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可欣说她的老板给她放了长假,我有些不相信她的话,她是一个小报记者,老板怎么可能给她放很长很长的假呢?除非想把她炒鱿鱼了。
不过她能留下,我很高兴。
最后我看向杨明,我和他几乎没有讲过什么话,所以我认为他完全可以不用来和我道别的。
杨明见我看向他,突然很干脆利落的说:“我没什么事,今晚留下。”
我感觉他说话的口吻比李峰还要有范。
这么一来,我们总共留下了六个人,苏晓梅、童青青、常可欣、杨明、我、婉楠,这要比我想象中的凄凉分别场景要好多了,还蛮热闹的。
晚上守在我哥和李峰的病床前,看着他们安详的躺在病床上,我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说:“你们一定想不到吧,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我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我哥和李峰伤口好的很快,现在已经可以生活自理了,只是不易于剧烈运动而已。
由于工作关系,我让苏晓梅和童青青先回成都去,而常可欣和杨明也在逗留了两天之后,在同一天离开了。
现在医院里只剩下我和婉楠两个人照顾我哥和李峰。
这一天如往常一样,婉楠到街上去卖水果了,我负责到医院的一楼给我哥和李峰打饭,刚刚把两份医院食堂饭打好,突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手机虽然换了,不过我的铃声没有变,依然是曾轶可的《新的家》。
我连忙把两份饭放到食堂的桌子上,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归属地是北京。
对于陌生号码,我现在很有些恐惧心理,原先本来就不喜欢接陌生人的电话,在成都的工作室中,大多数时候都是我的助理苏晓梅接电话,经过塔克拉玛干沙漠的那些事之后,我对于陌生号码的恐惧,又增加了不少。
但是这个号码可能是我新认识的某个朋友的,也许我应该接,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没有接。把手机重新揣进裤兜,我端着两份盒饭上了三楼的病房。
刚走进病犯,李峰就说:“小哥,你的手机在响。”
我说:“不认识的号码,可能是推销保险的。”我把饭分给两人。
我哥吃了一口饭,突然问我:“你在沙漠中是不是打电话到我的座机上了?”
我愣了一下,想起了手机刚有信号的那天,我曾用手机拨打过我哥的一个号码,不过接电话的人很明显并不是我哥,而是一个叫做“强哥”的人。
我点了点头,说:“我打了你原先打到我手机上的那个号码,但是接电话的好像是一个叫做强哥的人,他说他是你的朋友。”
我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阴沉,他问我:“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说:“我说我们被困了,让他找人来沙漠中救援我们。”
我哥又问:“还说了其他的吗?”
我想了想,说:“我说你不在我身边,失踪了。”
我哥便不再说话了,我看向李峰,李峰的脸色也变得很凝重,两人默默的嚼着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我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我掏出来一看,还是刚刚那个号码。
既然对方打了两次,说不定是认识我的人,我接了电话。
电话刚刚接通,我就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她用楚楚可怜的声音说:“龚哥,我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听话筒里的声音我也没法听出来这个女孩子是谁,我说:“你是谁?”
那女孩子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是常可欣。”
我更加纳闷了,问道:“你不是三天前就离开民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常可欣说:“见面再告诉你吧。”
我惊讶的道:“你来医院了?”
这句话刚刚说完,门外突然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李峰和我哥都警觉的看着我,他们不知道我和谁通了电话。
我连忙对俩人解释说:“常可欣,她又回来了。”说完,我连忙站起来去开门。
打开门,常可欣果然站在外面,只不过现在的常可欣,换了一套非常老土的牛仔穿在身上。即便如此,她的美貌还是掩盖不住那么扎眼。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突然扑到我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就像一个和父母兄弟失散多年的,刚刚才找到亲人的被拐卖少女一样。
我一下子手足无措,连忙把她拉进房间来坐下。
等她哭得歇住了,我才问她,说:“你怎么了?哭什么?”
常可欣看了我一眼,眼睛浮肿的哽咽了,我看得出来,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了,头发也很油腻,就像一个乡下刚进城的村姑,几天没有好好的打理过一样。
常可欣红着眼睛啜泣了一会儿,才哽咽着说:“龚哥,我……我没地方可去了。”
我奇怪的看着她,说:“什么意思,你没有家要回吗?你没有公司要上班吗?你之前住在哪里就回哪里啊,怎么会没有地方可去了呢?”
