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 威慑王府

也就是说,三个人除了师生和同窗,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关系,可是,冷奕勋给她的资料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冷奕勋手下的厂卫可是最善暗查,收集消息的,他不可能会骗自己,为什么两种说话如此不同,要不,上官山长在说谎,要么,这三个人在学院里的资料是有问题的。

“多谢山长,请问学生能不能去书院的档案馆?案子还有许多关节没有想通,我想去查查书院学生的档案。”绯云不露声色,恭敬地说道。

“可以,既然对案情有帮助,那你就去查一查吧,书院里生这么残忍的凶杀案,本山长也希望能尽快破案,严惩凶手。”上官山长说道。

上官山长说话时,绯云一直紧眼着他的表情,现他目光清明,神情坚定,并不象在说话,而且,眼睛也一直是看着她的,并没有躲闪的迹象,看着也不象在说谎。

从山长屋里出来,正好碰到秋枫,绯云忙上前行礼:“秋先生好。”

“原来是绯云姑娘,案子查得怎么样了?”秋枫笑得和颜悦色。

“冷大人抓了许大人和许太太,案子也应该结束了吧。”绯云淡淡地说道。

“哦,凶手是许大人?”秋枫意外道。

“还没有证据,不过,有作案动机,相信冷大人很快能拿到切实的证据,指证许大人吧,只是,杀许森的凶手还没确定,冷大人也不相信,许森会是许大人杀的,许大人只有许森一个儿子,不可能会杀许森的。”绯云一板一眼的回道。

“不错,按理,许大人是不可能杀许森的,绯云姑娘这是要去哪里?还要查案么?”秋枫笑道。

“不了,我只是个仵作,验尸的工作已经完了,冷大人也没有分派另外的工作,我打在书院里走走,熟悉熟悉环境。”绯云行了一礼道。

“那行,你慢慢看,我还有一堂课要去准备。”秋枫也不多话,笑着从绯云身边走过。

绯云钻进档案馆查了一个时辰,总算把秋桦与刘益的档案找了出来,现秋桦还真是京城人士,父母早逝,是个孤儿,从小被舅舅收养,而刘益,他的资料就与冷奕勋提供的一致无二。

拿着档案袋,绯云眼神幽幽地看着窗外,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为什么有些事情还是连接不上呢?

墨竹进来寻她吃饭:“傻了呀,到了饭点也不出来,害我好一顿找。”

绯云还真的饿了,回到书院为她们准备的小屋,吃过饭,天色也不太早,绯云道:“墨竹姐姐,咱们下山吧。”

“这个时候下山?天都快黑了。”墨竹惊道。

“是,要下山。”

“你也不怕狼狗叨了你,下山可还有十几里路呢。”墨竹瞪她道。

“有姐姐在嘛,我怕什么。”

“那倒是,就算有狼狗,来一只,我宰一只,保证不会伤到你就是。”墨竹和某人一样,爱听奉承话。

狼狗,怎么会忘了狼狗呢?京城里,养狼狗的并不多,因为这种动物凶猛认主,对陌生人很凶,突然伤人,再者,它吃肉,不吃杂食,一条大狼狗一天要吃掉一斤多肉,小门小户的也养不起。

在许森和周棋尸体旁出现的那只大狼狗肯定是家养的,从毛色上就可以看出,虽然被杀死,身上又沾了很多血,但毛色顺滑,光亮,说明主人家对它照看得很好。

“墨竹姐姐,谢安家是不是也养狗?”坐在马车上,绯云问道。

“上回好象是听说,谢安家养了狗,不是说,怀疑谢安就是杀死许森的凶手了么?”墨竹道。

不错,冷昱拘了谢安,还拘了许世会和许太太,看来,三个死者都有了对应的杀人凶手,此案似乎真的要结束了。

可是,真是谢安杀了许森?谢安身份并不比许森差,就算事前两人曾有过争吵,谢安可能一怒之下杀了许森,但他用得着那么麻烦,活剥许森的皮,还把狼狗的身体接在许森的头下,骂他禽兽不如么?

只是一两次争吵,不可能有如此深重的仇怨,不,许森绝对不会是谢安杀的。

但京城养狼狗的并不多,谢安家又正好养了狼狗,还有人看见他真的将狼狗带到学院去了,如果死的那条狼狗真是谢安的,他又为何要为凶手提供狼狗?

