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园,作为和琉璃厂起名的古玩交易市场,一直一来永远着自己独特的魅力。相比琉璃厂而言,潘家园拥有自己独特的地位,因为这里存在着一个人,一个在古董行当有着很高身份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让无数人慕名而来,他们大多数希望购买一两件正品,当然也有部分人是为了将手里一些来路不明或者说是根本不敢言明的东西贩卖出去。
夜静的可怕,似乎为了衬托着份恐怖,今晚本应的圆月静静的躲在了厚重的乌云深处。整个潘家园已经被黑暗笼罩,街道上静静的,没有一丝的声响,唯有偶然传入耳中几声狗吠证明着这里的生机。
这里是潘家园深处的一栋小四合院,低矮的瓦房笼罩在院中大树的树影之内,四周没有任何的光线,唯独正房里不时的透露出微弱的灯光。
正房内陈设十分简单,当中一张方桌两边两把太师椅,四周略显凌乱的摆放着一些物品,不过这些东西显然并不被主人所看重。
接着略显昏暗的灯光,方桌两边的太师椅上静静的坐着两个人,一身淡蓝色唐装的老人微微闭着双目,手中不停的把玩着一串手链,这手链已经被磨得透亮显然是老人平日里十分喜爱的物件。相比之下,坐着对面的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却显得有些焦躁,不停的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可想了想又放回了原处,抬头望向闭目养神的老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始终没有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里间屋的挂钟此时已经敲响了三下,看来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再有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我等不下去了,三叔你说这是怎么个事啊?”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又一次看了看手表,抬起头最终还是对着老人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老人手里不停转动的手链猛地停了下来,微微睁开双眼,望了望正对的房门淡淡的说道:“既然答应了这件事,就只有等,再不愿意也只有等下去。”
“可是,可是三叔,我怎么总觉得要出事啊?”
老人冷哼一声道:“干我们这一行的,什么没见过,你也不想想出的事还少吗?可你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收钱,收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一层。”
“哎”中年人看了一眼再次闭上眼睛,和那在手中恢复转动的手链微微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可是依照他对于自己这位三叔的了解,他知道此时三叔心中的不平静绝对不亚于他,虽然三叔掩饰的很好,可手中手链转动的节奏已经有些乱了。
还记得那是十多年前,当时自己还是个懵懂少年,三叔作为这一片颇具威望的老人在继承了祖上的手艺后撑起了偌大个家业。古董这一行关键的便是眼光和胆量,解放初期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可以说是寒冬,稍有不慎便会给家人带来灭顶之灾。那是个夏日的夜晚,一项低调的三叔一早出门太阳快要落山时才匆匆而回,让人惊讶的是三叔回来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让家里人全部离开,而当时年轻力壮的自己便成为了留在三叔身边唯一的人。还是那样一个寂静的夜晚,三叔已然坐着那里手中不停的转动着手链,也许是由于紧张,三叔手上的手链发出一阵阵不和谐的声响,伴随着脸上阴晴不定的神态便让人很容易发现三叔一定遇到了什么大事。夜深人静之时,三叔在家里迎来了一位客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三叔将自己赶出了屋子,单独在屋子里和那人见面,两人聊了很久,直到天光放亮才匆匆离别。那一次三叔得到了一件宝贝,也因此奠定了三叔在这一行中的地位和身份。而今天,一切仿佛正在重现上演,唯一的区别便是这夜更加的暗淡无光。
正想着,三叔手中的手链突然停止了转动,双眼猛地睁开静静的盯着大门。那双眼睛散发着寒光,真难以想象这样的目光竟然出自一位老人的双眼。
“来了。”三叔冷冷的说道,虽然极力掩饰但坐在近前已然能够分辨出一丝颤抖。
外边没有任何动静,整个院子安静的有些可怕。
“既然来了就请进吧。”三叔再一次说道。
三叔话音刚落,面前的房门由外向内被缓缓的推了开来。坐在对面的中年人一惊猛地望向房门处,那里是无尽的黑暗没有半个人影。
三叔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那片黑暗,放在胸前的手不由自主的开始微微颤抖,手中的手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在了面前的脚边。
一个人影猛然出现在门边,就仿佛从地狱深处而来一般一步步的向房间内走了进来。借住在房间内有效暗淡的灯光,那是一个被黑色包裹着的人影,脸上一张黑色的面具狰狞的可怕,来人走到方桌前,从身上拿出一只长条形的盒子放在方桌之上。
“东西呢?”黑衣人用手敲击着方桌问道,让人难以想象的是那声音的主人那黑色恐怖面具的后边竟然是一个女人。
三叔对着对面的中年人摆了摆手,中年人从自己身上掏出一只信封放在方桌之上推到黑衣人面前。
“这是你要的,里边是总共五千万的支票。”三叔笑了笑说道。
黑衣人伸手拿起方桌上的信封,猛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按住正放在长方形盒子上边三叔的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中年人一惊,猛地站起身来怒道。
三叔也是愣了愣,对着中年人摇了摇头,收回自己放在盒子上的手望向黑衣人缓缓的道:“怎么?想要反悔或者是觉得给的价格太少了?”
