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表妹可是有事?倘若姝表妹有事要忙,便就赶紧去吧,我们这儿不妨事的。”正当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时,杨丹仪“好心”地说了句。
原本杨丹仪只是想让她主动说出的,可没想到她竟会一口答应下来!
“多谢仪表姐谅解,我确实是有些事要处理,只好失陪了。”赵双姝朝她点了点头,头一次没有反驳她。
可惜,这样的退让,杨丹仪心里半点都高兴不起来,脸色颇有些不好。
可那番话是她自己说的,要是这个时候去拦着赵双姝,怕是要落下一个出尔反尔的名声。
杨丹仪咬了咬牙,面上装作颇为大方似的,朝她点了点头,“你我表姐妹,说这些那就是见外了。”
本以为赵双姝必定还要回她一句的,哪知赵双姝听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杨丹仪就睁大了双眼,眼底尽是不满。
……
暖阁。
七公主出入公主府,也是要经过门房通禀的。
听到七公主是特意来为赵双姝道贺,宁国公主不觉勾起了唇角,颇有些引以为豪的感觉,笑着让人带七公主去了暖阁,又让柳絮来请赵双姝过去。
赵双姝并不认得暖阁在哪儿,领着禅心禅意二人,跟着柳絮一路走着。
还没走到,远远地就见到雪地里站了个人,背影瞧着颇为曼妙。
年仅十四岁的七公主,身段已经发育得很好了。
赵双姝收回打量的目光,放慢了脚步走过去,一尺远的时候停了下来,福身行礼,“臣女见过七公主,公主殿下金安。”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愣是把七公主给吓了一大跳。
七公主转过了身来,见到是她,眼里顿时就漫上了笑意,亲自去扶她起来,并道,“不必多礼。”
这句话七公主一早就已经对她说过了,但对赵双姝来说,只要不是自己能够全心全意相信的人,都不能够松懈半分。
哪怕是对着前世好友。
“谢公主殿下。”赵双姝仍旧遵守着礼仪规矩,没忍住抬了头。
抬头之后,便就瞧见七公主眼里露出的笑意,以及眼底的那抹期盼。
只这一眼,就叫她瞧出了端倪来。
之前两次见面,都是因为没有抬头看,这才没有发现,可这次她抬头看了个真切。
眼前这个少女,有着和她好友一模一样的容貌,可二人的气势却是不同的。
她所认识的那个七公主,原是个性子尤为安静的,可眼前这个七公主,虽说也不怎么爱说话,但性子安静和不爱说话,并不同。
最起码,前世七公主就是对着她也不会有两句话,可今世七公主对着她,却是主动开口,且只对她一人这般!
“听闻你考了书院头名,我特意请了姑姑准许,过来与你道贺。”七公主一改平日的安静性子,声音压得极低。
赵双姝素来敏·感多疑,先前两次只是见到七公主时过于高兴,这才忽略了七公主的不正常之处。
她轻轻地抿了抿唇,瞥了眼身后跟着的柳絮,上前了两步,凑近七公主说道,“你到底是谁?”
只这么轻轻的一句,登时就令七公主变了脸色。
见状,赵双姝心里也就有了数,知道她果然不是自己前世好友!
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竟然也敢夺了她好友的身体!
赵双姝怒不可遏,知道了之后就开始担心真正的好友。
这个假冒的七公主,该不会是已经把好友杀了吧?
想到不无这个可能,赵双姝心里就又是熊熊怒火一堆,直往胸口处喷发。
倘若不是顾忌到柳絮还在身后,她必定要好好地问个清楚,好友平日里虽然性子是安静,但也是个颇为好的人,更是她前世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其实也算不得之一,毕竟她前世的所有好友里头,到最后,就只剩下了七公主。
其他人,要么是一早就算计好了的,要么就是树倒猢狲散。
七公主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没有背叛她的,是她所有回忆里仅存的最后一丝美好,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你,你,你……”一连三个“你”字,可见七公主心中的惊愕。
看着眼前面容冷漠的明媚少女,七公主替那位高兴的同时,又觉得颇为遗憾。
这个清河县主对七公主的感情确实是真的,否则也不可能发现这样细微的区别了。
可正因为是真的,才又觉得遗憾。
因为,这个清河县主和七公主一样,也是个死而复生的,只不过是七公主的运气不够好,还没来得及见到清河县主,就被他这个“外来魂魄”给占了身体。
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占这具身体的,不过是迫于无奈,他一睁开眼睛,就已经在这具身体里面了。
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告诉他,自己是如何和一个少女相遇相知相识的,又是如何错过机会的,只道是自己没有这个福分,还请他代自己照顾好那个少女。
七公主还告诉他,那个少女姓赵名双姝,是忠勇伯府庶长女。
以及前世后来会发生的一些大事,都存在了他的脑子里,像个光盘一样复制了下来。
“七公主不必觉得惊讶,”见状,赵双姝心里已然完全确定,也更加怒不可遏,到底还是强忍住没发作,只冷冷一笑,“古有鸠占鹊巢之说,不知七公主如今以为如何?”
占了她好友的身体不说,还妄想连她也一并蒙混过去了!
这个假冒的七公主,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游魂野鬼,竟也配!
赵双姝面色一凛,抿着的薄唇显得越发冷漠,看得七公主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是个言而有信之人,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托了他照顾好赵双姝,他自然就会照顾好。
可眼下这个赵双姝竟然也是死而复生的,又知道了他是冒充的七公主,甚至是视他为仇敌,这让他又要如何去照顾她?
原主人留下的这个难题,七公主表示颇为头疼,避过赵双姝凌厉的目光,说了句,“这,这自然,自然是不好的。”
鸠占鹊巢嘛,都说得这样不堪了,那自然就是表示她对他颇为不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