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鑫满脸高兴,右手冲小九的肩膀上一拍,高声笑道:“小子不错饿,连江泰清都赢了!哈哈!”
小九正靠着谢思瑶身侧,于是眉飞色舞的说道:“赵大哥,我不过是帮手的,算不得厉害。厉害的是我思瑶姐,我一直认为思瑶姐是女神厨的。你再看看那方庄主是怎么说的,她说我思瑶姐比这天香楼大多数的厨师都厉害,还说思瑶姐做的汤是最好喝的汤。”
赵子鑫笑着看了看小九:“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挺会说话。”
谢思瑶也是十分开怀,笑盈盈的看了一眼小九,却又打趣的对着赵子鑫说道:“以前倒是没发现,赵大厨原来也是会夸人的。我原以为赵大厨是只会喊人小跟班的呢!”
谢思瑶就生的十分美丽,再加上此刻心中不免有些喜悦,脸上飞起两抹红霞,煞是好看;再加上一双眼球儿乌黑有光,水波盈盈,以至于眉宇仿佛都变得好看了一些。赵子鑫盯着这张盈盈笑脸,脑子里却没在考虑谢思瑶的问话,只觉得眼睛不由自主的流连在那红扑扑的玉面上,竟有些微微失神。他摇了摇头,剪去心中的杂念,却也只能憨憨的笑道:“这个跟班自然不再叫了。”然后故意岔开话题道:“莫掌柜往这边来了来了。”
只见天香楼莫掌柜带着玲珑缓缓过来,然后对陆掌司、赵子鑫和谢思瑶等人笑了笑,开口说道:“谢厨卫厨艺如此精湛,倒是之前莫某人眼拙了。”
“思瑶微薄厨艺实在不敢称精湛,莫掌柜这样说,真是令思瑶惭愧。”虽然莫掌柜之前对谢思瑶似有维护,但思瑶还是存了点戒心,只是很客气的答道。
“哈哈!”莫掌柜大声笑了两下,然后对赵子鑫说:“鑫儿,莫非他不知你我的关系?”
赵子鑫微躬身道:“二叔,说来惭愧,一直没找到机会跟谢厨卫说明我的身份。”
“这不是已经知道了嘛。”莫掌柜显得也有些高兴:“今天做的不错,回头跟你义父也说说,让你义父也跟着高兴高兴。今天这场胜利算得上来之不易,没想到这谢厨卫居然如此厨艺,连江泰清和烈焰天马都比了去。”说完看向谢思瑶,看到谢思瑶眼神清澈,容貌姣好;更是觉得满意,不由高兴转身对赵子鑫说道:“可有什么要二叔赏你的?”
赵子鑫眼珠一转:“谢厨卫为我锦绣楼力挫望江楼,实在是大功一件。再者方同庆也说了,用人不必死依旧例。所以子鑫斗胆请二叔升谢厨卫为厨令!”
