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你随我走一趟云府。”说完,颜栖梧突然捂住胸口一阵猛咳,桑忆轩不敢造次拍她的后背,默默递了一块帕子给她。
颜栖梧伸手接过,捂住嘴巴,转身背对着他又是一阵剧烈的猛咳,细细擦拭了嘴角,将帕子折拢收进衣袖,这才转身淡淡对桑忆轩说道:“走吧。”
桑忆轩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哀痛,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说,抬步跟上了她。
“忆轩,你认为素素、月竹和你妹妹忆如三人谁更适合做倾颜阁阁主?”
“三人实是各有千秋,素素机灵,月竹稳重,忆如精明,然三人又各有各的弱处,实在难以就此论断。”
“嗯,确如你所言。”
说话间,二人已走到入谷处,果然见到萧亦宸在谷口徘徊,试图破解颜栖梧在谷口摆下的阵法。
听得脚步声,他猛然抬头,见是颜栖梧和桑忆轩二人一前一后走来,只当是桑忆轩说动了颜栖梧,二人一同前来迎他进谷,连连挥手唤着:“雪儿,雪儿,”
颜栖梧不理睬他,径直走入巨石阵,左拐右绕之下,轻轻松松走出了石阵,出现在萧亦宸面前,礼貌的朝他点点头,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走。
“雪儿,你,你去哪?”萧亦宸一愣,忙抬步跟上。
颜栖梧并不说话,倒是一直跟在身后的桑忆轩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夫人要去趟云府。”
颜栖梧脚步一顿,讶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桑忆轩默默垂下了头,只作未觉。
萧亦宸冲他感激的一笑,一面想着她为何要去云府,一面自觉的跟着二人脚步。
云府管家亲自将几人领进正厅,得到通报的云夫人、云澈并沈婉馨三人已经在大厅候着他们,见到他们三人,云澈则是直接起身相迎,云夫人也难掩激动,倒是沈婉馨闷闷的,似不大舒心。
颜栖梧一眼扫过,也不去计较,朝上座的云夫人致礼,“云夫人,我已寻到玉莲簪真正的主人,故特来相告。”
“劳颜夫人费心了。”云夫人难掩欣喜说道,她总算是没有辜负傲的重托。
云澈和沈婉馨二人闻言也是一致侧目看向她,只二人存的心思自是大不相同。
“实不相瞒,这玉莲簪乃是我娘亲的妹妹叶倩婉所有,我找到了她的一本手札,她将自己平生重要事迹一一写下了。”
叶倩婉乃颜栖梧娘亲叶云婉的亲妹妹,因打小身子弱,机缘巧合之下,被一高人收为徒弟,随她离家修习,自然那人便是倾颜阁的阁主,不过她对叶家的人隐瞒了身份,是以叶家的人并知道倾颜阁的存在。
时光飞逝,十多年后,叶倩婉习得一身本领后回到了叶府,彼时,叶云婉已远嫁京城凌氏,相继生下了长子凌齐轩和长女凌若羽。
却说叶倩婉本欲上京探望姊姊叶云婉,偏她接到师父急召,前往边关寻找一本绝迹江湖的毒药圣典——百毒秘籍。事态紧急,她不得不立即出发赶往边关,只得弃了上京探望姊姊的念头。
待她一路风尘仆仆赶到边关,一番打探之下才知,那本秘籍已经落入名医凤修远手中。她本喜药理,对于毒物更是钟爱,自不愿就此放弃,遂费力找到了凤修远踪迹,寻着法子接近他,原是想骗得他手中秘籍。
却不料日子久了,二人朝夕相处,凤修远在于药理上的修为造诣极得她仰慕,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异样的情愫。而这,便也是一切祸事的开端。
半年后,凤修远不告而别,悄然离开了边关,离开了她。直到那时,这个常年呆在倾颜阁的女子方在一番打探之下得知,凤修远家中早有妻房。
备受打击的她本欲赶回倾颜阁,怎奈,她竟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虽然她不止一次动过念头要流掉腹中胎儿,然每每当她煎了落胎药预备喝下之时,总是在最后一刻放弃。
就在她一次次的犹疑间,腹中胎儿渐渐长大,又过了大半年,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女娃,她自觉再无脸面回倾颜阁,于是独自一人带着女儿在边关苦寒之地住了下来,好在她精通药理,又深谙武艺,日子倒也不至于太清贫。
就这样她带着女儿在边关住了两年。一日,机缘巧合之下,她救了一名身受重伤的侠士,那位侠士厌倦了江湖漂泊的生活,又感念她的救命之恩,自愿留下帮衬她们母女。
那位侠士唤张怀山,便是后来救了云澈爹爹云傲性命之人,那个女娃便是那与云澈有婚约的女子,至于那支玉簪,则是张怀山重金求来赠与叶倩婉之物。
且说叶倩婉见张怀山为人坦荡正值,也渐渐接纳了他,她们母女并张怀山二人在边关过着平静悠远的日子,倒也十分惬意。
叶倩婉对于张怀山不经他同意将女儿许了云傲之子一事虽略有薄词,但她在边关多年,也知云傲威名,便也认可了这事,想着若将来女儿不中意,他们再另谋它法。
女娃长到六岁之时,在一次意外中受伤,叶倩婉替她诊脉之时,竟然发现女娃身中奇毒,以她的修为竟诊不出是何种毒物。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透女儿究竟是何时中的毒,为何之前竟会不见一丝迹象,与张怀山商议后,他们决定带着女儿回倾颜阁,期望能借助阁中力量去除女儿身上的毒素。
时任倾颜阁薛阁主怜她遭遇,不仅没有怪责于她,更是命令阁中神医尽心医治。神医诊断后,对她说出的那番话,几乎令她痛不欲生。
从神医口中她得知,女儿身上的毒素是从胎里带出来的,也就是说其实是她中了毒,而因为怀孕,毒素就过了胎儿身上。神医还说,这种奇毒能在人体隐藏这么长的时间而不发作,实属世间罕见,他一时也解不了此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