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脸色顿时煞白,颤抖着双腿求道,“郡主明鉴!”
她和祁县主无冤无仇的,怎么可能会去害祁县主?
这分明就是有人栽赃陷害,令她成了替死鬼。
栽赃……
丫鬟脑子里闪过方才被撞倒的一幕,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转头看向赵双娇,顾不得别的,“必定是二表姑娘!方才奴婢搜二表姑娘身的时候,二表姑娘曾将奴婢撞倒,必定就是那个时候,二表姑娘栽赃奴婢的!”
说着又跪到了杨丹仪跟前,朝她不停地磕头,“郡主明鉴,求郡主明鉴啊!”
奈何杨丹仪早已打定了主意,牺牲一个丫鬟保全娇表妹,同时也能保全她自己。
杨丹仪站着不动,面容紧绷着,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
丫鬟见求助无门,便就转向了赵双娇,哭着求道,“奴婢求求二表姑娘了,二表姑娘金尊玉贵,便就是一时犯了错,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奴婢没有这个命,奴婢家里还有老小要照顾,求二表姑娘救救奴婢吧!”
同样的,杨丹仪没有救她的意思,赵双娇更是巴不得她赶紧认罪,哪里还会去救她?
赵双娇心里虽说有些遗憾,但总算是松了口气,皱眉说道,“你胡乱攀咬我也就罢了,还想着让我救你,可你妄想投毒害祁县主这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就是愿意救你,也救不了你,你还是赶紧交代了吧!”
丫鬟心下绝望,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是她太傻,二表姑娘都栽赃嫁祸给她了,必定是不肯被牵扯进来的,又怎么会救她?
可她着实是不甘心的,她分明没有做过,却要做她人的替死鬼。
杨丹仪扫了她一眼,便要让婆子过来把她绑了,婆子还没近身,就听赵双姝的声音徒然响起。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二妹妹栽赃于你,那她又为何栽赃于你,又有谁能够证明?”赵双姝面色极淡,朝那丫鬟扫了一眼。
丫鬟面上微微一愣,抬头看去,认出她是二表姑娘的长姐,便就以为她和二表姑娘是一伙的,哪里还肯平心静气地回她?
“奴婢自然是没有证据的,否则在这儿求着的就不是奴婢,而是二表姑娘了!”丫鬟语气颇有些愤怒,想着干脆豁出去了。
横竖她今日都是一死,谋害堂堂县主,郡主又哪里会饶了她?
丫鬟心里想明白了之后,便就不再求饶了,反而朝着一众少女说道,“众位姑娘容禀,奴婢虽说只是个丫鬟,但奴婢与祁县主从无过节,绝没有非要杀了祁县主的心思,请众位姑娘救救奴婢吧!”
丫鬟越说越不像话,杨丹仪身为她的主子,尚且还在这儿,她就越过杨丹仪求旁人去了。
“放肆!”杨丹仪果然恼了,怒目圆睁,“此事如若不是你所为,难不成还能是我做的了?”
“事已至此,你就是死咬着不认也没用,众目睽睽之下,那包断肠草从你身上掉落,你还想要怎样狡辩?!”
说完,竟是不容丫鬟再多说一句,转头吩咐道,“一个个都是死人吗?还不快过来把她给我绑了!”
丫鬟婆子们眼底闪过一抹不忍,但到底还是低着头上了前。
说到底,也只能说她一句运气不好。
绑了丫鬟后,杨丹仪面上余怒未消,看向了大夫,“今日之事,还望大夫莫要往外说嘴。”
大夫是长驻淮北王府的,算得上是府里的人了,自然点了头。
一众少女更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只是望向杨丹仪的目光有些微妙。
不曾想,这个投毒的“凶手”最后竟会是个丫鬟。
……
定远侯夫人闻讯赶来的时候,凑巧在王府大门前遇到谢宛棠二人。
“见过定远侯夫人。”谢宛棠自然是认得她的,上前微微福了福身。
江老太医辈分高,又是颇有声望的,见了定远侯夫人要行礼,被定远侯夫人拦下了,温声道,“江老太医不必多礼。”
这可是谢皇后的御用太医,曾经的太医院院正,就是致仕了,那也是有俸禄可领的。
江老太医并未推拒,面容淡淡的,问了句,“侯夫人怎的这个时候才过来王府?”
他年纪大,走得慢也就算了,定远侯夫人这样年纪轻轻,也走得慢?
“方才淮北王府的小厮匆忙来报,说是我家珺姐儿出了事,我一听说就立马过来了。”面对江老太医的指摘,定远侯夫人没有丝毫不快。
虽说她平日里是不怎么对女儿上心,但这不代表她就不关心女儿,更不代表旁人可以欺负她女儿!
定远侯夫人面容淡然,眼里更是透着凌厉光芒,看了眼江老太医身边的明媚少女。
“既如此,就赶紧进去看看吧!”江老太医倒是没再说什么,朝她摆了摆手,径自往淮北王府里走进去了。
谢宛棠跟在后头,故意放慢了脚步,便就听定远侯夫人问了句,“珺姐儿到底如何了?”
那个小厮就只说珺姐儿出了事,却连珺姐儿到底出了何事都没说清楚,拔腿就跑了,像是她会杀了他一样。
谢宛棠眼底闪过一抹犹豫,但到底还是说了,“侯夫人还是快些进去吧,祁县主不知是吃了什么,竟中了毒,如今还人事不省。”
那毒她也说不准,兴许没多大事,可兴许又事情不小。
总之,江老太医她已经请来了,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什么?你是说珺姐儿中了毒?”定远侯夫人原本还颇为淡定的,可一听到女儿是中了毒,脸色就变了三变。
见她点头,定远侯夫人险些就往后倒下去,咬牙切齿地道,“这个淮北王府!倘若我的珺姐儿出了事,我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便就急匆匆地走了,连一句话都没说。
都说天底下就没有不疼子女的父母,原本谢宛棠是不信的,可如今她却有几分相信了。
外边传得虚虚假假,说什么定远侯夫人不喜欢自己女儿,从不上心之类的。
可在她看来,定远侯夫人并非是真的对祁珺不上心,反倒比谁都要上心。
谢宛棠唇角微微一勾,眼里浮上了淡淡笑意,也抬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