或者说,他的狼狗是被凶手偷走,那他为何又不因之替自己辩解?

那天谢安被抓时,只说冤枉,却一直不能解释为何在案那段时间,自己的去向?也不辩解自己的狼狗是被凶手偷走了?

越想脑子越乱,头开始痛了起来。

今天是案后的第九天了,此案凶狠残暴之极,又是在最高学府生的,对学院的学子产生了巨大的心里阴影,不少胆小的学子因之请假在家,不敢前往学院。

如今全京城已经传开了此事,家余饭后几乎谈论的全都是这个剥以杀人案,尤其在周棋也被杀后,引起了更大的恐慌。绯云很怀疑,冷昱会因为压力而草草结案,给皇上,给世人一个交待。

杀人偿命,何况是影响如此巨大的凶杀案,这几个犯罪嫌疑人一旦被定下罪行,必死无疑,可能还会是极刑!

人命关天,如果再找不到确切的证据,那几个人就会枉死。

许世会也许罪有应得,但是,许太太呢,那只是个跋扈霸道的内宅妇人,罪不至死,还有许安,正是青葱年华,又是家中嫡子,才华学识都是锦泰朝中的佼佼者,可谓前途无量,他的人生,让他平白背上变态杀人的罪名,不止是一条命,还有整个谢家的名声也会受损,谢家人都会背负这个骂名,谢安的父母不仅无端承受丧子痛,还无脸对亲戚朋友,面对世人。

喜欢侦探,喜欢破案,当初学法医,学刑事,为的就是惩恶扬善,为的就是揭露真相,为的就是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维护正义公理,维护社会清明公正。

可是现在呢?谢安因为自己查案而入了大牢,很可能会判死刑,还有,许老爷,许太太,全都是在自己侦探的过程中,被抓的,如果还不快点有所空破,找到证据,指证真正的罪犯,这几人人全都会枉死。

到那时,有罪的便不止是罪犯,还有自己!

草菅人命,枉杀无辜,自己与真正的罪犯有何区别?

何况,这还是自己离开理国公府,步入官场的第一件刑事案,当初离开冷奕勋时,她壮志凌云,说是要以自己的能力证明,她是可以与他并肩而立的那个人,是要让他引以为荣的女人,而如今,第一个案子就遇到如此大的困难,不旦不能查出真凶,将他绳之以法,反而让三个无辜之人受罪……

绯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惊心,顿时,头上冷汗直冒,整个人都有点抖。

“怎么了?病了吗?是不是不舒服?”墨竹现她不对劲,忙用手摸她的头:“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墨竹也吓到了。

“快,回去找大夫,秋收,你马车赶快些,小云病了。”

绯云忙拉住墨竹,虚弱地说道:“没有,我没病,我只是……”

只是心里难受,只是在害怕,怕自己成为杀人凶手,子不杀伯仁,伯仁却你因你而死,这种罪恶感,真的让绯云害怕得紧。

“怎么拉?”墨竹温柔地将绯云搂进怀里:“在为案子的事纠心?”

“墨竹姐姐,我找不到确切的证据,找不到啊。”绯云无助地伏在墨竹怀里,眼里都是难过之色。

“不急,咱们慢慢找。”

不能不急啊,人命关天。

不行,要去找冷昱,让他再给自己几天时间,只再多几天时间,或许她就能找到证据,证明真凶了。

到了京城,绯云让马车直接开往宁王府去,她要找冷昱。

谁知一下马车,就遇到正从理国公府回来的宁王妃和安宁郡主。

今天还真是时遇不济,出门没看黄历,怕什么来什么,原想着偷偷让门丁捎个话进去,请冷昱出来说几句的,这下,愿望落空。

可想着上前去行礼,肯定又会遭到奚落讥讽,不如装路过好了。

正打算上马车避一避,宁王府又眼尖地看见了她。

见她并不上前行礼,王妃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对门丁道:“府门外来了不三不四的人,你们几个还不赶走,没得污了宁王府的门楣。”

门丁为难道:“王妃,说是来找世子爷的。”

