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手电,共同将整个水坝照耀得恍若白昼。
老支书的身体尚有余温,看来他死去并没有多长时间,但他的身体却十分僵硬,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扭曲,头部扭向左上方,双眼圆瞪,冷冷的注视着这个世界。
张教授轻轻按了按他的手臂,皮肤很柔软,这样看来他所定格的这种姿势并不是由于尸僵造成的。
村民中已经有人在低声谈论着,说老支书的死状和村里某几个孩子的死状十分的相似,然后又有人说出了刘寡妇家的小红的名字,顿时一股凉意从众人心底升起,曾经目睹过小红死状的人已经不由得转头望向水库东边小红死去的那个地方。
张教授又掰开老支书的嘴,仔细看了看他的舌头。老支书的嘴是紧闭的,口内还留存着许多血沫,不用看已经可以肯定,他的舌头被他自己咬破了。张教授叹息一声,说道:“是癫痫。”
顿时村民就炸开了锅,“癫痫”这个词在此刻几乎就等同于是恶鬼。
周婷压抑着心中的那股寒意,惊恐的四下张望着,天已经黑透,且没有星星,只有一论将圆不圆的月亮挂在半空,尚且模模糊糊的如同长了毛一般,没有些许亮光。一股微风吹来,夹杂着猫头鹰的啼哭,似乎在这天地间某个黑暗的角落中正藏着一个邪恶的凶灵,正在伺机偷取人的性命……
虽然周围站着许多的村民,但周婷却觉得似乎每个人都不值得信任,每个人都有可能是那恶灵变幻来的。她不由自主的拉住吕明阳的胳膊,却发现吕明阳正在低着头捣鼓手腕上的那只硕大的手表。
自从周婷第一眼见到吕明阳起,就感觉他这个人十分的奇怪。年纪轻轻的刚从学校毕业的实习生,却穿这么一身土得掉渣的衣服,手腕上还带着这么一只特别抢眼的电子表,似乎就是土老帽的代名词。
但接触过之后,却发觉吕明阳并不是自己第一印象中的那种笨拙木讷的人,相反,在救了小兵之后,更让人感觉这个谦恭礼貌的年轻人还十分的有能力,不过在他身上自己感觉到的更多的却是神秘。
比如现在,眼前躺着一个死人,他却还有心思鼓捣他的手表。
“喂。”周婷轻轻晃了一下吕明阳的手臂道。
吕明阳回过头来,朝周婷淡淡一笑,却并不言语。刚才他调试了EMF仪,上面的数字显示着这里曾经有恶灵停留。这并未出自己所料,他只是在疑惑着老支书究竟是什么地方触犯了这个恶灵,让他惨死在此。
毕竟,老支书是在村子中生活了一辈子的人,并且这十几年来,村里死去的都是孩子,并没有发生过恶灵伤害成年人的案例。而就这一天的时间,先是大军死去——如果说因为他是一个外来人,那么接着金老太出事——或者说是金老太是在自作自受,因为恶灵很可能就是她的孙女。那么老支书的死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吕明阳不由的想起水坝上那个缺口。
很明显那个缺口很可能就是老支书自己砸开的,但他为什么要砸开这个缺口呢?砸开的这个缺口又和恶灵有什么关系呢?究竟自己走后,老支书在这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让他突然决定要将水坝砸出一个缺口,而触犯了恶灵以致惨死呢?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将整个问题给弄清了的吕明阳,却突然感觉这里的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这个三河村中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自己并未破解。
村民们怀着悲伤而又恐惧的心情,将老支书的遗体抬回家中布起灵堂,等得一切布置停当,已经将近午夜十分了。
村民们已经散去,村庄中又恢复了寂静,一种静得让人感到压抑,感到恐惧的寂静。
张教授今天晚上没有看书,躺在床板上愣愣的盯着房梁发呆,这是他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相信了一辈子的科学。老支书他是熟悉的,虽然这老头并不太找人喜爱,喜欢摆个官架子,说起话来喜欢装成个领导,句句都要加个“嘛”字音,但如果说他是一个癫痫患者,自己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但他都六七十岁的人了,却突发癫痫死了。
“小吕,你说说这三河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癫痫病呢?”张教授叹了口气,道。
“张教授,你这不是难为我嘛。你老都查不出来,我怎么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吕明阳笑道。
“呵呵,也是啊。”张教授叹息一声,笑道:“不说了,睡觉,明天好有精神抓紧查出原因来。”
吕明阳心道,睡吧,早点睡着了,我好出去干正经事。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在去水坝看看,究竟老支书死前为什么要挖开水坝,那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会招惹到凶灵忌恨。
又等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听得张教授呼吸均匀,渐渐发出轻微的鼾声,吕明阳又留意了隔壁没有任何动静,这才轻手轻脚的开了房门,悄悄的朝村口进发。
吕明阳心中盘算着一会要用到的工具,第一要砸开水坝,铁锤是一定要的,车里有一把,不过并不是很大,先凑合着用吧。第二要有灯光,这个不用说肯定有的。第三就是要拿上滋水枪,毕竟要干的事是遭恶灵忌恨的,万一它到时候来对自己下手,那就直接一举成擒好了。
他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人已经到了村口,远远望去在朦胧的月光下,村口打谷场上似乎停有人影。
吕明阳顿时心中警觉起来,因为那个人影看上去似乎并不是苍老而瘦弱的吴三叔,而是一个身材婉约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侧身对着自己的方向,正双臂环抱的斜靠在自己那辆吉普车的车头旁,一副悠然而高傲的形态,微微仰着头,嘴唇似乎在轻轻的开合着说着什么。
吕明阳轻手轻脚的缓缓向前移动着,心却高高悬起,伸手进口袋中摸出一支小号的针筒——针筒里是灌满了黑狗血的。
一步,两步,三步……
突然那女子的身影扭头朝吕明阳看了一眼,然后立马转身就跑。吕明阳连忙就追,但没跑出两步,那女子就已经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朦胧的月色中。但就在这一瞬间,他依稀看到那女子似乎穿的是一件红色的衣服。
吕明阳在打谷场上停下了脚步,眉头已经紧紧皱起,又是这个红衣女子的身影,她在自己的车旁干什么呢?
但真正最让吕明阳心中疑虑的是自己并没有戴上眼镜,难道她并不是鬼?但那鬼魅般的速度,鬼魅般的身影,如果说她是人,又怎么让自己相信呢?
难道是自己的眼睛又出了问题?又可以看到那些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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