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出色完成任务的锦瑟获得了短暂的假期,可是这两天她却没空去孤儿院看那群可爱的孩子们了,因为——灭绝师太来了。
算一算,锦瑟离开C城到这座城市快一个月了,当初离开的匆忙,也并没有专程向她告别,只是落脚之后,给了她这里的地址,想一想,她和灭绝师太之间的友情,实在跟普通女人之间的友谊不同,从来不整天黏在一起,从来不报备大小事情,也从来不煲电话粥,可是她们却了解彼此胜过自己,心有灵犀得好像一个人似的。
她们俩妖孽长年累月的以攻击对方为乐,并且多少年来乐此不疲,可是绝不容许任何其他人说半点彼此的坏话更不容许对方受到任何委屈。
有一次,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商场里,锦瑟跟一个大胸大屁股的金发女人发生了口角,那女人财大气粗,又看锦瑟是个黑头发的小丫头,存心刁难,结果灭绝师太得知之后,立马风风火火的杀了过来,老鹰护小鸡似的把锦瑟揽在胳膊下,凶神恶煞劈头盖脸的对着那金发女人示威,
“怎么着怎么着,欺负我家锦瑟是不是,我家锦瑟肯定是对的,什么都是对的,别以为你长得五大三粗跟一猩猩似的就能一屁股坐死咱们,你再嚣张,再嚣张惹急了姑奶奶抽你丫的……”
瞧,多么咄咄逼人生龙活虎的一新时代女性。
可是她实在没想到那金发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当她的相好的男人闻讯过来的时候,灭绝师太的脸顿时就黑了。
美国男人本来就高大魁梧,她男人虽然年近半百,看起来依然强壮,最主要的是,他身边还跟了两个肌肉横飞五大三粗的保镖……
俩姑娘的身高放在中国绝对拿得出手,可是在那几个美国佬面前,跟俩小学生似的,当时颜玥就感觉到面前黑压压的一堵墙就挡住了光明。
那时灭绝师太还不知道锦瑟“身怀绝技”,明明怕得浑身发抖,仍然紧紧的护着表情淡定的锦瑟,还悄悄的对锦瑟说,“姐掩护你,你赶快跑。”
话音未落,两个保镖就一拳抡了过来,颜玥尖叫一身,整个身子却本能去挡住那能要人命的拳头……
而锦瑟却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三个魁梧大汉连同那大块头女人一起撂倒了。
灭绝师太瑟瑟发抖,惊魂未定,直到后知后觉的发现怀里的人没了,周围的群众用蹩脚的中文拍手赞叹“中国功夫”时,她这才看清了地上歪歪扭扭惨叫不断的几个大块头,好半晌,才张着嘴巴喃喃道,
“好家伙,敢情我隔壁住了个女版李小龙啊!”
这么些年来,锦瑟虽然从没说出来,但是心里却一直把她当做除华锦年以外最亲的人,所以,即使眼前的灭绝师太仍然是那么风情万种,脸上在笑,可是锦瑟却很肯定,她心情不好。
繁华喧闹的酒吧里,颜玥精致华
美的妆容,小礼服下性感惹火的身姿,照例引来了不少狂蜂浪蝶,她统统来者不拒的抛去媚眼,锦瑟低调的坐在一旁,鸭舌帽和大墨镜遮掉了她大半的脸,再加上故意穿的朴素,果然避免了不少赶苍蝇的麻烦。
等颜玥已经和第三个过来邀舞的男伴跳完舞,气喘吁吁的婉拒了排着队的其他男伴休息片刻时,锦瑟终于有了跟她说话的机会。
尽管她心里明白颜玥情绪不对,还是故意用往常的语气调侃她,
“我说,您来W市做什么,不能是……把您的猎艳范围推进到长江以北的天府之国了吧?”
