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柏然揉了揉她的脑袋,“傻丫头。”然后轻轻松松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吧。”短短五个字,让她的眼泪又要流下来了,她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DNA检验是真的,他们是她的亲生父母是真的,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她活了24年,认定叶荀与念慈恩就是她的父母,可是突然有一天,她的亲生父母从天而降,对她说他们才是她的父母,这让她一时间根本就很难接受。
她吸了吸鼻子,硬起心肠道:“对不起,我想回自己的家。”
她失踪了好些天,承欢该着急了吧,还有被她抵押的小柔,她一定会认为言而无信,她不能再躲起来了。
景柏然愣了愣,与莫相离面面相觑,大意是你怎么劝说的,她怎么还说回自己家?莫相离摇摇头,以眼神告诉他稍安勿躁。
“囝囝……”
“叫我小叶子吧,这个称呼跟了我半辈子了,我不习惯那个名字。”
莫相离窒了窒,然后妥协道:“好吧,囝……,小叶子,你怀了孩子,身体也不好,我不放心,就跟我们住一起吧,我向你保证,未经你允许,绝不去打扰你。”
“不了,我习惯住在自己家。”叶初夏拒绝得彻底,她怕自己习惯了他们的温暖,就再也离不开他们。但是她真的不能再待在Y市,等她回公司离了职,她就要离开。
景柏然与莫相离拗不过她,也不能强迫她,只好点头答应,心里却寻思着再找机会将她接回家。收拾好行李,莫相离扶着叶初夏走出病房,景柏然拎着行李跟在他们后面。
刚走出病房,叶初夏一眼就看到从对面病房里走出来的两人,她瞳孔一缩,整个人都僵住,容君烈正帮叶琳把头发拂到耳后,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起头来,看到叶初夏站在面前,他全身倏然紧绷。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景柏然已经旋风似的来到他面前,劈头盖脸地狠狠揍了他一拳。
这一拳带着狂风暴雨灭顶的气势,铺天盖地向容君烈砸去,可怜他脆弱的鼻梁骨刚好没几天,又被景柏然砸碎了,顿时鼻血长淌。
叶琳大惊,也顾不得自己要死不活的心情,见景柏然第二拳已至,她连忙闪身挡在容君烈面前,怒喝道:“景总裁,你无缘无故打人,我们可以告你。”
面门上,那拳头扫过凌厉地风扑打在她脸上,她心是惶恐的,想要躲到一旁去,可是想到叶初夏就在面前,她怎么也不能在她面前丢人,正打算硬着头皮受下这一拳,却听到叶初夏轻轻说:“伯父,不要打他,免得弄脏你的手。”
她是真的不想再为眼前这个人费任何心力,就连看他一眼,她都觉得累。
景柏然的手顿住,不是他不打女人,事实上他很想将眼前这对狗男女暴揍一顿,替他可怜的女儿出气;而是叶初
夏那句“伯父”,令他的心疼了起来,欠了二十三年的父爱,她不屑也不要,让他连替她出气的机会都不给。
叶初夏没看他,而是径直盯着地板,是根本没勇气看他,还是不想透露眼底的难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累了,我们走吧。”
容君烈捂着鼻子,他用力掀开挡住他的叶琳,走到叶初夏面前,看着她白的惊心的脸,嗓子都发紧,他涩声问道:“你…你身体不好么?怎么住院了?”
叶初夏没看他,心里直发苦,他明明已经有了娇妻,也将会有孩子,还来关心她做什么?难道就不怕六姐吃醋?
莫相离是深恨容君烈的,想到他害自己的女儿差点没命了,她就恨不得冲过去补上两拳,她将叶初夏护在身后,目光越过他恶狠狠地瞪着叶琳,咬牙切齿道:“容总有这个功夫关心无关紧要的人,还不如把你的身边人照顾好,我们小叶子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
莫相离的目光很犀利,叶琳忍不住心虚地缩到容君烈身后去,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莫相离看穿了一切,令她很害怕。
容君烈满脸痛苦,见叶初夏连看他一眼都不肯,他就难过。他知道,他们再见面,定是连朋友都不能做。可是就看他一眼,也这么难吗?