莫掌柜淡淡的看了下赵子鑫,心想着小子也真是,自己没要什么好处反而想着外人的事了。但是谢思瑶这人看起来厨艺心思均是一流,倘若不给予什么褒赏,惹得其不满,离开天香楼去方同庆那,只怕也是一损失。想了想,收起笑容,淡淡的看了看陆陵,然后道:“二叔自然没有意见,只是这毕竟是锦绣楼的事,我也不好越俎代庖饿。”
陆陵早就想给谢思瑶一些好处,好让她死心塌地的在锦绣楼,此刻看到莫掌柜如此说,还不赶紧跟上?立马到:“莫掌柜的意思陆某自然不可违抗,回去我马上便找人将谢思瑶的聘书写好,升其为厨令。”
谢思瑶听到自己马上就要被二人升为厨令了,感冒推辞到:“思瑶年纪轻轻,难堪大任;做一个厨卫却是正好,实在不敢做厨令。还望掌司和掌柜二人收回成命。”
“何必推辞呢?”莫掌柜却没有再理会谢思瑶,接着说道:“就这么定了吧!我们几个也不要在这耽误别人打扫了,这就散了吧。”
谢思瑶还准备婉拒,却看到莫掌柜准备带着玲珑要走,便止住口,心想只怕很难叫这掌柜回心转意了。而这时莫掌柜身边一直没说话的玲珑,此刻对赵子鑫微笑道:“赵哥,那我就先走啦。”待到赵子鑫还礼后,便随莫掌柜离开了。而陆陵等人也是相继告辞,只剩下赵子鑫、谢思瑶和小九三人结伴回锦绣楼。
路上赵子鑫问道:“让你升一级,你还不愿,是什么道理。”
谢思瑶淡淡的说道:“我进天香楼时日太短,又锋芒毕露。一来怕造人非议,二来怕招惹是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行得正坐得直,却又怕何人来。”
“希望吧。”
见谢思瑶不愿继续说这个话题,赵子鑫只好找些谢思瑶感兴趣的来说:“方才我看你做的这道汤,却还是有不足的地方,我见你加了三钱杜仲,二钱当归,可是依我看来,似是有些不妥。”(谢思瑶听完却大吃一惊,镇定了下神色,想了想然后道:“你竟然看出来我做的这道菜的不足了?你说的不错,这道菜是我师门的一道传世绝学,师父当年教我这道菜的时候,也曾说过:当年我的师门发明这道菜之后,一直觉得味道上有些不对,然而精研许久却不得其道。后来将这菜肴嘱托于我师父,希望我师父可以改良其中的不足。我师父攻心其中超过十年,最终认为这问题出在其中用的三道食材上,其中有两位却恰恰是你方才说的那两样。”接着急切的问道:“莫非你有什么更好的想法么?”
赵子鑫煞有介事的咳了两声,结果竟然挠了挠头说道:“呵呵,没想到我瞎说的也这么准,看来我不愧是一代厨艺鬼才。哎,为何我如此出众。”
谢思瑶立马黑了脸,方方才感觉这赵子鑫还算正常靠谱了点,这立马就又不着调了起来,这个时候竟然还要开她的玩笑。于是谢思瑶撇了嘴道:“我本来还想着你能指点我一二呢,看来是我高估你了,算了,我累了,不跟你废话了。”
说完谢思瑶捋了捋耳边的发,领着小九就直奔锦绣楼去了,留下赵子鑫一个人望着她的背影兴叹:哎,若不是师父说过此菜方不得外传,便是告诉了你也无妨。只是师命难违,希望你不要怪我。
待到了锦绣楼,谢思瑶刚一进门,便发现了些许异样这周围人看她的眼神,似是全都变了,谢思瑶心里大约明白,自己赢了这场厨艺比试的消息,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看来,即便她想要低调一些,周围人也不会给她低调的机会。她隐隐觉察到有许多眼神瞟来,那眼神间或夹杂着不可思议或者疑惑,她垂眸轻笑,想着:便任你们如何看去罢了。倒是小九昂首挺胸仿佛得胜了的将军,雄纠纠气昂昂的走了起来。
两人到了藏珍阁门口,发现门口的牌子,已经把原本的谢跟班换成了谢厨卫。谢思瑶不免想到这个牌子也只怕挂补不长了,因为不久后就会改成谢厨令了。推门进了藏珍阁,却发现赵子鑫已经悠悠然端着一个青花缠枝酒杯自斟自酌。谢思瑶惊奇的咦了一声,心想他不是在我后面的么。不及问话,那赵子鑫面带笑意已经走到跟前:“我说你怎么走的这样快,我喊都喊不住,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下个馆子吃顿好的我请客!”
