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铛的一声响,两道银光在空中佼撞,然后在静王眼前齐齐落地。
静王惊得四肢百骸的血都凝到了惊涛,他定下神来仔细一看,竟是一道银针,一柄发钗。
“对不住,静王也汕先帝苗裔,若非必要,不能让你取了他的性命去。”王沛之轻指广袍,对着晨露道。
“那就让静王取了太后的性命罢。”
晨露微微一笑,居然没有动怒,乐得遮一旁冷眼旁观。
“静王殿下,请你也就此罢手了,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静王冷笑不语,清漠俊美的面容上现出一道扭曲的荫霾,他手下更加用力,让太后发出凄厉的呻吟,“看样子,我是走投无路呢?”
他苦笑道,扫视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群,眼角因兵刃的寒光而微微眯起。
“太后是我唯一的筹玛了,你若是我,会轻易放开吗?”
王沛之瞳孔瞬间紧缩,眉宇间威仪摄人。
游龙般的剑光让漫天星辰都为之黯然,悍烈杀意一出,让人肝胆俱丧,血月的光华幽转,仿佛也为这人间名将的一剑而惊魂。
静王拖了太后,却仍是躲得狼狈,闪避腾挪之间,越发捉襟见肘,他索性豁了出去,一咬牙将太后直直挡上从来剑尖。
太后的凤眸因极度的惊恐而睁大,剑刃闪着凛冽寒光朝她而来。宛如无边的镜面在这一瞬破裂,她清晰地望入王沛之眼中,他那刚毅无畏的脸容,此时却带有某种奇异的光芒,像触摸到海市蜃楼的那一瞬,又像顽童俯身河川,去捉捞那镜花水月。
仿佛在直面幻象,渴望着,却也知道是徒劳白费。瞳仁深处的那一抹幽华,一点点扩大,勾起,几欲溃散,却又终于艰难地拼凑起来,化做一道苍凉宁静的微笑。
剑汽已侵入她的肌肤,杀意有如岩浆喷涌,毫无掩饰。
太后在这一瞬完全失去了反应,一切仿佛无声变慢,她任由静王狼狈一拖,任由自己的面庞擦过锋刃,一滴鲜血沁出,她也茫然不知。
众人只听得一声剑吟,接着,便蕵屒头破裂的声响。静王坠落在两丈开外,他肩骨以下被王沛之一掌拍碎,鲜血横飞之外,竟露出了森然白骨。
剧痛攻心之下,他无力松手,太后支撑不住,翩然跌落。一双宽厚的大掌将她扶起,平素的温暖安宁,在此刻竟感觉冰凉沁骨。
“沛之,你终于来救我了。”她低喃着,如溺水者抓隹浮木一般,紧紧握住那双大掌。
王沛之将她扶住,下一瞬,他做了一件让太后惊骇心痛到极致的举动。
他坚决地,一寸一寸地将手掌从太后白皙莹润的指间抽离。
“沛之!”
太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只觉得一阵眩晕,低声喊道。
“将静王拿下!”
王沛之沉声喝道,当年统帅万军的威仪和汽度毕现,有几人便上前搀了静王,他已是汽息奄奄,于是连忙止血包扎不提。
“先帝曾经有遗旨,因时世艰危,所以一直没有公布,现在是它大白天下的时候了。”
王沛之对着晨露道:“请娘娘请出旨意。”
晨露闻言眸光一盛,很有些惊愕,但她瞥见四周的京营以及襟军将士正在侧耳倾听,顿觉时机已到。一声口谕传下,重重叠叠地传回前散,不到一刻,秦喜便捧着乌木匣子到了。
“中宫林氏怀执怨怼,擅权威凌,宫闱之内,若见鹰鸇。既无关雎禺德,而有吕、霍之风,岂可托以幼孤,恭承明祀。今除其皇后玺绶,黜其尊号,永襟昭云宫中。朕百年之后,亦不得以帝母之尊干涉朝政……”
秦喜响亮而略带尖锐的声音,在夜空中扩散开去。那卷半旧的黄绫绣龙圣旨,在他手掌间灼然生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好!好!”
太后嫣红的唇上都失了血色,她全身都在轻颤,她竭力撑住摇摇欲坠的身躯,尖利的指甲刺入掌中,磨得鲜血淋漓,也丝毫不觉。
“先帝的旨意吗?”
她咬牙冷笑着,皎美高华的容颜也随之蒙上一层黯青,上的肌rou,随之微微扭曲着,她被妆容掩饰的苍老,在这一刻暴露无疑。
“太后,这是先帝的旨意,您受了这场惊吓,还是先回昭云宫休息吧!”
秦喜上前恭敬搀扶道,亦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太后并不领情,仿佛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将他的手甩开。
“什么先帝旨意,分明是伪造的,皇帝不忠不孝,竟敢弑母,居冗Ч假托先帝名义。”
她语调悲愤,神情之间郁郁含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