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铮轻移狸步,在夜色中如同一抹流水滑过,很快便来到到楼后的小门处,这是主楼连通院子之处。门上有一把普通的铁锁,这自然难不住宋铮。他探手入怀,拿出两根细小的铁片儿来,这是他事先打磨好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坏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干的。
细铁片插进锁眼儿里,轻轻一交错,便听得叭的一声轻响,锁应声而开。
轻推了一下,宋铮发现门颇重,他不禁暗骂了一声:一个后门弄得这么结实干什么!
还好,宋铮略一加力,终于将门打开了一道缝儿,还发出一声轻微的摩擦声。宋铮连忙控制住力道,缓缓地将门打到尺余宽,钻了进去。
将门小心地合上后,宋铮点燃了火褶子,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便很快将火熄灭。在极短的时间内牢记地形,是一个盗贼的必修功课,尽管只是匆忙打量了一眼,但周围的摆设已经存进了脑海。
宋铮稍加思索,便认准右前方走去。很快,他的手便触摸到了楼梯。要在这里纵火,没有比楼梯更合适的了。它是全由木板组成,分布稀疏,一旦点然,火势很快就会蹿到楼上去。
从小腿上拔出鱼肠剑,宋铮飞快地在楼梯上削下几个极薄的木片,作为引燃之物。将这些东西搭在楼梯上,宋铮再一次掏出火褶子,将半截衣袖引燃。很快,木片被点燃了。
没有火油,火势不容易起来。不过,没有关系,宋铮有鱼肠剑在手,很快将两块楼梯踏板削成七八个长木条,搭在了那团火苗上。
火终于起来了,宋铮不敢迟疑,飞快地跑到正门儿处,撩开门闩,用力一拉。门响了一下,却没有拉开,又试了两次,宋铮才知道,正门不但里面下了闩,连外面被锁住了。
钱庄的正门,自然结实无比,不但门板很厚,边角处还包了铁。即使以鱼肠剑之利,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打开。
宋铮无奈,只好折身返回刚才自己进来的后门儿处。正欲开门,却传来了脚步声,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太阳!怎么这么倒霉,这年头儿还让不让人安心做贼了!宋铮暗骂了一句。巡逻队来得真不是时候。宋铮虽然不惧,但以他的小心,能不与人交手,就尽量不打。
脑子一转后,他重新将门栓插上,转身来到楼梯处,将身子一纵,抓住楼梯高处的扶手,翻身上去。
此时,楼梯下半截已经开始点燃,火势上蹿,烟气也开始弥漫。
事不宜迟,宋铮很快上到了二楼,借着火光很快就打量好了地形。身子略顿后,就向窗户处跑去。钱庄一楼虽然也有窗户,但窗户外面都挡着厚木板,打不开。但二楼的几个窗户,却没有被木板封住。
飞快地打开一扇窗户,宋铮向外看了看,只见外边黑乎乎的,只有秦淮河上还有数艘画舫亮着灯光。宋铮吁了一口气,身子一抖,鱼肠剑和剑棍都拿在手中,紧接着,他提身一纵,就上了翻出了窗户。
半空中,宋铮随着身子的下降,在墙壁上连点了两下,减缓下降的速度。在离地面丈许的时候,他放松全身,稍稍一团,便踏到了地面儿上。一个前滚翻后,宋铮的身子纵了起来,向着夜色中潜去。
宋铮一系列大动作,没有响声是不可能的。钱庄护卫很快察觉到了动静,纷纷向楼后的小门儿处凑了过来。
“咦,这上面的锁呢?德叔今天没锁这个门?”一个声音迟疑地问道。
“不可能,德叔怎么会……”另一个声音还未说完,便听到旁边的人大喊,“不对,有火烧木头的味儿!”
“有烟冒出来了,不好,走水了!”
片刻之间,这些人反应过来,有的去推门,有的则大吼着招呼其他人。
很快,众护卫便发现门在里面被栓住了,几个人也顾不得了,一起用力用脚踹,用身子撞。可惜的是,钱庄在建造的时候,都是以安全为要务,楼后门虽然不如正门厚重,却也非常结实,这些人费了半天劲,竟然撞不开门。
正在焦急之际,一声大吼传来,“闪开!我来!”
几个护卫连忙闪到一边,有人还喊道,“李头儿,里面着火了!”
这位姓李的彪形大汉并不搭话,而是后退两步,猛地向前跑去,临到门前,用肩膀狠狠地向门撞去。咔的一声,门闩断了半个。大汉又后退了两步,抬脚一踹,门栓顿时断裂,门也裂开一道大缝,一股浓烟伴着热浪一下子扑了出来。
大汉一闪身,“快,用湿毛巾堵住口鼻,冲进去救火!”