“更该打出去,随便哪里来的姑娘找世子爷,你们都通报吗?若是青楼里的呢?”安宁拧眉道。

果然,这对母女就是跟自己不对付,丫丫的,骂就骂了,竟然还污辱人格,要知道,女儿家最在意的就是名声,这安宁郡主还真不是一般的恶毒,任哪个清白女儿家,若是被人污指是青楼里的,不说是这个女儿家的一生清白毁了,便是她的家人,也会生活在歧视与漫骂当中,还会影响她整个族人。

绯云原本牵挂着案情,不想与她们计较,就算讽刺两句,听听就算过了,大事为重,可是……

墨竹脸都气红了,挽起衣袖就向安宁冲过去,安宁是晓得墨竹的本事的,顿时小脸都白了,墨竹巴掌才抬起,就被绯云死死地抱住:

“姐姐,走,我们回家。”安宁是郡主,墨竹如果真打了她,那是冒犯皇亲之罪,打板子是小,会没了命的。

“太过份了,这就是王府教出来的女儿,没教养。”墨竹人没打到,一口气不能出,嘴巴岂会饶人。

宁王妃气得变了脸,小小丫头竟然敢打王爷的女儿,当朝郡主,真是反了天了,正好可以借机整治这两个小狐狸精。

“来人,给本妃打,打死有赏。”

几个仆人如狼似虎地冲上来,抡起拳头就砸,墨竹正窝着一肚子火,一脚就踹翻了两个,四个壮汉还不够她一顿打的,三下两下就将人打趴下,但很快王府里的护院听到响动,冲出来帮忙,对付几个家丁,墨竹自是不在话下,王府护院都是练武之人,墨竹以一敌四,还是有些吃力,虽不至受伤,却是难护绯云周祥。

立即有人欺身上前,击向绯云,绯云不是来找茬的,也更不是来打架的,所以不能用袖箭,真射死了王府之人,事情会闹更大。

边躲边还击,那边安宁没想到绯云看似柔弱,竟然也有些拳脚功夫,“来人,到那边去。”

立即有三个护院围了过来,个个体壮如牛,身手灵活,绯云转身就跑,可到底身后还是挨了一拳,感觉自己的内府都差点震破了,一口血就仰天吐了出来。

墨竹心神俱裂,小云受伤了!

这个念头让她怒火攻心,先前还顾及是王府之人,不好痛下杀手,如今再不顾及,招招凌厉,竟是不顾自身安危,不要命的打。

护院们虽说武功高强,但养在王府里歇着,久未经敌,战斗力不强,顿时被她打得东倒西躺,放下好几个,这边绯云又挨了几下,差点被捉住,墨竹飞窜过来,踹开围着绯云的护院,扶住她,紧张地问:

“小云,小云,你怎么样了?”

“还……还好。”绯云身上挨了好几下,伤肯定是有的,只是,她不想让墨竹太担心自责。

“什么还好,都吐血了,小云,是我没用,我没用。”墨竹的眼泪喷涌而出,以前,她护着绯云是因为二爷下了死令,不能让小云有半点损伤,不然,她会受重罚,而如今,她与绯云朝夕相处,早就情同姐妹,伤在绯云的身上,痛在她的心上。

“没事,真的没事,你别害怕,咱们回家,回家。”绯云忍不住又吐了口血,胸口真的很疼啊,不会,不会断肋骨吧……

“不行,我去找二爷,让二爷找太医来。”墨竹慌忙抱起绯云往马车里去。

“不要,不要找二爷,他很忙,咱们别麻烦他。”怎么能去找冷奕勋?让他知道自己受伤,墨竹会受什么样的惩罚她不敢想象,而且,肯定再出不来了,他肯定不会再让自己一个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乱闯。

绯云知道他的性子。

“不找二爷怎么办?你受伤了,受伤了啊。”墨竹长这么大没有如此难过过,她情愿那几拳是打在自己身上,也不能打在小云身上啊。

还有没眼力见的护院过来要打人,抬手就掐住那人的脖子,绯云艰难地扶住马车,咽下强涌上来的血腥味:“告诉……你家世子爷,我请辞,明儿开始,我就回我家家二爷跟前去,就不再去刑部应卯,还请大人包涵。”

墨竹扔了那人,抱着绯云就上了马车。

其实王妃也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这会子见绯云吐了血,好象受了重伤,一时也有点不知所措。

她竟然要回到理国公府,阿奕的身边去?这怎么能行,好不容易远离了阿奕,自己才有机会,若再让这狐媚子回去,阿奕对自己会不会更冷淡?何况,她还在王府门口受了伤,如果让阿奕知道,他会如何?

