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主母女二人又坐了片刻,用了些姜暖亲手做的茶点,便就同班山长告了辞。
班山长亲自送二人到书院后门,看了眼宁国公主,又看向赵双姝,笑容和善地道,“姝姐儿,此次你虽考得头名,但也切记定要不骄不躁,入了书院以后,每个月的评测都能考得头名,那才是真的值得骄傲!”
当然,也不是非要每次都全部满分的,汀兰书院自创办以来,赵双姝还是第一个全部满分的考生。
对于班山长的教诲,赵双姝自是欣然接受,唇齿带笑地应道,“学生定当谨记山长教诲,绝不敢自视甚高,骄傲自满。”
见她听得进去,又天赋异禀,更是好友之女,班山长心里自是高兴,笑着目送二人离开了。
待二人走远了,姜暖这才轻声问了句,“那赵大姑娘,确实就应当是宁国公主之女,哪里是当初那位能比的?”
赵二姑娘她也是见过的,真真就是个蠢钝如猪的,和风华绝代的宁国公主无半点相似之处。
从前是不知道宁国公主的心思,如今真相大白之后,这差距顿时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呵,”班山长轻轻一笑,低声说了句,“这世间,鱼目又怎能真的混珠?”
鱼目混珠,蒙骗的不过是愚蠢之人罢了!
姜暖自幼就跟着班山长,也算认识不少字,却没听懂她这句话,正想问时,就见班山长已经抬脚走进去了。
……
伯府,潋滟居。
自那日被宁国公主罚了禁足后,裴姨娘就再没在人前露面过。
今儿总算停了雪,但融雪比下雪更冷,裴姨娘披了件斗篷,站在门槛边左顾右盼的。
“姨娘,今儿是汀兰书院放榜的日子,伯爷必定是没功夫过来了的。”妙雪从屋子里拿了把油纸伞出来,替她遮风。
一连好几天,裴姨娘都在这儿等着赵长侯过来,哪知赵长侯就像是铁了心似的,说了一个月不来就一个月不来,少一天都不行。
“放榜?”裴姨娘面上愣愣的,听到妙雪说,才想起来今日是汀兰书院放榜的日子。
可当她想起赵双姝并未和女儿互填名姓,裴姨娘又是满心的怒火,冷笑道,“那个小贱人,说什么是巡考夫子发现的,我看必定就是她故意引起巡考夫子注意的!”
要不是那个小贱人使坏,她的娇姐儿这会儿怕是早已接到了喜报。
而她,就算是被关在这里,也能心甘情愿一些。
这时候的裴姨娘,还不知道赵双娇被禁足罚抄女训的事。
“姨娘莫气,想来她赵双姝也未必就能考得中。”妙雪低头在一旁劝道。
裴姨娘知道她这是在安慰自己,但赵双姝从小到大就很有天赋,考入汀兰书院绝不是难事。
裴姨娘心里烦躁躁的,想起已有几天没见到女儿,问了句,“对了,娇姐儿这些天可还好?”
自从那个小贱人从祠堂罚跪回来后,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似的,处处针对她和娇姐儿。
这才几天,娇姐儿就被老爷罚了不知几回了。
提起赵双娇,妙雪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等了会儿,没听到妙雪回答她,裴姨娘便就起了疑心,回头看过去,却见妙雪低着头,少不得眉头一皱,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娇姐儿又被责罚了?”
被责罚了是真的,但却不是寻常的责罚。
深知裴姨娘的脾气,妙雪委实是不敢说的,几度张口都咽了回去。
“快说!别给我磨磨蹭蹭的!”见她这样,裴姨娘心里就有几分担心了。
妙雪心知自己今日不说,必定是躲不过裴姨娘的追问的,酝酿了下,低着头回道,“原是,原是大姑娘先去了淮北王府赴文会,后来二姑娘也去了,可回来时却是二姑娘先回来的,奴婢还以为是二姑娘捉住了大姑娘的把柄。”
说到这儿,妙雪就又有几分胆怯,不敢往下说了。
“继续说,我还不至于迁怒于你!”裴姨娘见她停下来,心中颇为不耐烦,甩袖喝道。
听着裴姨娘的这句“不至于迁怒”,妙雪只在心里笑了笑,并未当真,也做好了被迁怒的准备。
“大姑娘说二姑娘下毒谋害定远侯府的祁县主,老夫人还未想好要怎么应对,定远侯夫人就找上门来了,说了一番话,非要让请来宁国公主,后来宁国公主倒是来了。”
“定远侯夫人畏惧于宁国公主的权势,不得不息事宁人,可没想到宁国公主铁了心地要让二姑娘受到惩罚,最后定远侯夫人推脱不掉,也就答应了,宁国公主最后,最后……”
说着说着,妙雪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裴姨娘都快听不见了。
“给我大声点!”裴姨娘听得心里冒火,精致的面容几近扭曲。
“是是是!”妙雪吓得连连点头,说道,“宁国公主最后剥夺了二姑娘出嫁之前外出的资格,将她禁足于烟瑕居三个月,说是还要每天抄十遍女训,没抄完就不准出烟瑕居!”
妙雪心里边害怕不已,一口气说完,不敢有停顿。
“什么?她竟然,她竟然敢这样对娇姐儿!”裴姨娘简直就要气疯了。
她的娇姐儿从小到大都是被娇宠着的,让娇姐儿每天抄十遍女训,还要被禁足,这哪里能受得住?
“不行,我这就去找老爷!”裴姨娘心里心疼得不行,恨不得能代替了赵双娇被罚,想完就要抬脚走人。
妙雪就赶紧拉住她,劝道,“姨娘!且不说老爷是知道的,就是姨娘自己如今还在禁足期间,要是走出了潋滟居,只怕回头被人告到宁国公主那里,姨娘就又该受罚了。”
其实受罚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老爷对姨娘的态度。
任是谁也都不会喜欢一个惹事精的侍妾!
“……”裴姨娘到底还是畏惧宁国公主的,抬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她可不想再被宁国公主罚禁足一个月!
“可我若是不替娇姐儿出面说情,只怕宁国公主是不肯放过娇姐儿了的。”裴姨娘静下心来后,又开始忧心忡忡了。
说来也是很奇怪,那宁国公主怎的就对娇姐儿那样无情?
明明宁国公主是不知道那个秘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