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到,我们走进了第一个废旧营房,房顶的确有一个破洞,但是那个破洞的口子太小了,我们没办法从这里出去。
李峰建议去看一看其他的地方,而我则不想再往前走了,因为我的心里面总是会想起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他们给我的印象十分诡异,就像幽灵鬼怪一样。
但是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了门外传来一个奇怪的小孩笑声,我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四五岁小孩正正在门外的昏暗处,手里拿着一个空矿泉水瓶子把玩,但是他看到我们转身就跑了。
我们三个人立刻追了出去,可是甬道中什么也没有,昏暗的光线将这个狭长的甬道点缀得阴气十足,令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半夜太平间里的安静过道。
婉楠扭头看向我,说:“你看到了吗?”
我点了点头,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
婉楠说:“那是个孩子,是吗?”她在验证她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所以虽然看到了我点头,还是又问了一遍。
李峰说:“我也看到了,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这不奇怪,也许是和刚刚那个人是同种生物人,所以我们看不到他,说不定此刻他就站在前面的某处正看着我们呢。”他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云淡风轻的表情,李峰真是一个老江湖。
我说:“他们是不是会隐身,完美的隐藏自己,包括我的空间之力对他的探测?”
李峰说:“你不都看到了吗,他们就像幽灵一样来去无踪,这不是隐身是什么?”
我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的说:“我们刚刚伤到的那个,很可能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现在算是结了死仇了,我们的情况不太妙。”
婉楠说:“这么说应该还有一个女人?”
我说:“有的,我见过了。”
婉楠看向我。
我说:“就在我们看到矿泉水、报纸杂志的那间屋子里,我们离开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女人抱着刚刚那个孩子出现在营房门口。我只想远离他们,所以没有告诉你。”
婉楠叹了一口气,问:“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留在这里等待救援吗?但是正如李峰先前所分析的那样,我们不敢肯定我哥他们还在上面搜救我们,如果他们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或者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我想,那就没有人愿意继续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了。
就算我哥愿意独自留下来,那他也做不了什么,我们的头顶是一处极其复杂的建筑群落,求救的声音又无法有效的传出去,而且外面的人要在这里搜索我们,难度大如登天,一不小心还有被流沙吞噬的危险。
我看了一眼李峰,他正看着我,没有说话,他听命于人已经成为习惯了,所以,即便刚刚他做出了那样正确的分析,但他并没有坚持自己的主张,而是等着我发话。
我说:“那就去别处看看吧,那个孩子过来这里,有可能是无心的,也有可能是有心的,不管有心无心,如果他们一开始就要致我们于死地,不可能先暴露自己的行踪。”
李峰看向我,嘴角翘了翘,问:“侦探思维?”
我说:“没错,你可以试试这么去想问题,有时候看似恐怖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坏。”
婉楠说:“万一这孩子是个诱饵呢?”
我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会是诱饵吗?当然了,十分有可能。
李峰突然说:“感觉不对就大开杀戒,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被他这句话一激,我也顿时心潮澎湃起来,一股子狠劲窜上了眉头,瞪着眼道:“没错,他们要是不开眼,我们也就别顾及什么了,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现在何必灭自己的威风。”
只要是个人,他的体内就有一股子好战的血性,这是人的天性,是世界上所有生物的天性。人类虽然隐藏了许多,但是骨子里那种争强斗狠的血性,一旦放在没有任何约束的野外,就很容易爆发出来。
既然决定了,我们立刻开始沿着通道走到下一个透光的地方,那是二十多米外的另一间营房,虽然从里面透出来的光线十分暗淡,但是我们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于是三个人凝神屏气,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看了看。
屋顶的破口依然很小,只有一条缝透下来几点日光,这里的缝隙还是不足以让我们从这里钻出去,看来还得继续往前走。
我们又看了下一个……下一个……
当我们看到第四个透光营房的时候,突然再次听到了那个“咯咯咯”的孩子笑声。
笑声是从甬道中传来的,声音在狭窄的甬道中回荡开来。
“咯咯咯……咯咯咯……”就像有许多小孩子在躲在暗处玩耍时发出的笑声。
我们三人互相瞪着眼睛,彼此都没有第一次那么激动了。不过脸上的表情要比任何时候都难看。
我深吸了一口气,淡然的说:“出去看看。”
婉楠也跟着我走出了这间营房,她下意识的把手伸过来挽着我。
我发现,自从我们都经历了陷进流沙坑之后,她总喜欢拉着我的手,我默认了,摒除其他的不算,其实我挺喜欢婉楠这个人的。
我们一出来就看到甬道中央站着一个小孩,距离我们只有二十多米,但甬道中的光线并不好,我只能看到他卷卷的头发,半遮着他稚嫩的脸庞,手中依然拿着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子,总是那么无聊的把玩着。
这一次他虽然看到了我们,却没有立即逃跑,而是站在远处和我们对视着。
李峰也走了出来,他走到我和婉楠的前面挡着,突然抬起枪指向了那个孩子。
我吓了一跳,连忙喊道:“你要干什么?”