谢思瑶顿觉无奈,这赵子鑫为何突然如此大方起来,再者说了哪有厨师还要寻思着跑到别的酒楼吃酒的?只能无奈说道:“你要吃酒便自己去,拉我做什么?”谢思瑶只当他又是在作弄自己。
“你赢了比试,我们自然要庆祝一下,来来来,我们老在这天香楼的后院呆着也不是办法,总该到前头去活动活动。”赵子鑫说的有理有据,然后他瞥了一眼小九继续说道:“我听说当下有道虾鱼汤齑,原是今年宫里流出来的新品,那味道…… ”赵子鑫故意拖长了声音,偷偷瞟了一眼小九,只见他硬生生吞了一口唾沫,可不是么,他最爱吃虾,又加上比试大半天米水未进现在正是饥肠辘辘,于是他可怜巴巴的望着谢思瑶道:“思瑶姐……”
那语气……谢思瑶无奈的甩了甩袖子,然后低了头用再无奈不过的声音说道:“那便走吧,去尝尝这虾鱼汤齑。”
赵子鑫喜上眉梢,领着两人便兴冲冲直奔那前头去了。一顿饭吃的好不热闹,三个人又不免插科打诨了一番,饭毕已是午时末,三个人又一路笑笑闹闹回了锦绣楼。
刚进楼,就看见小厮卢生一面擦洗着厨具,一面对谢思瑶说道:“谢厨卫,王管家在楼上等你好一会了。”
听到‘王管家’三个字,谢思瑶身上各种不自在,又想到初入天香楼那日的场景来,于是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然而想到此处乃是锦绣楼,人来人往,料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于是心下淡然了许多,小九却是小火一蹿,气冲冲的嚷道:“他这个浑家伙来做什么?”
赵子鑫一听便知其中有事,便要询问,谢思瑶玉手一抬,施施然便上了楼,小九则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踏入藏珍阁二楼,只见王管事正独自坐着。见来人了,便慌忙起身,谄媚的迎到门外,然后点头哈腰的说道:“谢厨卫,哦不,谢厨令,恭喜谢厨令了,谢厨令这样年少才情,真是不可多得呀。我正奉了陆掌司的命来给谢厨令换聘书,之前的就作废了。顺道领着谢厨卫去你新分配的居室。”说完便递上来一个大红的文帖,小九一把抢在手里,递给谢思瑶,她淡淡翻了一下,却发现里面有一张十两的银票。看了看王管家,只见王管家一脸谄笑的玩笑看着谢思瑶。毕竟这锦绣楼这么多能人异士,也只有三位厨司,四位厨令;而谢思瑶现在成了第五个厨令,就不是他王管家可以随意拿捏的了。于是王管家只好来这里,向谢思瑶示好,期待她不要日后报复他。
谢思瑶看着王管家,不咸不淡的说道:“没想到陆掌司竟是这样神速,倒是辛苦你了。我心里十分高兴,这里有十两银票,便赏了你这报信之功了。”虽是这样说,谢思瑶脸上却没笑容,只静静的把十两银票递给小九,让小九给王管事。王管事看着谢思瑶,也不知是该拿不该拿。
正在这时,赵子鑫也上了楼来,见三人这么僵着,便问道:“王管家可还有什么要事?”
王管家迎着赵子鑫说到:“还要带谢厨令去新分配的居室。”
赵子鑫看到谢思瑶之前心中似有不悦,便知这问题必是出在王管事身上,于是冷冷的便问那王管事:“谢厨令分到了哪一处。你告诉我,我领着她去便是了。你可以回去了。”
王管事听赵子鑫语气不善,惶恐的缩了缩头,急忙回答道:“莫掌柜安排给谢厨令的屋子在墨韵堂,进院左手边第三间就是了。”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一串钥匙来递到赵子鑫手上,赵子鑫把钥匙放进袖中,说道:“这地方我知道,就不劳烦王管家了。”顿了一顿,他望了望谢思瑶,见她站在一边低头不语,便轻巧的走过去,低声说道:“我便送你过去吧。”
谢思瑶点了点头,心下觉得安稳许多。让小九把银票还给了王管家,那王管事便点头匆匆离去。
然后谢思瑶和小九一起随着赵子鑫一路兜转到了墨韵堂,到了院外,赵子鑫便指着一堵白墙笑道:“墙那边不远,便是我住的地方,你看我们离得这样近,以后可要经常走动了,要不我带你去认下我那边的路?”
