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长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洛杉耳中,她双手揪紧了身下的床褥,唇瓣亦紧咬,心口处,好像被数根藤蔓缠绕,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邵天迟冷削的俊颜,浸染了一层寒霜,“我马上过去,陈院长,你找人统计一下损失,我照价赔偿给医院。”
“好好。”陈院长忙不失迭的点头,然后带着医生先出门去了。
邵天迟并没有急着走,他给心理医师王小然打了个电话,又给家里打电话,催李妈张嫂快些送饭,并帮他照顾洛杉。
正通电话间,戴筱娅风风火火的跑来了,进了门喘着粗气道:“大哥,大嫂,我,我请假了,我来看顾大嫂,天霖说婆婆正在发……咳,那个我不敢去看婆婆,我在大嫂这儿比较安全。”
“发疯”那个词语,她忍着没说出口,但电话里邵天霖就是这么说滴,那个做儿子的也气到失控了!
“正好,筱娅麻烦你了,一定帮我照顾好小杉,我去处理一下。”邵天迟感激的点点头,回身看向洛杉,“别多想,我一会儿就来,王医师也会过来,你跟她聊聊,记着,为了我们的三口幸福之家,要勇敢的面对,不能逃避,知道么?”
洛杉不忍他太担忧,勉强的应下,“嗯,天迟你放心吧,我虽然……但是没有以前那么脆弱了。”
“好乖。”邵天迟俯身,吻了吻洛杉的唇角,这才安心的离去。
戴筱娅放下背包,坐过来笑说道:“大嫂,你听我说啊,你看我想得多开,咱们这个共同的婆婆呢,她很极端,也可以说很极品,正常人跟她是相处不来的,所以我尽量避开她,不跟她见面,她不论说什么,我想听就听,不想听我就假装应下,反正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跟她一般见识,当面也不跟她撕破脸,但是真正理不理她的话,她又不知道,如果她要为难我,故意欺负我,我更不怕啊,咱手机都有录音拍照摄像的功能,很容易取证的,回头我把证据交给她儿子看,省得咱有理说不清,被人倒打一耙,这样呢,她儿子心里有杆称了,我也落个舒心,以免婆媳大战,把老公夹在中间为难,你说对不对?”
“呃……筱娅,你不愧是检察官啊,高!”洛杉听得咂舌,朝戴筱娅竖起了大拇指,“而且真像邵家人,做事的风格,如出一辙啊,严谨、缜密、滴水不漏!”
戴筱娅莞尔,“呵呵,大哥也是这样吧?天霖那肯定不用说了,我们学法律的,为人处事都肯定要严谨,考虑的面面俱到才行,尤其要时刻拿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才行的。”
“对啊,天迟也是这样,我跟他说我们结婚吧,他马上拿手机录音,说要保存证据,以免我反悔呢。”洛杉禁不住也笑了,唇边漾开浅浅的笑痕,温婉恬静,像朵玉兰花,此刻有种病态的别样美。
只是,提起这件事,再联想到他们今天泡汤的结婚计划,洛杉心里又堵得很,好可惜啊,好遗憾……
邵天迟嘴上虽没怎么说,但心里一定又受伤了……
“呵呵,大哥行商,心思定然细腻缜密啦,不然怎么可能做得这么成功呢?”戴筱娅俏皮的挤挤眼,凑近洛杉,语气暧昧的问,“大嫂,你跟大哥求婚,大哥给你什么奖励啦?”
“咳咳,哪,哪有什么奖励啊?”洛杉脸烧起来,否认的同时,脑中却情不自禁的回想起前晚上在台北酒店里,他们缠绵欢爱的一幕幕……
戴筱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兴奋的叫起来,“咦,大嫂你脸红了哎!”
洛杉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幸好,很快李妈和张嫂就送饭来了,再不多会儿,王医师也到达了,洛杉终于躲过了戴筱娅兴致勃勃的深层次采访……
不过,心情开朗了许多。
……
而市一院的神经科VIP病房,此时仍旧一团混乱!
