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连不断的砸击声中，黑烟大片大片的消散，庞大的黑影不断地往后退。
老农自身力量极强，又专修一种锻体秘术，此刻更是觉醒了种族天赋，就算是顶级金丹对上，想要取胜也绝非易事。
来自幽冥，能够腐蚀阳间生物的诡异黑烟这时也似乎少了作用，附着在老农体表之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却只能腐蚀掉表层皮肤，对于强健无比的肌肉却是无可奈何。
两头庞然大物在湖畔看似在激烈厮杀，实则是黑影完全被老农按着打，所有的反抗都功亏一篑，根本无法奈何对方。
就在这危机关头，庞大的黑影心口处，一双冷漠的双眼蓦然睁开。
“芸妹，准备吧！”
被捏成碎渣的苏牧突然开口，语气中夹杂着无奈和不甘。
就在不久之前，老农手掌紧握的那一刻，他终于发动了轮回心经第一层中最后一项神通。
这是一种禁忌神通，非命悬一线万不可使用。
修行界有一项定论，即肉身是法力和神魂的容器，阳间之人若失去了肉身，就算能夺舍重生，自身实力也会大为损耗，甚至影响到以后的修行。
夺舍者难证大道，这不是一句虚言。
不到万不得已，阳间的修炼之士绝不会放弃自己的肉身。
但轮回心经不同，这是一本来自阴间的秘法。
绝地天通后，不仅仙凡失去了联系，阳间阴间之间也被层层阻隔，除了极少数遗留的老古董，几乎无人知晓幽冥之地的隐秘。
在阴间里存在着大量的鬼物，他们大多没有肉身，即使有也是附身的傀儡，并不惧怕肉身损毁。
轮回心经作为阴间至高宝典之一，对于法力与肉身的关系更是见解独到。
以轮回法力点燃被改造后的肉身，一瞬间炸开化为阴间黑雾，而后神魂附着其上，以达到黑雾不散，神魂不灭的目的。
此项神通名为：轮回·大灭！
若是阴间鬼物修炼此法，有地府阴气补充，一旦成型极难诛杀。
但阳间不同，所消耗的黑烟全靠宿主自身修炼而来，阴气与阳气之间又存在着相互对立，一到阳气鼎盛之时，若施展此法黑烟便会大打折扣。
就算是阳气消弭的夜晚，阳间人就算是经过了轮回法力的洗练，一旦使用此法，也是后患无穷，因此梅山先人才专门讲此神通进行了标注，列之为禁忌神通。
同时，因为此秘籍曾被梅山掌管的缘故，左芸对这道神通也是极为熟悉，在苏牧化身黑烟的一刹那，她便自虚无中施展法力，注入黑烟之内，与苏牧一同化为黑影。
在左芸的加持之下，苏牧才在一开始与老农战至平手。
否则就凭他那些微法力，纵然有再高明的神通，又如何能挡住身居蛮族与某种凶兽血脉的老农呢？
然而，就算是这样，面对彻底爆发的老农他也招架不住，很快落入下风。
老农面目狰狞，两只如同铜柱般已经完全兽化的手臂挥舞着，一只拉扯着包裹着苏牧的黑烟，另一只则积攒巨力不断砸来。
“给我死！！！”
老农一声大喝，那只猛烈锤击的手臂再次膨胀数分，放眼望去简直与三四人合抱的古树那般大小，附着在上方的汗毛此刻竟也变得如常人手指般粗细。
虬结的肌肉层层密布，无数煞气从毛孔中溢出，仿佛火焰灼烧一般，让此处空间都变得有些扭曲，端的骇人。
巨拳没有丝毫停顿，刹那间轰然而至。
可惜这一下却是击了个空。
黑影被拽住的手臂忽地散去，瞬间爆退数十丈，将这一拳躲了过去。
老农自然不会罢休，两只脚往后一蹬，登时冲了上去。
在巨力加持之下，庞大的身躯奔走起来也是极为迅速，几乎就是一眨眼的时间，人就已经突到黑影面前。
呼！
风声振振，老农一刻不停，一拳再次轰出。
就在这时，黑影所处的空间蓦然震荡，大片炽烈璀璨的神光从虚无中涌出，仿佛倾泻的洪流一般，迅速将此处天地填满。
一具浑身散发着朦胧白光的玲珑妙体从虚无中走出，挡在了黑影之前。
虽然无法看清她的面目，但隐约中可以看到那冰雪般的肌体，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蛮腰，脑后飞舞的秀发，这一切在朦胧白光的衬托下散发着一种难言的气质。
仿佛是从天界走下来的女武神！
让苏牧一时惊叹不已。
面对着比她整个人还大许多的拳头，左芸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玉手轻轻伸出，按在了上面。
轰！
前所未有的响动顿时爆发。
震荡的波动，法力的倾泻，几乎一刹间占据了周围所有。
身处其中的苏牧在这一刻好似失聪，远超常人所能听闻的高频声音疯狂激荡着，炽烈无比的白光更是将整片空间占据。
四周突然寂静无声，苏牧只得焦急地瞪大了双眼，却只能模糊地看到，前方那道笼罩在圣洁光华下的身影屹立不动，衣袂翻飞，秀发轻舞。
轰隆！！！
很快，几乎就是一瞬之间，声音根本就还没停歇，就再次回来。
剧烈的响声震动着耳膜生疼，苏牧却根本没有在意，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白光水般泄去，老农巨大的身体浮现出来。
他的脸上带着惊讶，灯笼大小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下方那道身影，张了张嘴，正要开口。
霎时间，只听得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左芸口中发出。
“斩！”
她口中轻叱，一柄飞剑蓦然从虚无中冲出，直接向着老农眉心钻去。
此剑来势之快，路线之刁钻，老农甚至还未回过神，飞剑就插在了他眉心之上。
这柄飞剑并不如何长，也不如何宽，插在老农如同城门般的额头上，不仔细看几乎都难以发现。
“呃.......”
老农眨了眨眼睛，眼神中出现一抹疑惑，似乎并没有什么受伤，抬手就要将这柄剑拔下。
轰！
恰在此时，飞剑突然爆开，煞气冲天而起。
“不！！！”
老农惊恐大叫，举着双手试图想要做些什么，却最终淹没在沉积已久的煞气之中。
煞气从老农眉心灌入，只一瞬间就将他体内的经脉冲的稀碎。
骨骼断裂，皮肉化为脓血。
金丹境界常年温养的法剑不是凡物，更何况又是插在紧要眉心之上，老农根本无法阻挡。
足足数十秒后，煞气才缓缓淡化，停下来。
一切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