谢思瑶白了他一眼道:“谁要跟你走动的,先去看了房子才是正经。”
三个人便进了院子,此时却是下午,院子里空荡荡的也没有人。只看见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便是两排对称的厢房,这院子里的厢房皆是给楼里有些地位的女厨、女艺师准备的;谢思瑶疾步走到给她安排的屋外,只见门前一株辛夷花开的正好。她顿觉满心明快,于是跟赵子鑫讨了钥匙便迫不及待的开了门,正对门便是一张红木圆桌,周围摆着四张圆凳,桌上一套崭新的青瓷茶具。厢房东面便是一张四面雕花梨木床,床上涂着红漆,挂着绯色的帷幔,四角还缀着香囊,甚是精致。其余家具物什也是一应俱全,窗明几净,纤尘不染,自然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住处。
谢思瑶会心一笑,转着圈打量了一番,觉得十分满意,便笑道:“这厢房真是十分考究,不过倒是正和我心意。”
“小九以后恐怕也要在落脚,不如就让他住在我那边。”赵子鑫想的倒是十分周到。
谢思瑶便看了看小九,只见他居然忙不颠的点了点头,谢思瑶也就默许了。
这样转悠一番,天色也将暗,谢思瑶忽然想到几日没有回家了,便道:“今日我要回家一趟,去看一看师父师兄们,这些天不见面,也有些想念了,正好也省的他们为我担心,恰好我也能收拾下物什带来,不然这样倒是有很多不便。”
赵子鑫点点头道:“这样也好,时辰不早了,我便送你们出门去吧。”
于是谢思瑶同小九便离了天香楼,趁着天色不晚,便加快脚步往城西走去了。
走了片刻,两人方离了西四大道不原,后面赶上一个声音喊道:“谢姑娘!”
谢思瑶诧异之下也停住了脚。转身只见一个仆役模样的疾步走向前来,原来此人是方同庆的一个随从,正在谢思瑶纳闷之际,他施了一礼说道:“谢姑娘,我奉方庄主之命在此等候姑娘多时了。庄主说拿了姑娘一道菜心中惭愧,特将菜款还予姑娘;还望姑娘一定笑纳。”说完递上来一张银票。
谢思瑶往上一看,顿时大吃一惊:竟是一千两!不免推辞道:“这也太多了,方庄主实在不必如此。”
“不然,庄主说这菜可称无价之宝;用钱财来衡量实在是对这菜的一种侮辱。只是若不拿出点什么,心中实在难安,所以才命小人在此等候。再者十两、一千两在庄主眼中实在没有什么不同,姑娘丝毫不必介意。姑娘若是推辞,只怕既难为小人,也辜负了庄主一片结交之心。”仆役低头说道。
谢思瑶想了想,觉得这银票不收却是要得罪那方同庆了,于是便伸手接过了这银票,之后又客套了一番;便目送随从离开。心想:没想到方庄主手下一个随从,都有如此谈吐见识,也是不简单了。
想到这里,她又收敛了心思,心中只想着快些回家。待出了城门,走了不远,就看见一辆豪华的马车正停在路边,马夫正和一个随从模样的人站在车边朝城门张望着,似是在等什么人,看到谢思瑶走过来,那随从眼前一亮,便先了马车的帘子对车里低语了几声,一只黑色鹿皮面的靴子就踏了出来,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悠悠走下车来。
这男子玉面如辉,棱角分明,黑密的头发利落的拢起,一枚貔貅玉冠立在顶上,发际之下便是饱满的额头,巍峨的剑眉下却是一双含情的眼睛,五官姣好,气质脱俗,乃是玉树临风潇洒非凡。男子笑盈盈的看着走在近前的谢思瑶,十分有礼的说道:“谢姑娘。”
谢思瑶立在当下看着此人,便知他是在此候着自己了,心中不免大生疑惑,一时不明白他为何要等着自己了。因为这个男子,竟是当朝皇子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