邵天迟到达前,从公司唤来了六名保镖,这几人都是经过保全公司特殊训练的人才,身手个个不凡,是邵天迟雇来保护他的千金小姐桐桐的。
保镖推开病房的门,恭请邵天迟进去,然后击了三下掌,喧哗的病房,终于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望了过来,其中包括邵母许美芬。
此时的邵母,由于大闹一场,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正一只腿在床上,一只腿在地上,两只手臂被护工和邵天霖按着,而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拿着相机在拍照。
邵天迟沉静的墨眸,缓缓扫掠过每一张脸,那不怒而威的气势,令人无端胆寒,就连邵母都乖了几分,对她这个大儿子,她其实越来越不了解了,人还是那个人,可成植物人昏迷几个月后醒来,却给了她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大哥,受不了妈了,你来劝劝吧。”邵天霖擦着额上的汗水,松开了对邵母的钳制,语气很是无奈,眼角的光,扫过那位眼镜拍照男,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他是法院院长,基于这个身份,就不能说些别的话,否则,一旦被举证,后果不堪设想!
邵天迟一步步上前,朝着护工面无表情的命令,“放开她!”
护工依言松手,退到了一边。
邵天迟冷睨了眼邵母,那森寒的眼神,令邵母不自觉打了个颤,“天,天迟你……”15530561
邵天迟没理她,侧眸,看向陈院长和医生,冷冷淡淡的道:“陈院长,我母亲的病症,我觉着请神经科专家好好看看,是不是有间歇性神经病的迹象?如果经过检查,确定患有此病,那就办理转院,转去精神病医院吧。”
“天迟,你在说什么?你妈我神经正常,没有病!”邵母闻听,立时嘶吼起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院的进杉寒。“是么?劳师动众的请律师,意思是不信这家医院的医德和医术,那么,你想请哪家医院来给你做检查,你指定一家,我马上照办!”邵天迟淡漠的回话,冷冷一哼,“倘若你精神上真的有病,那么放心的住院治疗吧,别怕花钱,你儿子能负担得起!”
邵母气得全身哆嗦起来,手指向邵天迟,表情很是扭曲,“天迟,你敢这么对你妈?啊?你竟敢意指我神经不正常?想拿钱扔掉你妈这个包袱,是不是?”
“错了,我完全是为你的病情着想。”邵天迟神色岿然不动,他说完这句话,便懒得再搭理母亲,深邃的墨眸,定格到眼镜男人脸上,他看出了那男人的些许慌乱,他勾唇,漫不经心的问,“你是律师?哪家事务所的?”
男人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略有些局促的伸出手,“邵总,我是宏远律师事务所的,我叫张桥。”
邵天迟淡淡一笑,不屑的侧身,手一伸,便有保镖敬上烟,并低头弯腰为他点火,他吸了一口,再侧回身来时,烟圈自嘴里吐出,毫无疑问的喷到了张桥脸上,对方难堪的退了一步,“邵总,我是受许美芬女士的授权,才来接她的案子的。”
邵天迟又是一笑,懒懒的道:“宏远李总手下的吧?他知道你今天来接谁的案子么?”
“李总不知道,李总出差了。”张桥略有些紧张的答道。
“哦?那我有必要跟你们李总沟通一下了,我是许美芬的儿子,你知道吧?”邵天迟吸着烟,淡淡的抛出一句,“我们的家务事,你确定要接手么?”
张桥咽了咽唾沫,声音小了几许,“当事人授权的案子,我没理由不代理。”
“是么?那烦请拍照时,把我母亲砸损的病房设施一并拍上,院方会报警,由警察找专业人氏鉴定损失,这法律上,好像损坏公共财物几千块,就得按刑事罪提起公诉吧?”
邵天迟清冽的嗓音,不大不小的回响在病房里,似魔音,让听得人心头发怵!
邵母脸色变了好几变,她不敢相信的盯着邵天迟,“你,你要让你妈去坐牢?邵天迟,你这个忤逆子!”
“妈你错了,我是在帮你,倘若鉴定出你神经有问题,那么法院得另行考虑判决,这点天霖最清楚,如果你神经没有问题,那么医院要告你,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是你先要找律师告医院的!”邵天迟不疾不缓的说道,重瞳中精敛的深邃,是那般深不可测,末了,他又涔冷一笑,“如果你不是我妈,你以为,陈院长会容忍你在医院撒泼么?恐怕此刻,你已经坐在警察局喝茶了!”
“你……”邵母脸色青红交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儿子无情的指责,她一阵气血上涌,倒头就晕了过去。
邵天迟眸色微动,“陈院长,麻烦再急救我母亲吧。”
“好的。”陈院长忙应了一声,招呼医生工作,并道:“闲杂人等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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