“小九。”容君烈叫了一声,上前追了几步,嘶声道:“让我看看你,好吗?”
叶初夏的背瞬间僵直,她眼前一片模糊,她狠狠地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回过头去,冷漠的道:“容先生,你还是好好看看你老婆吧。”说完她狠了狠心,头也没回的向电梯前走去。
容君烈眼底一片绝望,连呼吸都开始疼痛,她到底该有多恨他,才会连看也不想看他一眼?他很想冲上去摇晃她,很想告诉她,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她赎罪啊。
见叶初夏进了电梯,莫相离与景柏然连忙跟上,景柏然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警告容君烈,“容总,囝囝不想见你,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她。”
容君烈心神恍惚,并没有听清景柏然的警告,更没有听到景柏然对叶初夏的称呼,他一颗心都沉在绝望中难以自拔,哪里还有功夫去听他在说什么。
但是叶琳却听得分明,她蓦然瞠大双眼,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但是她没有多想,以为就是一个巧合,世上的人千千万万,有几个小名一样的也不稀奇。
但是令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景柏然要叫小叶子囝囝,而且让她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景柏然夫妇会与小叶子在一起,而且看他们替小叶子出头的样子,恍然间让她觉得他们是一家人。
眼见电梯门合上,容君烈整个人瞬间脱了力,软软地倚在墙壁上,眼底一片痛色。叶琳见状,恨得咬牙切齿,她缓缓走过去,手搭上他的肩,恨声道:“这景柏然看着风度翩翩的,怎么能动手打人呢,他跟小叶子什么关系
啊,谁出头也用不着他来出头。”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对,再看容君烈疲惫的神情,一时讷讷,扶着容君烈向外科走去,医生给他照了片,鼻梁骨轻度骨裂,要开刀做手术。叶琳一听,心疼得直骂。景柏然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更何况他与容君烈还是合作伙伴。
这样的人品,看来她该劝劝他,不要再跟他们合作了。
反观容君烈,他一点也不在乎,只有身体上的痛,才能够让他忘记心上的痛,为什么老天让他们相遇相识相爱,却不让他们相守?
…… …… ……
景柏然将叶初夏送回到她的小公寓前,立即给莫相离使眼色,想让她去劝劝叶初夏,莫相离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冒进,她们相处的时日虽短,但是她清楚她的性子,他们过于着急,只会让她更加反感,倒不如先让她好好静静,然后试着去接受这个事实。
叶初夏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见自己的公寓已经到了,她开门下车,向景柏然夫妇道了谢,然后提着不多的行李,径直进了公寓,莫相离看着她毫不留恋地没入那座高楼大厦,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他们苦命的女儿,到底受了多少苦,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景柏然抱住她,低声道:“阿离,别难过,她很坚强,不会有事的。”
莫相离痛哭失声,一直压抑的自责喷涌而出,她捶着自己的胸口,泣道:“都怪我,都怪我,如果当时将她看紧一点,她也不会出事,都怪我,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她不肯认我是应该的。”
“不要自责。”景柏然将她拥进怀里,“那是意外,我们谁也不想的,都过去了,我们该想想怎么弥补她,别哭了,乖。”
景柏然抬头看着眼前的公寓,眼神渐渐狠辣起来,孩子,爸爸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爸爸会让那个负心汉付出应有的代价。
叶初夏回到屋里,景承欢一下子扑到她面前将她抱住,“姐姐,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我打了你的电话,可是一直都没人接,最后还关机了。”景承欢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莫擎天站在她身后,看见叶初夏脸色很不好,又见她手里提着的袋子上印着医院的标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语气中的关心竟是再也藏不住,“你怎么了?住院了怎么不告诉我们?”
景承欢听了莫擎天的话,将叶初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连忙拉她去沙发上坐下,“你生病了吗?怎么住院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谁去照顾的你呀?”
叶初夏不想让他们担心,强颜欢笑道:“我没事,只是小病,你们不要担心。”
“都住院了怎么会是小病?”景承欢低叫道,“瞧你这脸还没我的巴掌大,姐姐,你是不是还将我们当成外人呀,我以为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你已经把我们当成你的家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