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到他回去,她却等来了得知自己儿子凄惨生活而心疼不已的廖夫人。
这还是第一次再没有得手的时候就被召见,锦瑟想,如果廖夫人给钱让自己滚蛋,不也算是完成了任务,拿到了钱么?那么她就不用再忍受良心的谴责,不用再看着廖家辉为了她折磨自己了。
咖啡厅里,廖夫人并不像以前碰到过的那种嚣张贵妇颐指气使,宝贝儿子的辛酸似乎让她本来保养得仪的脸瞬间苍老了,她眼含着热泪,只是抓着锦瑟的手,
“锦瑟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不然我们家辉也不会这么喜欢你,我也看得出来,你不是一个贪慕虚荣想要嫁进豪门的好女孩,不然你也不会守在一无所有的家辉身边了,可是我希望你能体谅体谅我这做母亲的苦衷……”
锦瑟有些哭笑不得,她很想告诉这位有钱的阔太太,自己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你给钱吧,给钱我就马上滚,要多远就滚多远。
“家辉虽然从小就很苦,可是在生活上面,我们从来就没亏待过他,衣食无忧的他,几时受过这种苦啊,当别人告诉我,他在工地里帮人家搬砖的时候,我的心都要碎了……呜呜……”
锦瑟多羡慕廖家辉啊,每一个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爱得那样真切,十岁之前的自己,也曾经那么甜蜜幸福的享受过母亲的爱,可是那似乎已经是十分久远的事情了,她甚至就快要忘记自己的妈妈长得什么样子了……
“廖夫人,您希望我离开您的儿子么?”
廖夫人有些为难,这是一个善良的好女人,要不然也不会忍受廖企国那个蛮牛一样的倔脾气一辈子,所以对这种事,肯定会心存愧疚。
“锦瑟姑娘,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过分,强行拆散你们这一对有情人,可是你也看见了,他爸爸脾气又倔,虽然他爸爸嘴上那么说,可是有谁真的狠心跟自己的儿子断绝关系的呢?他上
了年纪,身体又不好,最近一直在医院,两个人都这么倔着,最难受的,还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啊。”廖夫人擦了擦眼泪,接着说,
“我知道锦瑟姑娘你有个体弱多病的弟弟,家里条件也不好,所以……我这有一张支票,希望可以帮得了你,我并不是拿钱打发你,你就当为了让我好过一点吧,行行好,离开家辉,你这么年轻漂亮,人又好,一定可以找个更好的男人来爱你……”
锦瑟毫不犹豫的接过那张支票,瞟了一眼上面,果然内疚的人出手都大方一些,不用让自己再加筹码,它上面的数字,已经很让自己满意了。
五十万,换了所有人的自由。
锦瑟收好那张支票,松了一口气,准备离开,廖夫人踟蹰的说,
“锦瑟姑娘……你知道家辉的脾气,要是他知道我……”
锦瑟冷冷的笑了一声,没有回过头,
“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种事情,自己再拿手不过了,不就是让廖家辉不要知道自己母亲赶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么?她可是职业的,这点职业操守,她当然懂。
————
她离开咖啡厅,想要找回上一次完成任务时的那种兴奋感,却发现自己根本高兴不起来。
她的脑海里,是廖家辉那张俊秀的脸,那深情的眸子,和在工地那副邋遢的样子,他是那么的爱着自己,为了自己,牺牲了一切,而她呢?拿着终于到手的支票,扬长而去。第一次觉得,如果自己死后,一定是要下地狱的,不饱受轮回之苦,怎么减轻自己的罪孽?
家辉,对不起。我是你命理的劫数,是个坏女人,忘了我吧。
揣着五十万的支票,锦瑟敲开了华锦年的房门,再也没有像上次一样的兴奋与邀功的心情,她只是冷冷的将那支票递给他,甚至没有说一个字,就好像递的,是一张毫无作用的白纸。
华锦年接过那张支票,竟然难得露出欣慰的表情,这样的表情,若是换在以前,锦瑟一定会受宠若惊,可是此时的她,一颗心冰冷刺骨。
十年来,她从来没有问为什么他把自己培养出来做这种事的目的,只是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听从着他所有的安排,尽管她从来没看他笑过,可是能为他做事,她甘之如饴。
想不到在她心目中神一样的华锦年,不过也是一个市侩之人,见了支票竟然会这么难得的露出欣慰的表情,而他的快乐,却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他从来不问自己快不快乐,执行任务中,除了一些资料,他也从不过问她的进度,更不会理会自己的感受,有时候锦瑟甚至想,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许真的能这么狠心将自己的身体作为交易,来换取自己的利益。
想到这里,她的心,痛得快要窒息。
她不发一言,转身离开,他在身后叫住她,
“怎么?你为别人心痛了?”
锦瑟站定,你看,他总是能丝毫不差的窥见她的心里,可是,她却从来看不到也猜不到他的心。
华锦年缓缓的踱步到锦瑟的面前,稍微缓和的脸色,这一下又变得冰冷,
“你要记住,作为职业猎人,你每天面对的,只是你的猎物,你要想的,只是怎么从猎物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你必须要让自己的心变得没有任何温度,就像……”
“一个机器人嘛!”米舒接过他的话,漠然的对上他森冷的目光,淡淡的说,“我知道,从小到大,你一直都这么教育我,而我也知道,我本来就只是一个机器,一个以服从你命令为己任的机器,一个不能哭不能笑不能有任何感情的机器……”
每一个字都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每一个又透露着深深的哀伤,似乎每一个字都沾染了斑斑血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