安宁顿时急了。

“娘,不能让她们回去!”安宁扯了扯王妃的衣袖。

王妃皱眉道:“算了,安宁,回府吧。”

“娘,不能让她们走,如果阿奕知道了……”

“他知道了又如何?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丫头,莫非他还敢为了她,打你堂堂亲王郡主一顿不成?”王妃有点恨铁不成钢,这个女儿,为了个男子竟然快没了尊严。

这时,冷昱兴冲冲从府里出来:“小云,小云,你找我吗?”竟是没先给王妃行礼,见绯云的马车正要开动,忙追了过来。

王妃脸色一沉,越心中不安起来,这小子,竟然对那小狐狸如此热情,连娘都不理了。

绯云不想在此时多生事端,挥手让马车走。

冷昱俊眉一皱,一个箭步过来拉住车辕,马车正启动,拽着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王妃看得心惊胆颤:“昱儿,你做什么?”

“娘,绯云来找我,为什么你们请她进府?”冷昱沉着脸问。

“世子爷,咱们两个不三不四,出自青楼的女子,可不敢进您这高门大院,没得污了王妃和郡主的脸。”墨竹真的想打这世子爷一顿,躺在身边的绯云死死地揪着她的衣袖,眼里全是乞求之色,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忍下这口怒气,冷冷道。

冷昱听了脸色一变:“娘,此话是您说的?”

王妃没想到绯云并没说受伤的事,心里不由转了几转,脸色讪讪地,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安宁干脆躲在王妃身后,不敢说话。

“娘,儿子一直敬重您,如果方才的话真是您所言,儿子请您给小云姑娘道歉。”冷昱冷冷地看着王妃道。

“什么,哥?你让娘给这个贱……给她一个小小的仵作道歉?”安宁惊讶道。

“安宁,你是堂堂郡主,注意你的言行举止,端庄贤淑不是做在表面上给人看的,而是自内心,自然流露的,表面再温婉善良,骨子里却势力阴暗,迟早是会被人看穿的。如果你不想让我去父王面前说道,就闭嘴。”冷昱冷着脸的时候,如一尊冷面阎罗,令人生畏。

“大哥,你……”安宁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委屈得哭了起来。

儿子为了那个女人竟然把自家妹妹骂哭,王妃心里更加讨厌绯云,还敢说没眼睛看昱儿,什么事不能在衙门里办完,偏要追到府里来,分明就是想勾引昱儿,还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哼,看她方才只是受了一点伤,就该听安宁的,干脆打死。

“昱儿,你太过份了。”

“娘,如果你今天不来向小云道歉,那从今晚起,儿子就搬出宁王府,住到刑部衙门里头去。”冷昱俊眉一扬,沉声说道。

王妃在府里素来说一不二,便是王爷也要让她三分,只是素来怕儿子,人越大,就越不听调摆,根本不把王爷和她放在眼里,也是小时候太过娇纵了的缘故。

“昱儿,娘是王妃,也是你的长辈。”王妃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无奈。

“福林,去打点本世子的随身用品,本世子要去衙门过夜。”冷昱大声道。

“不行,不能去。”王妃见福林真的往府里去,忙阻止,无奈地说道:“小云姑娘,本王妃方才怠慢了,还请姑娘下来,跟昱儿一道进府。”

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她们这种人,自认身份高贵,几时把别人的生死安危放在心上过?无端把自己打成这样,竟然就是如此轻描淡写的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若非为了那三个犯人,绯云真吞不下这口恶气,可是,时机不对啊,总有一天,今日之辱,她要讨还回来。

强自让自己的气息平稳,绯云躺在马车里道:“冷大人,王府属下就不进去了,免得引起误会,今天来,是特地请冷大人帮忙。”

冷昱见她终于肯露出说话,也松了一口气:“有什么话进府说吧,天也黑了,你们还没有用晚膳吧。”

素来高傲冷厉的儿子竟然也有关心体贴人的时候,他几时对别人如此和颜悦色过?王妃顿时心里五味杂陈,秀眉拧成了小山。

“不用了,你我只是同事,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免得不必要的误会,也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大人,这是绯云请求的事,还请你应允。”绯云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条交给冷昱,挥挥手,让马车走。

不对,她的声音不对!

