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珍这一次是真得被许云媛言话给震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位心目中的才女姐姐,沉声道:
“喂喂…云姐,你今天是怎么啦,中邪魔了么?怎么尽说些胡话来了,你是大少爷最亲近的人,怎么可能对他不利,对煤广自治区不利呢?自从我们跟着你组建调查科以来,都是尽心尽力,不分日夜地为大少爷操劳,为煤广自治区分忧。”
“是啊,我们是尽心尽力,恨不得掏出心窝子给某些人瞧瞧,可为什么就有人如此地忌惧我,害怕我呢?好像我是灾星,只会给大少爷带来祸水一般!”许云媛暗暗幽幽地说道。
明珍这下子是听明白了,她说得某些人指的就是李兴鸿等人。
“李协统官大人他…他…”她迟疑半晌,还是觉得像这高级别人物,可不是自己随口能评价的,逐沉声道:
“云姐,或许你退让一步,不再做调查处掌门,而是单绝地作为大少爷的内眷,或许李大人等人就不会如此猜忌你了。再说,大少爷如此宠爱您,也不该让你在这个位子上如此操劳啊。”
许云媛看了明珍一眼,忽地失笑道:
“我的傻妹妹,你可是真单纯,咱们搞谍报的能说退就退吗?我们已经掌握到一些他们的内幕,撤退了,有些人能饶了咱们三姐妹?别再做梦了。”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正是因为大少爷如此宠爱我,李兴鸿他们才会如此忌惧我,他的背后应该还有杭州李府,否则,他哪来的胆气?”
“可退一万步说,如果我放弃了现在的权力,那我的下场将来一定会很惨,就连大少爷也未必保护得了,不不…我要更加强大,才能保护好我自己,还有你们。”
明珍不能理解这一切,她以前的生活是如此的简单,作为报馆访事,除了极时捕捉新闻的敏锐性,能否报道,怎么报道那是总编的事。
可现在调查处所从事的职业,是那么的神秘,充满着权力与阴谋诡计,这些弯弯绕绕、错综复杂关系,让她的脑袋瓜子都不好使了。
“云姐,您是不是想多了,也就是一辆官辇而已,只要大少爷疼爱你,宠着你,我看李兴鸿之流敢把你怎么样?”明珍也有些激动起来,她气得直呼李兴鸿大名。
许云媛凄美地摆了摆头,沉声道:
“珍妹,你不明白啊不明白,老话说得好: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夫妻之间几十年光阴谁说得清楚?更何况…何况大少爷他心怀天下,岂是区区一个自治区能束缚他的?当有一日,他要在李府、李兴鸿等一众部属,和我之间作出选择的时候,你说他会选谁?”
明珍听罢低头无语。
难道就像这辆官辇那样的妥协?
这…这不会吧!
“即便是他再宠我,爱我,疼我,当那一天决择到来之时,他或许会犹豫,或许会不舍,但他绝对不会选择我。”许云媛像是看透一切的高人,凄凉地一笑。
“所以,只有自己拥有权力与实力,才能保护我们自己。到了那一天,所有人发现,他们敢动我的话,就会天下大乱,就会危及大少爷的事业,也就会危及到他们自己的前途时,我们才是真正安全的。”
“可…可是这样,云姐,你不是要和他们斗一辈子吗?”明珍脸色苍白地嘟囔道。
“是的,就是要斗争一辈子,这就是我的宿命,做为一个渴望平静的女人来说,这种命运是最为残酷的,可我别无选择!”许云媛咬牙切齿地说道。
明珍惊愕地看着脸色涨红很不正常的许云媛,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怜悯之意。
这个平时里高高在上的女子,别人看来那是风光无比,羡慕忌妒恨,但其内心深处,压着多少的苦痛啊。
而这,都要她自己一人如数地去承受。
“我会一直战斗到死的,决不放弃!”许云媛抛下一句话,迈步走向自己那间警戒森严的办公室。
……
还有五日便是大年三十,自治区衙门及各属衙,都在忙碌年终总结统计。
这天晚上,衙门在行政中心宴会厅里大摆宴席,提前庆贺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再过二日,煤广自治区有些高官,像陈天华,李兴鸿,许云媛等人就要离开回家过年。
今年有相当部分高官,把家眷都移到煤山镇来了,像纪春生,姜五,陈二,罗二虎等高级军官,宋小牛早就在这里成的家。
行政衙门系统里,廖云鹏,郑坤等就是本地人,许多属衙局长,也把家迁移过来了。
这里各种学堂等公共设施齐全,师资队伍健全,力量很强,教学质量比大城市都高。
说实在的,到了今年,这里的繁华程度不比杭州、江宁、合肥等城市差,交通便捷,物资供应充足,应有尽有。
今年是煤广自治区全境统一后,建立各级政权的第一个年头,意义非凡。
所以,这一次宴请的宾客,不仅仅是煤山、槐坎两镇的人,驻军军官,而是将整个辖区内各镇镇长,当地有名望的豪门乡绅都请了来。
现在自治区内交通便捷,铁路除牛长主干线,还有许多条支线,除了铁路还有公路,各村镇之间都要求修建能通双驱马车的山路。
自治区衙门为这次宴会,积极做好接待工作,颇有点后面搞某个代表大会那场面。
下榻的驿馆都打扫于净,锅炉暖气供应,这里家家户户都烧铁炉子取暖,整个行政中心暖意浓浓。
年初开始剿匪清乡,后面又是土改,一系列从未有过的政策,眼花缭乱的措施,让这些土豪乡绅们是冷汗直冒。
铲除罂粟地,禁大烟,大搞农牧业垦地种植,兴修水利等,这些政策大都是针对他们,颇有些打土豪分田地的意思。
但在新军强大的兵力面前,这些人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谁也不敢有二话。
看一看那些个土匪恶霸吧,在新军面前,迅即化为乌有。
陈天华一直没有与他们打过什么交道,今天特地请来是什么意思呢?
所有人心里都在揣摸,更有的已做好大出血,脱层皮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