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那么的深黑,是那么的凄凉。
“原来我还是逃脱不了他,不过幸好我没有说出你的身份,我保护了你,那你是不是应该回来看看我,看看我,”离苏目光呆泄的自言自语,她知道她所憧憬的一切都是幻想,是真真切切的幻想。
莫肃清这次被气的可不轻,耿耿于怀:“那个女人果然是心里有别人,既然如此,你就永远别想回去。”
十年前的往事,是如此的清晰,它深深的印在莫肃清心中,那是一种面带笑容的背叛,如此深刻。离苏的父亲为了官位出卖了莫肃清的爹娘,那个时候,他还是莫家的少爷,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在得知他的爹娘被诬陷,被杀害,从此,他便知道,只有拥有权势,才可以不被伤害,才可以保护家人,他一步一步带着仇恨,走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让整个大胤国都姓莫,他做到了,可他已然失去了最珍贵的亲情。
在绫都的时候,他遇上了这个女子,离苏。故事的开端是那么的美好,四月份的天气,清新温暖,他们都要结为连理了,可谁知,莫肃清得知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是离苏竟然是当年害死他爹娘的那个人的女儿,他的一切都被摧毁了,他幸幸苦苦寻找回来的时光,全部都烟消云散,他开始恨她,她开始怕他,三年来,他一直将她囚禁在清长宫,宫门都从未让她迈出,世间的所有事情都是如此的捉弄人。
的确,这里头的故事还长着,谁也不会知道,下一秒究竟会变成怎样。
“想得到你还是一样优柔寡断。”梅未娆沉静的声音在莫肃清面前响起。
“三姐!”莫肃清有些惊讶,立刻从椅子上起来,他以为梅未娆在花都,没想到梅未娆怎么会来到这大胤。
梅未娆解下外袍,坐在莫肃清的胤榻上,她仔细的看了他半天,是的,他又瘦了,瘦了很多,梅未娆好生心疼,亲信里梅未娆与莫肃清的关系旁人自然是比不了的,梅未娆本想追问
他为何没有杀了扶姄,可最终看着莫肃清的消瘦她还是没有逼问,梅未娆安静的讲道:“晚饭吃过了吗?”
莫肃清以为梅未娆要讲什么重要的事情,整个肃政殿内都充斥着紧张的氛围,听见梅未娆问他,他才缓过神说:“还未进。”
“为何还没有!”梅未娆有些生气,莫肃清的身子不如从前了,在饮食方面还是这样不在意,梅未娆不能同意莫肃清这样。
莫肃清怔怔的盯着梅未娆看了半天,才开口说:“因为离苏。”
“既然爱她,就给她自由。”梅未娆只能这样说,离苏是个好女孩。
莫肃清微微叹息着,深邃的眼睛里是捉不到的秘密:“等到血印回归的那天吧。”
梅未娆很清楚,血印回归的那天,肃清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那么,他也会回来花家,在这里,梅未娆还是有些私心,以及有这样一个知心好友而感到开心自在。
“离苏,我很早就认识她,她是绫绸城内最会做衣服的人,对了,我今天穿来的外袍,正是出自她的巧手。”梅未娆拿起放在桌上面的外袍,认真的看了会,对莫肃清讲道:“纹理很细致,每一针,每一线,都是那样无可挑剔,放在你这,真的是可惜了。”
莫肃清苦笑了笑,对梅未娆说:“二十年前,我不曾怕过你。”
梅未娆不明白莫肃清说这句话的意思,反问道:“你很害怕我?”
“是,这几年来,你虽然变得厉害,可是我从来没有感觉你不是你了。”莫肃清坦然的说着他心里的疑问。
“呵呵,”梅未娆听到莫肃清这样说,真有些嘲笑她自己了,十年前,梅未娆一直是被人讨厌的,那个女人曾对我说,你是个舞姬,你本来就下贱,永远登不上大雅之堂!!永远是被废除的人,十年前,梅未娆很爱她,敬重她,听从她。曾经自作多情,以为在她自己的生命里她就是值得被信任的人,以为再也找不
到像她一样对自己好的人,尽管有多少非议,多少她的冷眼,梅未娆都欣然接受过。现在,梅未娆只是梅未娆,是花家的人,是花慎,原来一个家族的重要性是多么的重要,什么时候梅未娆她自己也会变的如此恶心自己,如此懂得利用权势。
“不仅是我,就连花允也开始恐惧你。”梅未娆还未做出回应,莫肃清就紧接着挑她的刺。
梅未娆淡淡然的回答他:“哦,花允,她可没当着我的面这样说过。”
“花允没和你说,可她和我说过。”肃清还在自顾自的说,这会怎么变得这么唠叨。
梅未娆暗自心想着“是啊,我应该高兴,从前,都是我惧怕别人,现在,都是别人惧怕我,我是不是该好好高兴?不值得高兴,不值得,只要做到我想做的,那些仇恨一一了结,我想,到时候,我也会惧怕我自己了吧。”
梅未娆望着莫肃清轮廓分明的脸颊,轻轻的说道:“每一次伤痛,都会是一次成长。每一段故事,少不了来由,如果不曾看见光明,那就请看见希望。”
肃清叹息着讲:“是啊,如果不曾看见光明,那就看见希望,我明白了,三姐。”
梅未娆也不知道肃清他是否真正的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呢,可是她知道,她自己明白,只因她曾失措过,痛苦过,可是她,挺了过来,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只有挺住,因为,挺住意味着一切。
梅未娆轻轻的叹了口气,穿上了外袍,说:“好了,夜深了,安歇吧,我也该回花都了。”
莫肃清有些担心的说:“三姐,我送送你吧。”
梅未娆婉言拒绝着,已经下了榻,随时准备着离开:“不用了,你去忙吧,晚上早些安睡,眼底的乌青还很重。”
“我知道了,三姐。一路上要小心。”
梅未娆微微点头,匆匆离开。
仿佛空气还是冷的,才刚刚有了热度,却是转瞬即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