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苏夏倾猛地踩住了刹车,车子停在了马路中央……
身后都是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顾铭脸色铁青:“你想死吗?”
苏夏倾愣了下,才想起来将车开到路边停下,然后下车,打开后座的门,坐进去,对顾铭说:“找代驾吧,我不适合开车。”
顾铭眯了眯眼睛,语气讽刺而肯定:“是听了楚一的名字所以心神不宁了。”
她不反驳,似乎刚才那一幕还在脑海里盘旋,这要是出了事情,找谁说理去……
电话铃声停下了,又在一分钟以后响起,苏夏倾瞧也没瞧一眼,就关了手机,然后长舒了口气说:“反正我解释你也不会信,你应该看过我的资料,里面有没有写,我曾经因为车祸一直到现在也不敢开车?”
顾铭几不可察的竖起剑眉,掏出手机打了司机的电话。
回到家里,苏凯也已经到了,估计顾铭经常在家里治疗他的胃病,苏凯驾轻就熟的给他开了药,离开之前苏夏倾送医生走,在门口问他:“顾铭的胃病很严重吗?”
苏凯犹豫了下,才慢慢开口:“说起来倒不严重,只是他总是不注意,就变得很严重。”
“那为什么不多开些药给他,这样也不用你跑来跑去了。”
苏夏倾看刚才苏凯也不过拿出两天吃的药量给他。
苏凯笑了笑:“他不是个会记得自己是否应该吃药的人,这两天的药还要有人来经常提醒他。”
苏夏倾哦了一声,摇了摇头。
平时看起来顾铭高高在上,就像一个完美先生,你可以在他身上看到所有女人的幻想,可是接触了才真的发现,他幼稚,又不喜欢医院和吃药。
这样看来似乎有些小孩子气,可转念一想,和顾铭的交往应该要追溯到四年以前,可那个时候,自己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他胃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药……
吃完药,顾铭就躺下休息了,她没事做,就跑到他的书房看书。
他真的喜欢书,书柜里的书大概有几百本,中外文都有,看起来像是个博学的人。
但目前她也只知道了顾铭会剥削罢了。
翻着翻着就翻到了一本外文书,书的扉页还用娟秀的中文写着他的名字,这字体看起来并不像顾铭的,更像是一个女人的字体,那是谁会送他书呢?
苏夏倾狐疑了下,私下里总是觉得顾铭是油盐不进的,但想想方白,她撇撇嘴,她差点就忘了,方白和顾铭私交好像很好。
随手拿了一本看了一会儿,就有些昏昏欲睡。
作为一个写稿子为生的人,居然看书看困了,说明这个外文书,得说难懂啊,但昏昏欲睡的她,还是被手机短信铃声吵醒。
翻开一看,无一例外都是楚一的,无非是问她到家了没有,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或者是怎么关机了这种问题。
以前她没发现楚一是会这样的人,他和顾铭有着很多相同的地方,比如都看起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可不同也很明显,楚一毕竟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在语气和动作上都会主动而亲密,但目前来看,她不是很接受。
苏夏倾单单回了一句:“我在家,在休息。”
多余的话,她不想解释,常常都是越解释就会越慌乱,比如今天早上那个情景。
虽然和顾铭吵了一架,觉得自己可以从那个怪圈出来了,可转眼又发现,自己又掉进去一个怪圈,而这一个不是顾铭的,而是楚一的。
她无法释怀四年前楚一的离开,更没办法不受楚一的影响。
苏夏倾回到房间见顾铭还在睡着,便没有打扰,去了客房休息。
睡觉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梦到了楚一。
同样是车祸现场,可这一次楚一倒在了血泊之中,苏夏倾想要叫想要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喊不出来,她一丝力气也没有,拼了命的叫着,终于伴随着这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她弹坐起来,额间不停的冒着细汗。
顾铭就倚在门边,苏夏倾愣愣的看过去,吓了一跳。
顾铭看得出她应该是做了噩梦,清冽着嗓音问:“做什么梦了把你吓成这样?”然后拿着水杯过来:“喝口水。”
苏夏倾接过来喝了一口,靠在床头闭了闭眼睛:“没什么,噩梦而已。”
顾铭挑了挑眉头,苍白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病态,苏夏倾抬眸扫了一眼,下床:“现在几点了,是不是应该吃药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厨房已经准备好的晚餐,吃完饭再吃药吧,你缓一缓下楼吧。”说完,顾铭端着她喝过水的杯子离开了。
苏夏倾耷拉着肩膀,抬手揉了揉眉心,她每次一担心点什么,就会梦到什么,楚一离开那年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楚一,带给她的烙印实在太多,骨子里,她和楚一一样,都是冷情的人。
因为出了汗,她回房间冲了个澡,打算换身衣服下楼。
可翻衣柜的时候,不小心将顾铭的衬衫弄掉了,她捡起来抖了抖发现衣服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她知道顾铭是不喜欢浓重的香水味,这款似乎也在哪里闻到过,是女人的?