常可欣说:“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不能回去了。”
李峰连忙安慰道:“小妹妹,你有什么苦,慢慢的说,我们能帮你的一定会帮你。”
常可欣听了这句话,立刻把头扭向李峰,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用纯真的语气问:“真的?”
我立刻感觉到不妙,李峰可能要上当。每当一个小美女这么天真的对着你眨眼睛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了,这是我以前的经验。
李峰黑道混多了,对于这些小姑娘的糖衣炮弹没有一点点防范,所以他根本没有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躺在病床上点了点头,一副担当的说:“当然,说说,谁欺负你了,我们帮你揍他。”
常可欣扭头看着我,问:“龚哥,你也会帮我吗?”
我顿时一滞,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好模凌两可的说:“你先说你遇到了什么困难,能帮你的我一定帮你。”
常可欣又看向我哥,问了同样的问题,她喊我哥为“龚大哥”,她说:“龚大哥,你也要帮我,我老家有很多好吃的,有梨、苹果、桃子、核桃,到时候带给你好多水果孝敬你。”
我哥眼皮都不眨一下,一声不吭的瞪着她,常可欣脸上的笑容慢慢尴尬的化掉了。
我说:“快说吧,别耍滑了,能帮的我们一定会帮。”
常可欣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沉默了好久,直到我想要再次催她的时候,她才终于说出了实情,她说:“龚哥,有人要追杀我。”
刚听到常可欣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很好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谁会无聊到追杀一个小姑娘,难道这个时代还有世仇不成。
我笑着说:“有人要追杀你,谁要杀你?”
常可欣说:“不知道。”
李峰也笑着问:“那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杀你?”
常可欣犹豫了一下,说:“你们知道李翔吗?”
李峰说:“知道啊,跑得最快的那个。”
听他这么一说,我和常可欣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连我哥都忍不住咧了咧嘴角。
李峰还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一脸不解的看着我们:“很好笑吗?”
我说:“你到底是不是当代人,跑得最快的那是刘翔。”
李峰说:“哦,原来是刘翔,那李翔是谁?”
我说:“李翔是一个记者,他报道了地沟油事件,在新闻界是很出名的人物。”
李峰问:“然后呢?”
我说:“某一天,他被杀了,身中十余刀,现场……惨不忍睹。”
李峰顿时严肃了起来,我也感觉一阵义愤填膺,只有我哥依旧一脸淡漠,我不知道对于这样的事情,他抱着什么样的态度。
现在说到常可欣,她也是一个小记者,她问我知不知道李翔,难道是要告诉我们,她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吗?
我突然有些相信常可欣了,她出现在救援团队里本来就很奇怪,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许不是她冷漠和沉稳,而是因为她一直在观察我们团队里的每一个人,她一直在想着自己的逃亡之路,所以她才会那么冷漠,见到大家都喜欢的悬疑小说作家,却表现得那么冷淡,你想想,当一个人的生命安全都受到威胁了,她还会去关注哪些追星的破事儿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沉默了片刻,我对常可欣说:“好了,说一说你的事情吧,是不是和李翔一样,你又是得罪了什么人?”
常可欣说:“我是北京的一名小报记者,你们可能不知道记者这个行业,很难熬出头,我们业内有一句话,说的是‘我们虽然不是战地记者,但是我们生活的城市就是一个战场,我们要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
我说:“说这句话的人很有见地。”
常可欣接着说:“刚接触到这个行业的时候,我们只是报道一些表层的东西,比如工厂失火了,我们就去火灾现场做现场报道,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感觉我应该报道一些幕后的东西,比如工厂失火,失火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电路问题,还是天然气管道老化,还是有人故意纵火,还是因为工厂管理不善,有了这种想法,我和我的另两个伙伴开始四处寻找可能出现爆炸性新闻的地方。”
我说:“现在看来,你们一定找到了什么可以引起爆炸性效果的新闻。”
常可欣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们找到了。”
我对此也很好奇,我问她:“是什么?”
常可欣突然看向我,问我:“那你先告诉我,你们这次去塔克拉玛干沙漠到底是干什么?”
我一下子警觉起来,盯着她的眼睛,问:“这两者有联系吗?”
常可欣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有联系?常可欣是真的知道一些什么,还是咋呼我们的?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千百个念头,塔克拉玛干沙漠一切都还没有结束,我之所以说结束了,只是因为参与到其中的那些人都离开了,但是现在常可欣又回来了,而且现在她要带给我新的信息,爆炸性的信息,会被人追杀灭口的爆炸性信息,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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