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内,卢家大院变成了工地。卢一鸣见玻璃大棚墙壁已垒完,正在安装玻璃木框。徐中环见到卢一鸣,忙问是否合格,检查完大棚内的火龙,卢一鸣表示满意。接着吩咐人从库房抬出一箱玻璃,取出一张玻璃,安进木框内,大小正合适。
沿江畔向西,三人三骑迤逦而行,卢一鸣问大伯卢国才,沿江土地、荒地全部改成水田如何?大伯说:“贤侄,不是大伯扫你兴,咱这旮瘩春脖子长,地寒。若是改种水稻,出苗不齐、苗少,费工费时不说,产量极低,甚至绝产,大家都不愿意种。”大伯,几十年风风雨雨与土地打交道,谈起农耕事,头头是道,卢一鸣胸有成足地说:“大伯,我在西洋学会了解决寒地育苗的办法,这个办法很有效,利用此办法,能有效解决出苗问题,稻谷产量会成倍于大田作物,甚至更高。”大伯诧异的问:“什么办法?”卢一鸣答:“大伯,我盖得玻璃窖就是育苗室,里面有火龙,能有效解决苗齐、苗壮问题。”大伯,思谋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说:“贤侄,我看这办法能成。”接着,卢一鸣嘱咐大伯赶快找几个育苗能手,抓紧育苗,因为节气不等人。
统计大坯数量,卢一鸣认为差不多够用。由于农耕人手不够,便打弟兄们开荒、种地。由卢国兴、卢国臣率领,耕牛不够用马拉,抢前抓早,广种薄收。雇来的铁匠,昼夜打铁,赶制农具,木匠按卢一鸣的要求,制作出第一架水车,卢一鸣亲自动手安装,半天工夫,水车便轰隆隆的转动起来,一江碧水,沿着木槽流入沟渠,欢快地跳跃着向前奔去,人们开始欢呼。
几天以后,冈必领着二十多人,护送宝珍回来,卢家大院焕然一新,围墙从新泥抹,被刷成暗红色,围墙外多了几间怪怪的玻璃房子,宝珍欣喜的四处去查看。冈必说:“听姐姐说,你手里有步枪,我想买二十支,望姐夫成全。”卢一鸣灵机一动说:“枪没有问题,但是,我有一个小小要求,不知你能不能答应。”冈必问:“什么要求?”卢一鸣答:“你的人马,若能在我这里训练半年,我白送你100支步枪,如何?”冈必一听皆大欢喜说:“成。不过姐夫你说话得算数,不许反悔。”卢一鸣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冈必说:“我明天就把大队人马拉来。”
半月后,卢一鸣走进玻璃大棚,绿油油的稻苗,铺满块块木盒,苗齐、苗壮,惹人喜爱。大伯见卢一鸣走进,忙上前打招呼说:“贤侄,你的办法忒灵验了,”接着,手指着墙壁上挂的温度计又说:“这玩儿更灵验。”温度计是卢一鸣特意从美国带回来的,为此买了整整一箱。他深知,任何生产活动都离不开它,缺一不可。
五月份,大田作物已禾苗茁壮。正是水稻插秧的好季节。除了老人和孩子,卢一鸣动用全部人马去插秧,块块稻田,一望无际。田野里一派劳动景象,人们沉寂在喜悦之中......。
春播告一段落,没等大伙喘口气,卢一鸣便交给徐中环一张图纸,必须按图纸施工。在卢家大院后身,开辟一块地,建鸡舍、猪舍、牛棚、马圈,搞规模化养殖,徐中环听得云山雾罩。接着,吩咐高薪雇用经验丰富的养殖能手,徐中环更蒙了,卢一鸣也不解释,必须照此办理。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卢一鸣与宝珍、小山,摆渡过江,前往宁古塔去拜访老舅爷,老祖母的一位远亲,纳刺,荣桂。街上行人不多,商铺酒楼全集中在一条街上。路过一家花炮作坊,卢一鸣走进,作坊老板见有客人,忙上前打招呼,卢一鸣眼观花炮品种,口中询问价格,许久没有生意的老板不住围着他转,满口解答。卢一鸣看出老板的矜迫,话锋一转询问老板,是否会,老板闻听吓了一跳,左右瞧瞧,见宝珍和小山,没有外人。然后,小心翼翼的告知,炸药是违禁品,官府得知会杀头的。卢一鸣解释,双方可以秘密交易,此事不会泄露,老板犹豫再三终于答应,签字画押后,卢一鸣提笔写出一张新的配方,说按此方配制的炸药,效果更好,威力更大。老板如获至宝,欣喜若长,最后把200两银票交给老板,特别嘱咐,日后生产的炸药,皆有他一家收购,不许出售。
纳刺、荣桂是宁古塔副都统,由于卢家近几年逐渐衰败,两家已不太走动,亲戚做穷了,让人不待见是常事,谁愿意跟穷亲戚打交道。夫妻二人见完礼,宝珍到后堂拜见舅奶,爷孙俩分坐。桂荣见表孙儿,一表人才,高大威猛,顿生好感,捋着胡须说:“你小子当年有种,居然逃婚跑到西洋去了,听说你在西洋混得不错,了洋财?”卢一鸣忙起身,掏出一张千两银票说:“老舅爷,小子不敢说财,只是略有小成,这是孝敬你老的。”接着,把银票放在桌面上。桂荣瞄了一眼银票说:“算你小子识抬举,听说你回来后,把卢家大院整理得有模有样,风生水起,年纪轻轻,有如此能耐,老姐姐真有福气呀。”卢一鸣忙说:“舅爷过讲了,小子虽然在西洋学了点本事,但是回到家,还得仰仗老舅爷不是。”桂荣心里乐了,这小子真会说话,又送银子,有拍马屁,听着舒服。