冷昱猛地掀开车帘,就看见脸色苍白的绯云正虚弱地躺在墨竹怀里。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语气里是真真切切的担忧。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冷大人不会问你家王府,问你家郡主妹妹?走开,别在这里假惺惺。”墨竹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又气又伤心。

冷昱回过头,这才现,门口的人好象太多了,而且,好多护院脸上都带着伤。

王妃打小云了!

小云受伤了!

心,一阵抽痛,象是有人在心口上下刀子一样。

“怎么回事!”冷昱回头就吼。

王妃正提了郡往府里去,吓得身子一顿,差点摔倒,安宁也是渐身了哆索,提脚就往府里溜。

墨竹却没有兴趣看他们母子表演戏码,抬手一推:“起开,莫要耽搁我们赶路。”

“不行,你不能走,小云,王府里有坐堂太医,你先同我进府治伤了再说。”冷昱的脸黑如锅低,俊眸里全是担忧与愤怒。

“真的不用了,大人,这件案子之后,我会回到二爷身边,请大人成全。”绯云缓缓说道。

他好不容易把她弄到身边来,虽然她是提刑司,可他利用她与冷奕勋暂时的茅盾,故意将她调到自己身边,学院里的案子,如果不是她,很难有现在的成果,一旦让她又回到冷奕勋身边去,那厮就会如虎添翼,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国公府次子,近半年来突然风声水起,名声大震,一大半原因,就是有了这个能干又特别的女子,她是个宝,他正想着如何据为已有,为他所用,没想到,刚刚有个好的开端,竟然就此毁了。

不,不能这样,他不甘心。

“小云,你是不是受伤了,你不想去王府可以,我陪你回永安街,现在我就让人去太医院找御医,一定会治好你的。”冷昱说着就往马车里跳。

墨竹一脚踹去,她本意只是想赶他走,没想到,竟然真的踢中,冷昱的身子飞出马车外,重重地摔在地上。

所有的人都怔住,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堂堂宁王府世子,竟然被个丫头踢下马车,王府仆人们差点以为自己眼花。

“昱儿,昱儿。”王妃心神俱裂,不顾形象地冲了过来。

安宁趁机大喝道:“还不将刺客拿下。”

什么时候成了刺客了?这个安宁郡主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恶毒,一声刺客,整个事情便反转过来,只要将绯云和墨竹认定为刺客,护院们便再没有任何顾及,杀死她们两个不但无罪,还救主有功。

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心存了杀念,丫丫的,老娘挖你家祖坟了?

既然如此,也不用再对王府人客气!

说时迟,那时快,冷昱正被人扶起之际,他跟前的影卫便抽剑刺向了马车。

墨竹将绯云往身后一拉,挥剑挡开攻击,绯云手的抬,只听得“呯”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一个影卫的身体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胸口鲜血淋淋。

所有的人都僵住,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位死者,都被那声响吓住,不知从何而来,更不明白,武艺高强的影卫是如何死的。

冷昱那一下,其实是故意挨的,不过是苦肉之计罢了,他想让绯云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消消气,只是没想到,安宁会如此阴险,竟然污指绯云是刺客。

王妃吓得脸色苍白,是巫术么?她分明看到影卫的伤口上还冒了烟,闻到一股肌肉烧焦的味道。

安宁也吓到了,没想到那个贱人竟然有这等本事,如果方才她想杀自己?那就算有再多人护着,只怕也护不住,她看到了,有火光,虽是一闪而灭,但确实有火光,影卫就是被带着火光的暗器击中的,什么样的暗器这么厉害,竟然威力如此之在,在影卫的胸前炸了一个黑乎乎的洞。

绯云看了眼手中小巧而黑乎乎的小手枪,摇摇头,还是不行啊,研制了那么久,还是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火铳,什么时候才能把子弹造出来,然后,能够连,到时候,给二爷也配一把,自己也能自卫,真到战场上去,好拉风啊,杀不了几个人,吓也把别人吓死。

看着王府人脸上精彩各异的表情,绯云心情舒畅了许多,其实,先前她挨的两拳并不很重,所以会吐血,是她最近太过辛劳,又思虑过重,郁结在胸,胸口闷了一口郁气,堵滞而至,背后的一拳,正好将那口郁气打出,看着吐血蛮吓人,倒是间接帮她治了病,不然,郁气这种东西在胸口闷久了,会生病的,许多乳腺病人,就是因为心情郁结的原因才得病的。

