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许盯着那细细的长绳印看了片刻,然后忽然把尸体翻了过去,每个关节处都摸了一遍,确定是全部断了,只是奇怪的是,尸体只有左脚被挑断了筋,凶手还未走远,还在滴答滴答的血是最好的证明。
赵煦感叹一声,说道:“他这是要被人挑断筋脉,可是他犯了个致命性错误。”
晋许淡淡地道:“费了不大力气去勒人,结果人没死透,昏迷中醒了过来,于是就有了刚刚的叫声,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只有左脚被挑断筋,是凶手还没来的急。”
但是!这个折磨人的恶毒手法太像守言午士发明的了,先服下令人蚀骨之痛的药丸,若是问什么不答什么,或者撒谎,便会享受撕心裂肺,拆骨扒筋的待遇。最后,得到答案之后,会挑断四肢的筋,挖掉舌头。
赵煦接道:“这么多年在江湖上,有这手段的我只听说过一个。”
”谁?”
”守言午士听过没?”出人意料的,赵煦把自己拥有的江湖一直忌惮的神秘力量主动告诉眼前这个人,这么多年了,从未如此的坦诚轻松过。
可一旁晋许看了他一眼,不感兴趣的回了一句:不知道,不想知道。然后了没言语,弯腰,仔细在蔡盛傲的尸体上摸索着,竟从蔡盛傲身上摸出一块令牌和一张请帖还有一部分钱:“嚯,这都说这蔡盛傲如同名字一般,一生孤傲,待人冷漠,果不然,连个什么姑娘家的定情信物都没有。”晋许下意识摸摸自己怀中王傻子留下的玉簪子,然后无奈的摇摇头
“言午,人家这是修道之人,怎的能和你,哦不,我们,这等凡人相比么?”赵煦长呼一口气,刚刚差点说错话。
“这个,我就留着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有用呢。”晋许用脚从一边的树丛里勾出了一个小包裹,也是黑布包了,里面装了一些干粮,谁和换洗衣服之类出门在外的行李。
蔡盛傲,这怕是刚刚来参加祝贺新阎王的大会的,这倒好,还没见到鬼市的阎王,却见了鬼府的阎王。
林中土地湿润柔软,印着杂乱的脚印,却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蔡盛傲身上除了那致命的一条细细的勒痕,也并没有别的伤痕,而他的兵器落在周边,利器甚至没来得及出鞘。
蔡盛傲是出了名功夫不弱,决不至于跟个没断奶的娃娃似的毫无还手之力,赵煦沉默了片刻,心想,莫不是守言午士里有江湖的人,在此遇见仇人,分外眼红,以此便杀了他?
有一个江湖寻常故事?
他张开袖子,轻轻的从袖口中飞出一支机关鸟,扇动一下翅膀,便朝着树林深处飞去。
忽然,远处一声百灵鸟的叫声,响了起来。
晋许道:“机关鸟?白兄大手笔啊,现在想来,你和刚刚那位小公子,在花钱这上面,倒真有几分神似哈。嗯~仔细长得也有几分相似,该不会真的是失散多年的亲人吧。”
赵煦笑而不语,长路漫漫,人生有太多的相欠与馈赠,以至于倒一个阶段后,细细想来以往的账,命盘里怕早已是一团乱,分不清楚了。
机关鸟自发而动,在找方圆几里的最可疑的人 。
片刻之后,机关鸟又自动飞了回来,在赵煦手上弹了两下。晋许忙问:“它说什么?”
赵煦:“没有。”
晋许:“啊?”
赵煦慢条斯理道:“它说,‘没有’。”
“……”晋许看着他,忽然隐隐约约想起了许多年前某一段和这场景十分相似的关于机关鸟的模糊的对话,摸摸脑袋:“你这也不行呀。”
一问不成,赵煦立马又放了一个机关鸟出去。不时,机关鸟飞了回来,还是刚才那铿铿的扇动。晋许猜测这次的回答又是“不知”,问:“发现什么了?”
赵煦”唰”的一下朝着北边看过去,道:“那边。”
晋许吃劲地跑着跟在后面,两颊微红,略微急促的喘息声,道:“是凶手么?会不会很厉害,我们要是打不过怎么办?”
赵煦边将机关鸟收好。回着:”言午……真到那个时候……你就顶会,坚持坚持,我一定找人来救你哈”。
两人走到机关鸟所指引的方向,找了一会,根本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连个活物也没没有,
赵煦再次将机关鸟放出来,向它询问更加具体的方位,动作更加小心,害怕打草惊蛇。机关鸟就在赵煦和言午站的地方的上空盘旋,晋许立马进入战斗状态,拿起地上的树枝,就和赵煦背对背的站着。气氛一下变得十分诡异紧张。
可方才他们已经搜了一通,并未见人。晋许低声道:“它不会是坏了吧?”
赵煦盯着四周,小声道:“不会。”
也是,赵煦一看,就不会用低级的机关鸟,他用的东西自然是很好的,他的能力自己也是不怀疑的,晋许便在这地方里到处翻找,看看有什么被他遗漏了的地方。。
赵煦突然看到了右手侧的草丛里动了一动,快速追了上去,一擎,将里面的人一下子拉出了地面。定睛一看,竟然是白如钧?!
”白如钧?”
黑乎乎的泥土洞中间,被赵煦刨出了一张双目紧闭的人脸。白如钧的脸没在土中,一露出来,空气陡然灌入口鼻,登时一阵猛咳吸气。晋许立马把脉见他还活着,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白如钧方才真是命悬一线,否则也不会机关鸟捕捉到他。否则再拖一刻,就要活活窒息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