又颤抖一下,“我不想回答你的这个问题,我和他没关系,不认识此人。”
何利秀听吴玉琴这么回答,气得要发火,“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吴玉琴听着何利秀讲着政策问题和争取立功宽大处理的官话,可一想起韩志坚就愤恨地咬着下嘴唇,咬得下嘴唇一条深深的血痕。
“他是个恶魔,变态、恶毒、阴险、骗子……”
“请详细说明韩志坚个人情况,请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的老乡,那个时候我在老家开了家小饭馆,在中秋节晚上认识的,那个时候他同他们同学和朋友到我们县城的宝塔山赏月,回来后到我的饭馆吃夜宵,他有一个朋友见我长得如花似玉要调戏我,是他帮我解围,一来二去之后我们熟悉了,他很会写东西,心比天高,写的文字气势磅礴排山倒海,就像指挥若定的大将军,在他们朋友圈中很有威望,是个指挥者,在我们小县城势力也很大,经常打架斗殴、敲诈勒索……”
这些往事吴玉琴和杨晟说过,那个时候杨晟被浪漫冲坏了头脑没有细问,杨晟做着笔录,深深地望了吴玉琴一眼。
“他当初很爱我,也很疼我,用体贴入微这个词形容最好不过,我虽然书读得不多,但有这样一个男人护着也觉得满足了,可我担心他在老家犯事多了出大事,便劝他追求上进改过自新,那个时候正好我姑姑在北京打工替人端盘子,我们便一起来北京投奔姑姑闯荡京城,他当初也吃苦耐劳搞推销做体力活,还当过清洁工,凡事赚工资的工作他基本干过,可是时间长了觉得打工没出息就在石景山边上混。”
“我一直在K先生家里做保姆,K先生有一次醉酒时对我……韩志坚知道此事后,纠集一帮混的朋友对K先生进行报复,K先生后来被揍打屈服,好像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自此以后韩志坚行踪诡秘,钱来得特别快,但我从那次被K先生欺负以后却掉进了深渊,韩志坚不是骂我就是虐待我,用烟头烫我的……还用刀子刮我下身,我全身没有一处是好的。”
吴玉琴说到这泪水打湿了眼眶,哗然泪下,整个人伤心欲绝,让杨晟看着也感到可怜,眼睛伤感的红了。
“后来在韩志坚的安排下,我们去了东洲,韩志坚逐渐利用金钱收买了当地的混混,并扶助他们个个成了这个公司那个单位的头头,自此韩志坚飞黄腾达,手上周转的资金是按亿计算,可我一直不知道他的钱怎么来的,直到他因金融诈骗罪入狱后,我的日子才见到了阳光。”
何利秀和杨晟相互对视一眼,两人对吴玉琴的遭遇都充满同情。
“那你怎么不向警方报案?”何利秀又再审问一句。
“报案?报了案的话,我父母和兄弟姐妹都要遭殃,我还有个儿子,现在也在美国,可这个儿子韩志坚一直不认。”
“为什么?”何利秀问,心想按人之常情自己的孩子怎么会不认?
“他是混血儿。”吴玉琴惨笑回答。
何利秀无语了,杨晟长叹一声,“请问韩志坚是什么性格?他有哪些官方关系?还有他在你们组织里算个什么角色?”
吴玉
琴摇头惨笑,“他的事我从来不知道,也不敢过问,估计和他要好的官员也落马了,在间谍组织他算什么角色?从我的判断,他应该是重要角色,就是MLJ总部高层来人了,也和他长夜谈话,韩志坚很有领导天赋,既会玩心计,又会玩势力,按他的话说玩战略。”
“草,是个高手!”杨晟觉得此人真不简单,都是来自于社会底层的人,杨晟对韩志坚有着深刻的认识。
杨晟做好吴玉琴供诉的笔录,“问个题外话,韩志坚他平时看什么书?”