虽然还有点虚弱,但也不是不能走动。

扶着墨竹的手,跳下马车。

冷昱一直知道绯云很能干,很聪明,可怎么也没想到,她手上竟然有如此威力巨大,又隐蔽的暗器,自己当成宝贝的暴雨梅花针,给她这个一比,简直就是小儿玩具。

顿时,眼睛都红了,心思电转,她哪里只是个宝贝啊,简直就是稀世珍宝,一个聚宝盆。

不行,一定要将小云稳住,一定要将她从冷奕勋身边夺过来,都是冷姓子弟,以前没觉得谁对自己有威协,最近才现,这个理国公府的二公子,真真不容小觑,将来,会是他的劲敌。如果他再有绯云这等奇特女子相帮,对自己的威胁就更大。

“来人啊,来人啊,去请御林军。”王妃呆了一阵之后,终于因过神来,见绯云从马车上来,神情冷厉,顿时感觉无比恐惧,慌乱地大叫。

“娘,住嘴。”冷昱肺都快气炸,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母亲和妹妹啊,真是猪一样。

再让她们闹腾下去,真的会坏了自己的大事。

王妃吓得呆呆地看着他:“昱儿,她……她会……”

“娘,小云是我的同僚,她是来办公事的,你坏了我的大事,还不快回府去。”冷昱只差没有跺脚了。

“可是……她杀了你的影卫。”王妃还是有点呆。

“是,我是杀了王府的影卫,可那又如何?不是说我是刺客么?王妃,安宁郡主,你看,我要不要把这个刺客的名声坐实了?”绯云真的很讨厌这对母女,原想着忍过一时之气,只要能把案子办完就成,没想到,这对母女如此阴险恶毒,竟然一再的要置自己于死地,今天不治治她们,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如她们这样的势力阴险恶毒之人要为难自己。

“你……你敢,杀皇亲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安宁战战兢兢,却还是不肯服输。

“不敢?我为什么不敢?反正刺杀皇亲也是死罪,已经被郡主你扣上了这个罪名,我不防杀了你们一家,也全了我这名声,我死一个,你们死一家,我够本。”绯云冷冷地笑,伸出纤细的五指,故意吹了吹手指。

刚才那声巨响果然是她弄出来的,她是什么人?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莫非,她人魔力?

安宁越害怕起来,心颤得疼,脚下意识就往王妃身后挪。

“你……你不要危言耸听,这里是王府……”王妃也吓得心惊胆战,这个丫头说得出,做得出,她瞬间就杀死王府的一个影卫,要杀自己和昱儿,也是易如反掌,昱儿的影卫可是王爷特意培训出来的,武功之高,不下昱儿。

“危言耸听?哼,堂堂亲王府,恶意污陷,草菅人命,如果方才不是我反抗,我与墨竹是不是就死在你们的剑下了?我们只是两个纤纤弱女子,只是来找冷世子公干,我们犯什么错了?你们要无端置我等于死地?我挨打受伤,本想息事宁人,看冷世子的面子,就算罢了,可你们呢?咄咄逼人,以势压人,今天,我不讨个公道回来,岂不白白受冤,白白受了这顿打?秋收,拿我的名贴,去请刑部尚书夏大人来,我就不信,朗朗乾坤之下,你宁王府可以一手遮天,没有王法了。”绯云冷冷一笑,逼近王妃一步,冷声道。

冷昱听得头皮麻,他还是头一回见绯云如此生气,小妮子脸色冷厉威严,浑身上下都有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以前还是小瞧她了,她就象一座宝藏,不知还有多少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宝物没被掘。

可是,真的要请夏尚书来?

地个老狐狸与父王本就不对付,只怕会借提作,何况绯云于夏家有恩,他更会公事公办。

这对王府很不利,更会破坏父王的计划。

“小云,母妃和妹妹都是内宅妇人,无知无礼,让你受苦受惊了,冷昱在此替她们赔礼,道歉。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则个。”冷昱对着绯云长辑到底。

“昱儿……”儿子几时在别人面前如此低声下气过?王妃实在心疼。

“住嘴,你如果不想被父王送进家庙的话。”冷昱快气死了,为什么他的娘会是如此遇笨的女人啊,帮不了忙就算了,不要扯后腿好不好。

送家庙?