此时,所有的护卫和人员都跑出来了,二十多号人有的拿桶,有的找毛巾,霎时乱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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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快起来!快起来!前面好像着火了。”令狐曦用力推着简二少。
经过一番盘肠大战的简二少,此时正睡得香,令狐曦连推了几下,简二少翻一下身,又呼呼大睡起来。
令狐曦急了,揪住丈夫的腰肉儿,用力一拧。简二少嗷的一声,坐了起来。还未等他醒明白,令狐曦便大喊道,“快起来,前面走水了。”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丫环焦急地叫声,“少爷,少夫人,大事不好了,钱庄着火了。”另一个丫环则把蜡烛点燃。
简二少一个激灵,也顾不得腰肉儿痛了,连忙撩开帐子,光着大半个身子蹿到了门口。抬头一看,只见楼上冒出了火光,几道火苗探出楼外,嘈杂的呼救和叫喊声也传了过来。
简二少大急,抬起腿来就往前院跑。
“快,跟着少爷去看看!”令狐曦一边吩咐两个丫环,一边急匆匆地穿起了衣服。简二少能光着半个身子出去,令狐曦却是要穿戴好的。堂堂的少奶奶,不能在那帮粗汉面前走光。
两个丫环一前一后,跟着简二少跑去。令狐曦急急地穿好衣服,又上下摸了摸,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准备出门。
就在这时,从门前的花丛处冒出一个黑影,飞快地扑到了屋内。正欲动身的令狐曦一愣,“你是……”
话未说完,嘴就被捂住了,接着后颈便被击中。令狐曦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来人自然是赤虎。她弯身从令狐曦的脚上扯下一只袜子,塞进令狐曦的嘴里。接着又从令狐曦身上撕下一个布条将其双手捆住。最后,她从腰后一摸,扯出一个布袋来,一下子套到了令狐曦的身上,把她装了进去。显然,这一段时间赤虎没有闲着,搜罗了做案工具。
把布袋往身后一背,赤虎丝毫不敢耽搁,飞快地蹿出屋子,向旁边的侧门跑去。一边跑,赤虎一边低声骂,“臭小子,就知道偷奸耍滑,不好好打一场,却要放火!”
也难怪赤虎懊恼。如果宋铮厮杀上一场,周围的百姓胆小怕事儿,是不敢出门的。但是点着了大火,百姓怕殃及池鱼,肯定赶过来救火,这就给赤虎逃走制造了麻烦。
值得庆幸的是,赤虎动作够快,几个跑出门的百姓,看到了火光,都向着火处跑去,倒没有人去盘问赤虎。在人群聚集前,赤虎已经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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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司一个秘密据点儿内,宋铮与木玉、袁蓉正悠闲地喝着茶水。
“小郎,你下手也太狠了,劫人也就罢了,还把人家的房子点了,那个什么简二少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吐血?”袁蓉笑道。
“吐血就吐血吧,却不会找我算帐,自有人会替我挡箭。”宋铮不以为意地道。
“铮儿,你闹出这么大阵势,赤虎大侠能不能出来啊?”木玉有些迟疑地问道,他倒不是担心赤虎的安全,而是怕能不能把人带出来。
宋铮嘿嘿一笑,“她非要去劫人,抢了我的好差事。你说,不让她卖卖力气,我怎么甘心!”
“赤虎大侠现在估计杀你的心都有。”袁蓉嗤嗤笑道。这宋小郎也真大胆,连赫赫有名的赤虎都能小摆一道。不过,想到宋铮的身手,袁蓉也就不以为异了。
宋铮得意地抿了一口茶水,脑海里却浮现出赤虎脸红的模样,一时间心里麻酥酥的。
正当宋小郎同学YY的时候,一身黑衣的赤虎背着布袋走了进来。脸色冷冰冰的,眼睛里更是寒光直闪,直勾勾地盯着宋铮。
宋铮心里发毛,连忙把茶水放下,站起身子。正欲说两句好话,却见赤虎将口袋向地上一掼,怒冲冲地瞪了宋铮一眼,便转身向外走。
“姐姐……”宋铮连忙张口招呼。赤虎却猛然加快了速度,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木玉用胳膊碰了碰宋铮,投去询问的眼神。宋铮无奈地将两手一摊,自然不会将那段刺激的经历透露分毫。
袁蓉将布袋解开。很快,令狐曦的身影露了出来。她依旧双眼紧闭,仍然在昏迷之中。
事实上,刚才她已经醒过来了,却被赤虎一扔,头撞到地上,又摔晕过去了。此女是赤虎眼中的**,赤虎对她自然不会客气。以至于现在的令狐曦身子成虾米形状,头发凌乱,额头青肿,颇为凄惨。
宋铮暗吁了一口气。还好,赤虎没有把她毁容,否则一切会前功尽弃。
袁蓉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只是晕了,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宋铮搓了搓手,“麻烦袁姐姐给她弄点蒙汗药,别让她醒过来,再找件平常百姓的衣服给她换上,这两天就等着看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