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晚越好……朕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统兵的大将人选,也颇思量。”
皇帝一口将茶喝尽,神情之中,难掩疲惫。
他靠在高椅上,正闭目休憩,外间有些微说话的声气,隔着殿门,也颇不真切。
“怎么了?”
元祈正要起身,晨露却止住了他,道:“你1夜未眠,还是先小睡一会儿再说。”
元祈细细听去,外间的声音,似乎是梅贵嫔的身边人,一时也颇为头疼,他顺应着,倚在椅子上,一会儿就陷入沉睡之中。
晨露开了殿门,见廊下果然是欣姑姑在跟侍卫们争执,她见了晨露,双眼微红,哽咽道:“我家娘娘情绪不稳,肚里的龙裔也踢得厉害,万岁能否抽空来……”
晨露望着阶下侍卫一脸无奈,便知道这已是老生常谈了,她轻轻推开殿门,向岳姑姑望了一眼,道:“皇上1夜忙碌,如今已经睡了。”
岳姑姑又是一番低泣,用帕子抹了眼泪,絮絮念叨着,悻悻而去。
晨露突然觉得有些蹊跷,梅贵嫔和岳姑姑,以前就相处过,虽然注重皇帝的宠爱,可这般频繁地打搅,反而会引起皇帝的反感,她们也不愚笨,难道想不到吗?
她盯着岳姑姑的背影细看,见她走得远了,就不再拭泪抽泣。
晨露站在廊下金桂树旁,想起涧清回报,最近皇后给梅贵嫔的赏赐颇多,思槛一阵后终于豁然开朗。
梅贵嫔凭借胎儿依纲后,才得以保全自身,可她年轻美貌,曾蒙受盛眷,皇后仍有忌惮,如今这般作为,惹皇帝厌烦了,便会更加冷落她。这样一来,皇后也不会再有猜忌暗算了。
本来少不更事的女子,如今,竟然懂得自污其身来韬光养晦,这宫中争斗是何等的惨烈!
她叹息一声,也不回殿中,转身去了后苑练剑。
一套剑招洋洋洒洒地舞完,她稳稳收势,感觉丹田真气充盈,原本有的不足之症,如今已完全消失,这全是托皇帝丹薬的福。
剑身反射着灿烂阳光,将她的面容映得晶莹剔透。
“好剑法!”
元祈披了外袍,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观望,他笑着拍手,道:“那日的剑舞,又怎及得上你的万一。”
“那是舞乐之剑,论起妙曼飘逸,却是胜过我多矣。我的剑除了杀人,一无是处。”
皇帝听着不吉之言,轻敲了她的额头,埋怨道:“又妄自菲薄!”
宫中的两人正在谈笑,静王府上,却颇出了点意外。
这几日静王情绪很坏,府中众人整日里见了那张俊美阴霾的脸都噤若寒蝉。
这一晚,他延请了几位知佼,席上有漱玉阁的婉婉姑娘相陪。1夜缱绻后,他搂着佳人正懒洋洋躺着不动,师爷却在外急促敲门低唤:“王爷……”
他声音透着焦急,却压抑着不敢放声。
静王泄愤似的,将瓷枕拂倒在地,发出好大声响,翻滚着裂成一地碎片,这才认命起身。
“天塌下来了不成?!”
他满面阴郁地开了门。
“王爷,事情很棘手啊……那两边的使者都到了!”师爷急得几乎要跺脚。
“小四和舅舅的人?”
静王猛一激灵,终于清醒过来,他想了想,冷笑道:“他们不正打得你死我活吗,怎么想起我这富贵闲人来了?”
“王爷莫再怨怪了,现在嘛烦的是,如何让这两起不撞在一块!”
静王想了一会儿,笑道:“那有什么难,让婉婉先起身梳妆,为小四的人接风洗尘!”
师爷踌躇道:“平王的使者,最是焦急。”
静王毫不犹豫道:“就因为他急,才要晾一会儿!”
他换了常服,腰上束了9曜玉带,金冠玉簪,越发显得风采不凡。
襄王使者正在花厅等候,此人四十上下,面白无须,一见静王,只是微微起身一躬,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先生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