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学生,汀兰书院入学考试即将开始,还望各位尽快安静下来。”
“倘若有人胆敢在考试途中作弊,亦或是妄想抄他人考卷,一旦被巡考夫子发现,必定是要被张榜贴在书院大门外公示的。”
“我的话便说到这里,发卷吧!”
忽地,一位女子淡然张口,面上神色淡漠如水。
女子便就是汀兰书院的班山长,出身于大儒世家的嫡女。
班山长年轻时曾与谢皇后齐名,文采斐然不输任何男子,尤其以其书法闻名于世。
多少人曾重金求班山长写一字,奈何班山长看不上钱财,统统拒之于门外。
但也有人为其惋惜的,只因班山长生得美貌,又博学多才,却是终生未嫁。
如今,班山长已过三十年华。
……
巡考夫子从前往后发卷,赵双姝将试卷平整地摊在桌上。
她余光扫过坐在邻座的卢宛芊,心下微微冷笑。
前世的仇可以慢慢报,但既然遇上了,那就不妨教训一下吧!
赵双姝美眸微抬,眉宇间带着淡淡松快,轻声捏了个纸团,从指尖朝卢宛芊弹了过去。
那纸团不偏不倚,正好滚落在卢宛芊左脚边,偏偏卢宛芊还丝毫没有察觉。
“嗯?”巡考夫子过来巡视时,脚板踩到一个纸团,弯腰捡了起来。
见着巡考夫子从自己脚边捡起一个纸团,卢宛芊面色微变,下意识地说了句,“这不是我的!”
那巡考夫子一听,当即就皱了眉,目光带着浓浓不快地道,“这位学生,我并未说过这纸团是你的,为何你的反应却这般大?”
“我……”卢宛芊张了张嘴,竟是一句也反驳不了。
巡考夫子将纸团当着她的面打开,扫了一眼,见是一片空白,脸色这才好了些,冷声说道,“考场内不得喧哗造次,再有下次,立即赶出去!”
卢宛芊深知自己无法辩解,落得满腹委屈,可就在这时,她瞧见斜对面的少女冲自己弯了弯唇。
少女便是赵双姝。
赵双姝眼观鼻鼻观心,端端正正地坐着,眼底却闪过一抹讥讽。
一定是这个少女!
卢宛芊自认从不曾得罪过这个少女,目光恨恨的,高声说道,“夫子,方才那纸团必定是她扔的!”
卢宛芊纤细的手指,指向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赵双姝,恨得咬牙。
巡考夫子朝二人望了过来,便见赵双姝忽然高高举起了手,一本正经说道,“夫子,考场内不得喧哗造次,这位同窗又犯了。”
巡考夫子及众考生,“……”
众人异样的目光投向卢宛芊,看得她满心羞愤,暗自记下了。
……
今日的主考官原本是谢皇后,奈何谢皇后还有后宫庶务要忙,抽不得身,便交由出卷的班山长代为监考。
考卷发放完毕,班山长端坐在高台上,目光凛冽,不怒而威。
“我要说的方才已经说过,开始答卷吧!”
班山长透亮清冷的声音,传进众考生耳朵里,众考生齐声应是。
赵双娇望着眼前的考卷,考卷上的考题认得她,她却不认得那些考题。
将一小部分她勉强会答的考题填写好,赵双娇便将目光移向了奋笔疾书的赵双姝。
可惜,赵双姝此刻正一心应对着考题,并无空暇回应她。
更别说,二人相隔的距离委实太远,就是有心也帮不了。
“这位学生,答卷时莫要东张西望!”巡考夫子走了过来,一脸的冷漠。
赵双娇就在心里腹诽了句,到底不敢再东张西望,连忙坐好。
香烛在一点一点地燃烧,意味着答卷时间也在慢慢变少。
眼看着时间已过一半,赵双娇低头一看,考卷上才填了几道考题!
算了算了,反正姨娘已经说服了赵双姝互填名姓,她就是一个字也不写,最后都是必定能考入汀兰书院的。
“夫子,学生交卷。”这时,赵双姝第一个站了起来,双手拿着答满考题的考卷。
巡考夫子眼里透着讶异,显然是没想过她会这么早交卷,便朝她走了过去。
“学生已经答完。”赵双姝顾不得他人的目光,将考卷递给了巡考夫子。
那巡考夫子接过她的考卷后,只扫了一眼,眼里露出震惊,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欣喜,转身将考卷呈了上去。
见赵双姝交了考卷,赵双娇心里就更烦躁了,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姨娘虽然和她保证得信誓旦旦,但这些天赵双姝俨然变了个人似的,万一不肯互填名姓怎么办?
“不管了,总归只要我填了她的名姓就行!”赵双娇咬了咬牙,捏着毛笔就在考卷上落下了赵双姝的名姓。
她填的是赵双姝,要是赵双姝真的敢不填她的,等班山长心生怀疑分不清,到那时她就联合姨娘反咬一口。
汀兰书院她是进定了的!
赵双姝交了考卷之后,料到赵双娇会填她的名姓,便在巡考夫子快要走到赵双娇身边时,忽然轻声咳了咳。
偶感风寒,咳嗽几声并不算是考场造次,巡考夫子也无法说她。
巡考夫子眉头一皱,想着路过谁身边就还是检查一下为妙。
可就是这样瞥了一眼,巡考夫子当即就冷下了脸,怒道,“赵双娇,为何你这张考卷上填写的不是你的名姓?”
声音不大,但也足够传入众考生的耳朵里。
每位考生进考场之前都会领取一张考试牌,正式开考之后,都要由巡考夫子在上边填写好考生的名姓。
为的就是防止有人胡乱填写他人名姓。
赵双娇,“……”
纵然巡考夫子没有说出她填的是何人,可也足以令她无地自容了。
“考卷交给我,你出去吧!”巡考夫子神色一冷,毫不留情。
赵双娇已是无比难堪,哪里还经得起被赶出考场这等丑事?
她虽说平日里飞扬跋扈,无人敢惹,可要是这事定了下来,她被张榜贴在书院外的高墙上公示,宁国公主和父亲必定不会放过她的!
“夫子,我,我……”赵双娇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得是六神无主,脸色煞白。
“不必解释了!”巡考夫子没有功夫听她解释,伸手便要去收她的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