王妃心神一震,亲生儿子竟然要送自己进家庙,身子摇摇晃晃差点摔倒。

“大哥……”安宁还在不知死活。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宁安半边脸顿时肿得很高,原本清丽的容颜快变成阴阳脸了。

“过来,给小云道歉。”冷昱冷喝道,手一扯,粗鲁地拉过自己的亲娘和妹妹,手稍一用力,王妃本就身子软,脚不听使换地就跪了下去,冷昱心头一惊,他只是想让王妃道歉,并没有想让她跪下,毕竟身份地位在那里,又是他的亲生母亲,给人下跪,他的脸上也不好看,可是,跪都跪了,再拉起来,反而不好。

安宁一见王妃都跪了,哥哥的脸色又象要吃人,挨了打还不敢哭,只好委委屈屈的也跟着王妃一同跪下。

绯云没想到冷昱会做到如此地步,到底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给点教训就行了,也不想他太过为难,只是这对母女,真真讨厌,她不会轻易原谅她们的。

身子一偏,不受她们的一跪,也算是全了冷昱的一点面子,:“冷大人,不必了,既然大人真心道歉,这件事小云便不再追究,还请大人奉劝王妃和郡主,小云只想安心办差,与人无争,不会害人,也不怕人害,最好请她们自重,不要再找小云的麻烦,如果再有如今天这等事情生,小云以后绝不手软。”

说罢,转身就走。

冷昱忙去扶起王妃,结果扶了好几下,王妃还是站不稳,真的被吓傻了,安宁的眼泪也在绯云转身的那一刻流了下来,心中更加嫉恨,总有一天,她会撕了小贱人的嘴,将她碎尸万段,才能解今日母妃与自己的受辱之仇。

第二天,原本打入大牢的许世会竟然被放了回来,理由是,证据不足,无法定罪,再说他又是有功名在身,官至四品,不能羁押太久。

而谢安,却由以前的临时羁押牢房转入了死牢,绯云第二天回到书院时,书院里的学子们正在议论纷纷,提起谢安都唾骂。

书院宿舍里,刘益正在屋里看书,门被轻轻推开,是秋桦,刘益的唇边恙开微笑:“小桦,你怎么来了,可用过饭了?”

“谢安没有杀人,他们为什么要抓他,为什么还要把他打入死牢?”秋桦脸上却没有笑,对着刘益沉声低吼。

刘益脸色一沉道:“小桦,你在说什么?那是刑部办的案,证据都在,不是你说他没有犯罪就没犯罪的。”

“证据都在?亏你说得出,那条狼狗,是你拖出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我只是不想说出来。”秋桦干净的眸子里满是愤怒,低声吼道。

“小桦,莫非你真的喜欢谢安?他对你心怀不轨,你不知道吗?”刘益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猛地摇晃着秋桦的肩道。

“你胡说?我和他只是同窗之情,他待我好,是真心的好,并没有不轨之行,不行,我不能让他蒙受不白之冤,不能让他白白送死,我一定要救他。”秋桦急切地甩开刘益的手,转身向外奔去。

“救他?怎么救?还是你想把我送进大牢,换他出来。”刘益一把拽住秋桦,将他回来。

秋桦怔怔地看着刘益,突然扑进他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想惹你生气,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可他是无辜的,无辜的啊,平白无故卷进来,还被判了重罪,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很难受啊。”

“乖,别哭了,到床上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醒来,什么都好了,小桦,你受了很多苦,以后,我会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人欺负好不好。”刘益轻轻拍着秋桦的背,眼神异常温柔,暖暖的,如同三月晨曦。

“呜呜,不是都说好人有好报的吗?为什么谢安被打入死牢,那个大坏蛋却被放出来了呢?”秋桦边抽泣边哭着,象个孩子一样紧紧偎进刘益的怀里。

“他不会得逞的,一定不会,我保证。”刘益的眼里露出凶残之色,声音阴森得如刚出地狱的恶鬼。

夜晚,月半圆,月华的光芒洒在许府的后园一丛青翠的竹林里,竹林间,小石桌旁,许世会独自斟满一杯酒,对着天空遥敬,目光清远幽深,然后,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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