李峰说:“这个孩子是生物人。”
我说:“他只是个孩子。”
李峰道:“你不是说生物人不是人吗?再说了,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他会害死我们的。”
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一个眼前这个孩子会害死我们,他的双眼那么清澈,头发卷卷的,对我们的争论他好像根本听不懂,依旧是一脸懵懂的把玩着手中的塑料瓶。
一个还在热衷于把玩塑料瓶的孩子,怎么可能害人呢?
况且我想从这个孩子的身上找到一些关于生物人的信息,所以我不能让李峰开枪。
我走到李峰前面,看着他的眼睛,郑重的说:“你听我说,我们不能杀他。”
李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说:“先不说我们不知道这里到底藏着多少生物人,就算只有一家人,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我们如果杀了这个孩子,你认为我们逃脱他父母追杀的可能性有多大?”
李峰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色,他皱了皱眉眉头,却依然用枪指着远处的那个孩子不肯放弃。
其实这个问题一点也不难回答,我们三个人对付其中的一个生物人都还那么吃力,如果两个生物人发疯一般攻击我们,我们几乎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我接着说:“而且这孩子现在没有伤害我们,我们也不需要杀他,他在他的,我们找我们的出路,如果他……对我们不利了,我们也可以反击的,他只是一个孩子,四五岁的孩子。”
婉楠也说:“李峰,孩子你也舍得杀,不怕日后做恶梦吗?”
李峰一句话都没说,干脆利落的将举起的枪收了起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杀气太重了,应该改一改。”
那小孩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们都向他看去,他对着我们三个傻傻的发笑,然后很自然的转身走了。
说真的,我现在既不喜欢见到这个孩子,也不喜欢听到他的笑声。但是看到他离开,我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我对李峰和婉楠说:“跟上,看看他要把我们带到那里去?”
婉楠担心的道:“不会是陷阱吧?”
我说:“不知道,我们一边跟着他一边留意两边的破漏营房,看有没有出路,一旦发现出路,我们就走。”
那小孩已经走进了前面的一小段黑暗甬道之中,我连忙跟了过去。他扭头看了我一眼,“咯咯咯”的笑了笑,然后小跑着继续向前去了。
婉楠和李峰连忙跟了上来,他们一边跑一边看甬道两边透下光线的老营房,以确定到底能不能找到出路,而我的注意力则一直都在前方的那个小孩身上。
我生怕上一刻我还能看到他,下一刻他就突然不见了。
跑出几十米之后,那小孩突然拐进了左侧的一间老营房之中,我们可以感觉得到,那间老营房里透出来的光芒远比其他的营房要多得多。
我跑了过去,但是在距离营房十多米的地方停住了,我不敢一个人过去。
婉楠和李峰相继跟了上来,他们跑到我身边,都看向我。
我指了指前面的老营房,说:“进去了。”
婉楠说:“不会是他家吧?”
我说:“应该不是,你看那老营房的门还是完好的,他家的木栏栅门早被他爹撞碎了。”不经意间,我们已经把这个小孩看成了那个壮年生物人的孩子。
李峰比较性急,他单手端着枪,说:“走,过去看看。这里的光线怎么这么明,说不定是出口。”
我们轻手轻脚的慢慢向那道老营房的木栏栅门靠了过去,十几米的距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这一刻,心跳比平时快了三倍不止,就像整个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一样。
我只能通过深深的吸气和缓慢的呼气来调节心率。
走到门口,李峰用开着的手电筒往里面照了一下,小心的勾着头向里张望。
我和婉楠背靠着老营房的外墙墙壁,都在后面紧张的等着他给我们打一个安全的手势,然而奇怪的是,等了一会儿,我发现李峰居然保持这个勾着头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