黑衣人微微摇了摇头冷冷的道:“不,我只是有一个疑问。”
“什么?”三叔问道。
黑衣人看了看坐在那里的三叔摇了摇头道:“你真的确定要打开吗?要知道,我不敢保证你代开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三叔微微一愣,眉头缓缓的皱了皱道:“这是我的事情,我只是出钱买这样东西,至于之后的事情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当然,前提是这样东西是真的。”
黑衣人将放在盒子上的手收了回来,看了看盯着自己的三叔许久才道:“你应该看得出来,这样东西是从那个墓里拿出来的,我想着点眼光你还是有的。我只是想要提醒你,这件东西有些邪乎,当然你没有去过那座古墓很难理解,我只不过是好心提醒而已,如果你一定要打开的话我不拦着。”
“当然,我当然看得出来,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的便将支票交给你,好了我们的交易完成了,之后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了。”三叔微微笑了笑道。
黑衣人没有再说什么,也许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没有用的,摇了摇头转身便向着大门方向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去,把门关上。”三叔望着黑衣人的背影半晌才说道。
等中年人将房门重新关好回到方桌前坐下,三叔才伸手将长方形盒子拿在面前,伸手在盒子上抚摸着。
“三叔,您说这东西会不会真的有问题,我怎么感觉背后发凉呢?”中年人抬头看着对面的三叔问道。
三叔微微摇了摇头笑道:“怕什么,这东西即便是邪乎那也是在古墓中,既然能够安然无恙的被带到这里,就说明根本没有必要担心。”
说完三叔缓缓的将面前的盒子打开,就在这一瞬间,三叔整个人楞在了当场,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神情,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慢慢的变成了红色,这种红色越来越红最后整个黑色的眼珠也变得猩红入血。本就有些昏暗的房间,一瞬间被一片红光照的大亮,不过这红光来的快去的更快,几秒钟之后一切再次回复了原本的模样。
已经离开了很远的黑衣人在红光闪现的一瞬间猛地回过头望向那栋宅院,见红光一闪而逝,黑衣人微微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后转身加快了几分脚步最终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朝霞映照在大地上,潘家园也从沉睡中被唤醒,街道上的人陆陆续续开始多了起来各自忙碌着自己的活计。一阵阵尖锐的警笛声响起,一辆辆警车驶入潘家园,这时人们才发现今天似乎和往日有所不同了。
小院被警察包围,外围牵起了警戒带,身穿白大褂的法医和警察在小院里进进出出忙碌着不停,警戒带外问询而来的群众伸长脖子不足的向内张望希望能够从缝隙或者警察的面容上发现些蛛丝马迹,可最终的结果让大家颇为失望,不过这也难不到好事的人们,一个上午下了各自猜测流言在整个潘家园不胫而走。
警察一直忙碌到晚上,到最后还留下数名警察在院子外蹲守防止外人进入,看来一天的忙碌并没有什么结果或者说还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情况。
深夜,国安局的会议室内坐满了人,可没有人说话都面色凝重。这是一次高级别的会议,各地国安局的负责人几乎都到了,有些距离远的也在赶来的路上。
上首座位上坐着一位白发老人,他是国安局现任部长周奎武,老人戴着眼镜望着面前的资料,不时的微微皱起眉头即便中途略微舒展却随即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