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宛芊咬了咬牙,知道自己逃不过,只好硬着头皮点了头,“我答应你便是!”
一想到往后四皇子可能会被孝昭帝不喜,卢宛芊就不能忍,可比起四皇子的处境来,她更是不能置卢家于不顾。
倘若没了卢家,她还未嫁人,必然会在株连九族的一列,连性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嫁给四皇子?
更何况四皇子不过是失宠于孝昭帝而已,顶多就是无法再竞争储君之位,可以后也照样是个藩王,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赵双姝就笑了,不过这还没完,又说了句,“卢姐姐答应了便好,等散了学以后,必定会有一封信送到卢府去,还要劳烦卢姐姐多解释解释。”
顿了顿,在卢宛芊咬牙切齿的目光下,她轻笑着张口说道,“我知道卢姐姐倾慕于四皇子,不过卢姐姐可别只顾着男女之情,还得兼顾着卢家和卢妃的生死,哦对了,在卢姐姐还没嫁人之前,自然也是要被牵连的。”
“不用你来提醒!”卢宛芊早就想明白了的,可也不愿见到她这般得意。
赵双姝倒是不介意她的态度,相反笑道,“卢姐姐聪慧,自然不必我来提醒,此事卢姐姐倘若不想被更多人知道,就得小心行事,更不要想着寻些杀手来将我除去。”
她既然敢摊开来说,那就说明她心里是不怕的,杀手一职,卢家并不敢真的请来。
“……”卢宛芊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被识破后,脸色又青又白的。
叮嘱过后,赵双姝倒是没了心思再看她,转过身往前走了。
……
季夫子授课的时候,总是要带着那把琵琶,授课第一日也从来都是教授琵琶。
见学生们都到齐了之后,季夫子便就抱着琵琶走了进来。
赵双姝则站起身,领着众人喊道,“学生见过夫子。”
身为舍长,那自然是能出多少风头就出多少风头的。
杨丹仪见她这副样子,心里多少就有些吃味,朝卢宛芊说了句,“卢妹妹今日怎的这般安静?姝表妹这般大出风头,卢妹妹也能够忍着?”
这是想要挑破不成?
卢宛芊一想起自己和赵双姝之间的交易,底气就弱了下去,可当着杨丹仪的面,还是高傲地冷哼了一声,回了句,“赵妹妹身为舍长,领着我等起身原就是应该的,有何出不出风头一说?”
坐在第四排的赵双姝听了她这番话,心里很是欣慰,笑了笑。
杨丹仪就跟有多不可思议一般,睁大眼睛说道,“卢妹妹,你该不会是陪着姝表妹去搬了回琵琶,人就给搬傻了吧?!”
那可是赵双姝啊!
平时卢宛芊不是最讨厌赵双姝吗?
怎么今天却反过来为赵双姝说话了?
可她没想明白的,卢宛芊却不愿和她解释,更是看她也不顺眼,怪里怪气地道,“杨姐姐礼乐课还是认真学习吧!”
邺都贵女圈子其实真的很小,原本世家贵族出身的女子,都应该会弹琴谱曲之类,可杨丹仪生来就没那个天分,乐器实在是糟糕得不行。
饶是淮北王对杨丹仪寄予厚望,也不得不放弃乐器这一块。
被戳中了痛处,杨丹仪就剜了她一眼,愤懑说道,“你也不用多得意,姝表妹天生聪慧过人,入学考试尚且能考得满分头名,往后必然也能,倒是卢妹妹你,总是第二,感觉如何呢?”
“……”第二这个名次,对其他人来说可能已经是极好了的,可对卢宛芊来说,实在不是滋味。
她可以输给任何人,却唯独不能输给赵双姝!
见卢宛芊变了脸色,杨丹仪心里的那口闷气倒是出了,心情也好了起来,轻蔑笑道,“虽说我比不过卢妹妹,但好歹我身份要比你尊贵,卢妃娘娘再得宠,那也不是你。”
季夫子才进学舍,并未注意到二人,卢宛芊正要还嘴呢,就见季夫子朝她们看了过来。
“都坐下吧,”季夫子性子温柔,身上更是没有严厉的气息,又生得美貌,颇得学生的欢迎,此刻扫了眼学舍内众人,淡笑着说道,“想来你们也知道今日是我来授课。我便就不多说其他的了。”
一众少女闻言,纷纷点头称是,但毕竟是上课中,并没人敢再随意开口。
这堂课虽说不是班山长授课,但因着昨日毛夫子课上发生的事,惹来的后果,一众少女自然不会再有人想着挑衅。
季夫子对众人的表现也颇为满意,含笑朝赵双姝说道,“赵双姝,我让你搬过来的琵琶,可搬过来了没有?”
今儿一大早赵双姝来书院的时候,还没进书院,就遇到了季夫子,季夫子这才提前交代了她一声。
自然,就算没有遇到季夫子,凭借着前世的记忆,赵双姝也是会过去搬琵琶的。
赵双姝起身,恭敬回道,“回夫子,学生一早便就和卢姐姐一道把琵琶搬了过来。”
季夫子也是听说了赵双姝有多优秀的,此刻见了她,更是满意,点点头,让她坐下了。
一一点名过后,季夫子便就抱过了琵琶,当众给学生们示范起来。
赵双姝竖耳认真地聆听着,琵琶弹奏出来的声音,和其他乐器不同,有如玉珠走盘、泉水叮咚,豪迈奔放,悦耳清脆。
听着季夫子弹奏的曲子,没来由地就想起了那一首诗。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赵双姝低声呢喃道,眉目间有些恍惚。
她在乐器方面,虽说比不过练习多年的季夫子,但也算是有一番造诣。
不过,像这样的曲子要弹奏出来,其实也并非是一件易事。
七公主听着她说的,倒是有几分意外,想了想,张口问道,“阿姝,这首诗你怎么也会?”
北越这个地方,和他那个时代历史上的并不同,按理说应该是没有“琵琶行”这首诗的才对。
赵双姝微微愣了下,然后才回过神来说道,“是她教我的。”
这个“她”,不用猜也知道是已故的六皇子。
七公主听了,心里略有几分惊讶,可想起阿姝先前说过的那些词,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必定是原来的六皇子教阿姝说的,只不过阿姝竟也没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