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觉得头疼,将衬衫挂起来,随意换了件衣服出来。
刚到楼梯口,就看到餐厅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顾铭的身边。
她诧异了下,顾铭这么一个随时随地身上都写着生人别靠近我的标签的人,居然和这个男人聊天时,表情是很放松的。
许是她在上面逗留的时间比较久,被顾铭看到了,沉声便道:“愣着干嘛,下来。”
那男人眼神也看过来,不同于顾铭凌厉的神色,他明显带着丝玩味,看起来就不像个正派的公子哥,看到她还扬了扬手,苏夏倾扯了扯嘴角,过去。
顾铭没有开口介绍,那男人就伸出手说:“嫂子你好,洒家陈子墨,你可以叫我子墨。”
苏夏倾回握了下,对方却不松手,笑嘻嘻的看着苏夏倾,赞叹道:“小铭铭,你这是金屋藏娇啊,整天和哥几个抱怨家里有个母老虎,你怎么不说还是个美人啊,早知道我先下手了。”
小铭铭?母老虎?
苏夏倾听的嘴角直抽搐,这都是什么鬼!
呵呵,苏夏倾干笑了两声,抽回手,转身对顾铭说:“这位,好像没在婚礼上见过。”
顾铭刚张开嘴,陈子墨就一脸歉意的说:“我啊,其实去了一会儿,不过你没看到我,我送完东西就赶飞机去了国外,前几天才回来。”
“哦,原来是这样。”
苏夏倾敷衍的回了一句,便低下头吃眼前的食物,为了配合顾铭的胃,她提前就吩咐厨房这几天的饭菜尽量清淡。
可尝了一口,她几不可察的蹙眉,说是清淡,也不用这么淡吧,于是自顾去厨房加了一勺咸盐放里。
去厨房的功夫,陈子墨挑着眉头看向顾铭:“我现在可是越来越佩服你了,你这可都是尽在掌握啊。”
顾铭瞧了眼苏夏倾,慢条斯理的开口:“你说话注意点。”
陈子墨耸耸肩膀,摊了摊手:“你们人世间这些个情与爱,不是我这种人能够理解你,小爷我啊,都不知道今天晚上翻谁的牌子好了。”
末了,又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放心,我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
“你给我悠着点。”顾铭在苏夏倾回来之前,沉声警告了一句。
陈子墨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中,最不靠谱的一个,别的人都不用提醒什么,但这位根本不知道分寸二字怎么写,常常乱来。
苏夏倾以为他们有事要谈,吃完饭给他准备好药,就打算上楼,但却被陈子墨叫住:“嫂子,要是没什么事儿,去我那儿坐坐,几个哥们儿都想见见你。”
顾铭扫了眼苏夏倾,苏夏倾轻笑了下:“行啊,不过你别叫我嫂子了,都把我叫老了。”
顾铭倒是没料到苏夏倾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
陈子墨却一直在一旁炫耀,自己有多么招女孩喜欢就是像苏夏倾这样很有难度的,都可以用一句话就解决。
顾铭一个冷眼扫过去:“注意点,要不要我给你家老爷子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回来了?”
这句话成功的让陈子墨歇菜了,他是偷偷跑回来的,要是被发现了,那岂不是没得玩了。
苏夏倾换了一身黑色一字领连衣裙。
她的裙子都是这个色系,若是没什么时尚感的男人一定会说:“这都什么玩意,一件衣服穿这么多年?”
顾铭上楼换衣服,见她整理自己的拉链,便上前替她拉上,冰凉的触感让苏夏倾僵硬了下,但很快就恢复自然:“吃药了?”
“吃了。”
顾铭慢条斯理的换衣服,随意的说:“子墨那人说话多半不靠谱,你听听就过了。”
苏夏倾看着自己没有化妆得了脸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擦点口红,才慢悠悠的说:“你朋友跟你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真不知道你们怎么会做朋友。”
顾铭挑了挑眉头,这个问题,也是他一直纳闷的问题,至今也没找到答案。
陈子墨说的他那里,原来就是海川市传说中最贵的会所“墨”会所。
听说在这块寸土寸金的地界,只有这一家会所独立着,整个海川,能够在这里消费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一路陈子墨都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说苏夏倾素颜很美,穿黑色裙子也很……
看着顾铭凌厉的眼神,陈子墨最终还是决定闭嘴吧,性感什么的,说自己的女人就好了。
有的人你每天都见面,但不一定会时常想起,可有的人,你只想起一次,就会见到。
这种事情发生在苏夏倾和楚一身上其实没什么稀奇,老天爷都要替苏夏倾找点事出来,她也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