颜玥挑着柳叶眉妖娆的笑了起来,向以前一样亲昵的揽着锦瑟的脖子,
“还是我家锦瑟最了解我。”
一句话,就这一句话,足以让锦瑟断定灭绝师太有问题了。
正常的灭绝师太对她的调侃会毫不示弱的伶牙俐齿给还回去,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下来,也许凡事都有例外,也许颜玥今天反常的不想逞口舌之快,可是锦瑟就是笃定颜玥不正常,就像一加一等于二没有任何原因。
记忆中,颜玥似乎很少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特别还是明明不开心还要强颜欢笑,说明事情已经不是婚礼再次失败或者失恋这种比家常便饭还要幼稚的小儿科。
可是她也不会主动去问,她们之间关系玄妙,似乎都遵守着某个诡异的规则,她知道,若是颜玥想说,肯定会说,她能做的,只是在身边陪着她。
Www .ⓣⓣⓚⓐⓝ .C 〇
酒过三巡,颜玥不知不觉已经喝了整瓶的威士忌,锦瑟也不拦她,除了清楚颜玥的酒量之外,另一方面,酒虽然伤身,可是在某些情况下却是不错的麻痹药剂,有时候醉了,反而比清醒的时候轻松得多。
“小妖精啊,姐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男人比吃过的饭还多,自诩是狐狸精转世,没有哪个男人能逃过姑奶奶我的手掌心。”颜玥似乎喝多了,白皙的手臂搭在锦瑟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张扬舞爪的比划着,炫耀着自己的“英勇事迹”。
锦瑟任由她发疯,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道让自己安心。
“你知道么,以前我也是一多单纯的好孩子啊,那时候中邪似的迷上学校里一个出了名的小混混,跟着她,抽烟、喝酒、打架,还觉得那种生活刺激的不像样子,我远在美国的老爸知道了气得心脏病发作,强行拆散我们,我那时候爱他爱得发疯,觉得全世界都不理解我们,觉得没人懂真爱是什么……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好朋友和老师的话全部当做耳旁风,甚至还说她们嫉妒我,我不顾一切的他在一起,老爸立刻断绝了我的经济来源,用这个方法逼我和他分手,我当时多天真啊,以为只要相爱,钱财都是粪土,可是生活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耳光……他见我没了钱,开始冷落我,后来我怀孕了,老爸气得跟我断绝了关系,我四处借钱,打掉
了孩子,只为没钱,只能到小诊所做手术,结果那次手术让我失去了生育能力,那个我爱得深入骨髓的男人,在我为了他失去了一切的时候,讽刺我是个不能下蛋的母鸡,每天不是打就是骂,后来逼着我去夜总会坐台,赚来的钱他全部都搜走了……”
酒吧的音乐震耳欲聋,颜玥的声音就在耳边,锦瑟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楚,淡定如她,都被震惊了。
她跟颜玥认识三年多,自认为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却从不知道她的过去,竟然是这般让人心疼怜惜,震撼人心!
颜玥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扯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继续道,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更没有脸去找爸爸,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过了一年,有个男人知道了我的事情,开始规劝我,让我离开他,那个男人我认识,是一个富婆包养的小白脸,也许是同病相怜,我们成了有默契的陌生朋友,他一直让我离开那个人渣,可是我却迟迟下定不了决心,知道有一天,美国那边的法院通知我继承遗产,我才知道,原来我唯一的亲人、被我气出了心脏病的爸爸,竟然还是把他全部的财产留给了我这个不孝女……”
在回忆那不堪的往事时,颜玥始终淡淡的笑着,在提到自己的父亲时,颜玥显然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心里,定然是愧对自己父亲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要是这两个脾气都一样倔强的父女,无论谁先退一步,也许也不会造成今天谁都无法弥补的遗憾与悔恨。
颜玥深吸了一口气,那哽咽硬生生的被逼了回去,此时又回复了淡然的语气,
“于是我回了美国,却没脸住在老爸的公寓里,那一大笔遗产我也没动,夜夜流连酒吧,用酒精麻醉自己,心里,却是恨透了所有的男人,于是我开始不知疲倦的在各色的男人身边周旋,将那些垂涎我外表的男人耍得团团转,而那个毁了我一生的男人,因为抢劫入狱。”
她挑了挑眉看了一眼锦瑟,“那些口口声声说爱我一生一世的男人,甚至愿意娶我的男人,若是知道我是一只不能下蛋的母鸡,你觉得他们还会要我么?”
也不等锦瑟回答,她便自嘲的笑了笑,
“什么天荒地老至死不渝,都是骗小孩子的。”
颜玥软软的靠在了锦瑟的肩上,整个人虚弱的就像一滩软泥。
锦瑟的心忽的疼了起来,虽然那些过去,她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怎样一段不堪回首万念俱灰的往事,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已根本从没了解过颜玥,那个外表无限风光、妩媚妖娆的女子,那个从来没有过烦恼、让所有男人意乱情迷的女子、那个言笑晏晏伶牙俐齿、不顾性命的保护自己的女子,竟然有那样一段黑暗无光的日子,所以她才会这般的没有安全感,不停的游走在一个又一个男人之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