拜见完家人,桂荣破列款待表孙子。入席前卢一鸣脱去外衣,露出左轮手枪,被桂荣现,无奈只好拔出手枪让桂荣查看,桂荣捧在手里,爱不释手,卢一鸣见状只好说,舅爷既然喜欢就拿去护身用,桂荣大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微有醉意的卢一鸣,见舅爷心情大好,趁机说:“舅爷,眼下日、俄在大清国土上开战,却无能为力干涉,此举震撼了朝廷。我敢肯定,战争结束后,朝廷为巩固东北边疆的统治,必将实行新政,开府建衙,加大开关力度,流民会大量涌入。朝廷会鼓励流民开垦荒地。所以我想,由老舅爷出面,咱们爷孙联手,抢先占有大片慌地,据为己有,共谋财大计,老舅爷意下如何?”桂荣吃惊的瞅着表孙子,暗忖,前几天与绥芬厅统领闲聊时得知,上面有迹象表明,东三省要开府建衙,仅仅是上面的意向,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不竟问道:“表孙子,这些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卢一鸣说:“实不相瞒,是我猜策的。”桂荣倒吸一口凉气,二十多岁的年龄,如此深谋远虑,何等了得,这小子日后肯定前途无量。
随后,桂荣问卢一鸣占多少荒地,卢一鸣告之,吉林府以北,包括黑龙江,有多少占多少。桂荣暗道,这小子胃口忒大了。爷孙俩就实施方案谋划了许久......。
常言道: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刚才响晴的天空,转眼间乌云密布,一阵急雨过后又放晴了。下雨的时候,卢一鸣躲进鸡舍避雨。参观完养殖场,卢一鸣把前世了解的、养殖方面的知识,写在几张纸上,交给徐中环,特别嘱咐说这是美国人的经验,至于怎样实施,便不插手了。
雨后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使人愉悦和爽朗。卢一鸣走进大院,见六爷正在场院散步,脸上明显有了红润,也胖了不少。六爷名叫卢玉贵,一直做贩马生意,前两年染上鸦片,由于祖父得了老年痴呆症,祖母毕竟是女流之辈,谁也管不了他,卢家几乎让他吸败了。卢一鸣主动上前搭话,六爷见是侄孙子扭头便走,卢一鸣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了主意。
经过老祖母说服,六爷总算放下架子,同意侄孙子来赔礼道歉,待六爷原谅他后,见六爷心情大好,趁机邀请六爷出山,六爷欣然答应了。
六月,草长莺飞的季节,田野一片翠绿。距海林站东北方向二十多里地,有一处山坳,绵延数十里,漫山遍野开满了黄花,半尺高的青草,郁郁葱葱,一望无际。一群人马出现在此地,打破了宁静的山坳。
马儿撒着欢吃着青草,奔跑跳跃,甚至感染了它的主人。六爷手攥着马奶草对卢一鸣说:“此地叫三道关,地肥草壮,方圆百里没有这么好的草,是养马的好地方,当年六爷也相中了这块地方,要不是朝廷不让随便养马,我早来此建马场了。”卢一鸣说:“六爷,你和马打了一辈子交道,该是你大显神通的时候了,从今天开始马场就交给六爷管理,也算还六爷一个心愿。”六爷心有不甘地说:“孙儿的确有能耐,马场说建就建起来了,只是你带回得那批马里只挑出十五匹种马,说实话我还不太满意,要说这马呀,顶数老毛子的顿河马,个头大耐寒,奔跑有力,那才叫好马哪。”卢一鸣沉思一会儿说:“六爷你老放心,过几天我弄几匹顿河马回来,”说完神秘的笑笑。此刻,张小山、马树林飞马过来,离老远大声嚷嚷,说马车全到齐了,在什么地方卸货,卢一鸣手指对面半山腰处一块平坦的地面,说在那里建房。
马树林前几天伤愈,便跟随大队一起训练,实弹射击时,这小子五子弹竟然弹无虚,全部击中靶心,卢一鸣闻听大喜,立即把马树林调到身边,准备把马树林和张小山作为特种兵来培养,俩小子跟在自己身边,只是方便训练他俩而以。
六爷领一帮人去伐木,卢一鸣带着剩下的人打地桩、筑地基,他准备用圆木搭接,建造俄式风格的房子,这种房子简单实用,选料便易,风格独特,并且冬暖夏凉。几天下来,六爷服了,在卢一鸣的指挥下,各种活计井井有条,效率奇高,而且大伙并不觉得十分劳累,从此以后六爷便死心塌地为侄孙子做事,没有三心二意过。临别,卢一鸣留下六名护院,六支步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