“他什么书都看,报纸杂志,即使是黄历,他也爱不释手,在这方面他倒像知识分子了,手里几乎不离开书本。”
“他看《孙子兵法》吗?”杨晟只认真专研过《孙子兵法》,故而想确认一下。
“这本书他能倒背如流,他更喜欢的是看《毛泽东选集》,在老家的时候他经常和我嘀咕毛主席的一句诗: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杨晟深深地点头,又和何利秀对视一眼,再问吴玉琴,“请你如实回答那个少将是谁?这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决不允许污蔑领导,更不允许陷害忠良。”
吴玉琴可不傻,一听杨晟追问那个少将,便缄口不言了,这几天她也想清楚了,如果把少将供出来,那她就真的永无出头之日了。
“对不起,这个问题无可奉告。”吴玉琴咬了咬牙,决定不作回答。
何利秀狠瞪吴玉琴,“你必须如实回答,还要我们对你讲政策吗?”
“谢谢,你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吴玉琴痛苦地闭上双眼,一副死不开口的嘴脸。
其实按杨晟的套路,吴玉琴也许还真把那个少将说出来了,当然这也是在没有被武警押进秦城监狱的前提下,可是现在到了秦城监狱,不要说是杨晟,即使是杨晟他爹程曦起死回生,吴玉琴也绝不开口,她心里可知道的一清二楚,此人可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到了这个时候,吴玉琴也不愿感情用事了。
“带下去!”何利秀见再难从吴玉琴嘴里问出什么问题,便命令站在吴玉琴背后的武警士官把吴玉琴带下去,武警士官接到命令便把吴玉琴带离了审讯室。
杨晟望着吴玉琴离去的眼神也很复杂,有依恋不舍又有同命相怜的感觉。
吴玉琴走到审讯室门口时,依恋不舍地回头再望了杨晟一眼,好像在说,“杨晟,保重了!”
吴玉琴此时的心情用蔡建雅的歌曲《灯火》来抒发最后不过:你是我的灯火 点燃我的光明 我不会忘记 我不会忘记 我不会忘记 或许你明天离去 就不再将我指引 我不会放弃 我不会放弃 我不会放弃 你说出我的真理 我根本不曾怀疑 我只会相信 我只会相信 我只会相信 我追随着你 需要多少旅途 才能够让你听到我的脚步 我向往着你 需要多少孤独 才能分享你的幸福 爱你的笃定眼神 爱你的声音低沉 我如此爱你 我如此爱你 我如此爱你 我如此爱你 我如此爱你 我如此爱你
何利秀看到两人情谊难舍的样子分外窝火,心里暗骂吴玉琴老妖妇,痛恨身边的杨晟瞎了眼,怎么被吴玉琴迷得五魂三道?难道自己身为一个少校军官还比不上敌特组织的一个间谍分子。自从杨晟他们那批学员特训完了以后,何利秀的军衔从上尉升级到了少校,同冷知秋是一个军衔级别。
“看得过瘾吗?老情人相见两眼泪汪汪。”何利秀撇嘴冷笑,狠瞪旁边的杨晟,“要不要今晚给你们安排一个单间叙叙旧?”
杨晟倒不懊恼,他是了解何利秀的脾气,只是一笑置之,“这是审案呢,严肃点。”
“还知道是审案呀?眉来眼去,把我当透明人是吗?”
“啧啧,何处,你多心了,我是为吴总的遭遇命运感触,你别误会。”杨晟感触地舒口气,“你一直在高层生活,可能不懂得社会老百姓的心态,你知道吗?吴玉琴的问题值得研究。”
“她是咎由自取,中国妇女就是要学会反抗。”何利秀很不赞同杨晟的意思。
“反抗?是啊,谁都想反抗,可是反抗的结果如果是要付出亲人的代价,那她就得衡量了,打个比方,要是你父亲被敌特组织或者恐怖分子要挟了,你怎么反抗?”
这个问题一下子问住了何利秀,使她半天想不出怎么回答。
杨晟收拾好笔录,“走吧,我们这几天都想想接下来的工作方案。”
“嗯,中午一块吃饭吧,我和你到监狱食堂一起体验生活。”何利秀对杨晟的问题陷入思考,杨晟说得没错,自己真是笼子里长大的,对中国老百姓的生存状态和思想情怀还真是个盲点。
“谢谢领导关怀。”杨晟把笔录本递给何利秀,起身朝审讯室外走去。
“等等我!”何利秀拿着笔录本跟上杨晟,两人一起向监狱食堂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