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影像风一样,冲到了卓欣悦她们坐的桌前。她不禁站了起来,心有惭愧地喊了一声,“杨阳……”然后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几日不见,一向温和干净的杨阳,有点憔悴和颓废,下巴上冒出了参差的胡茬,眼窝有点凹,眼圈发青,可见这几日他一定找母亲,找得心焦。心理的煎熬是最不容易承受。
杨阳的狼狈,让卓欣悦有点莫名的自责,但是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又炙热地,让她无法直视,像是用目光在抚摸自己的脸。
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语地站在那。
肖诚服眉头拧了起来,也站了起来,将卓欣悦按下,“杨阳,有事?”
他的出声,唤回了杨阳的失神,“肖诚服,有种就冲我来,抓走我母亲,算什么?!”
夺母之恨,让杨阳不顾公众场合,一把揪住了肖诚服的衣领,扬起拳就要揍他。
肖诚服眼疾手快地擒住杨阳的手,冷冷地说,“凭你?不是对手!”
直白的蔑视激起杨阳的滔天怒火,抬脚就踢。
“别,别打架。”卓欣悦撑着桌子,想去制止。不料,却被厉明拉到旁边,“嫂子,男人之间,有些事光说是不行的。”
眨眼间,刚才四人坐的桌子就被踢开了,肖诚服和杨阳,就拳打脚踢地战在了一起。
爱米扒过卓欣悦的肩头,“欣悦,这杨阳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别乱说。”卓欣悦拍下爱米的手,“快让你家团长去阻止一下。万一被人报料或是发微博上了,就不好。诚,可是政委,影响不好。”
厉明一听,觉得这话有理,冲过去,想分开两人,不想就变成了三人混战。
“杨阳,你的母亲还在诚手里呢。”迫不得已,卓欣悦只有顶着凌厉的拳脚风,大吼一声。
这话相当有效,杨阳首先收势,跳到一旁,却仍怒圆睁地盯着肖诚服。
肖诚服轻掸了衣服上的并不存在的灰尘,冷硬地说,“算有头脑。”
“诚。”卓欣悦走到肖诚服身边,压低声音,“你要理解一下杨阳,如果你的母亲失踪了呢?”
肖诚服冷眸看着她,不言不语,却仿佛有无形的压力笼罩而下。
卓欣悦瞬间觉得肖诚服有点不可理喻,脸部的线条也绷紧了起来,收起了笑容。他难道不知道为人子女的心吗?这不是绑架吗?
肖诚服转过身,走向杨阳,以两人可以听清的声音说,“你母亲的安全,取决你。”
杨阳神色一凛,与他对视,手紧紧地握成拳,最后不得不慢慢松开,投鼠忌器啊。
“欣悦,我走了。”最终杨阳走到卓欣悦面前,轻声告别,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懊恼和无奈。
这些无助的杨阳是卓欣悦,第一次看到的,透过他,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对现实无能为力,一时之间,就愣在那里,但脸上的怜惜却表露无遗。
杨阳迅速地搂住了卓欣悦,她竟没有反抗。
这个拥抱很短,不过几秒的时间,但却在肖诚服心里掀起了大浪。
短暂的相拥后,杨阳松开了卓欣悦。这个拥抱,其实是带有别的意图的,他是想让肖诚服难受一下,却利用了她。她眼中的关心,让他心里“咯噔”一下,那清澈
的瞳孔里印出了自己的卑鄙。
欣悦,对不起。杨阳在心中暗念,回头看了一下冰冷如山的肖诚服,挑衅地上挑了嘴角,这才扬长而去。
卓欣悦回过身去,目送杨阳,心中感慨,这么阳光的他,怎么变得阴郁了呢?那个背影无比的寂寞。
“欣悦,还看?你家那位,成了制冷空调了。”爱米跑过来,勾住她的肩,“什么事啊?搞得你们两个闹不愉快。”
尽管心里不痛快,卓欣悦还是维护肖诚服的,不想说出他的家事以及挟持杨阳母亲的事。所以,她轻描淡写地说,“还不是小心眼嘛。”
这边的战局一结束,伸长脖子围观的群众都各回各位,兴奋地自行讨论,想象去了。餐厅的经理也出现了,吞吞吐吐地看着一地的狼籍,“这……这……”
肖诚服眉头一皱,从钱包里取出一叠钱,也不数,就塞在那个经理手里。经理乐呵呵地就走了,服务员很快地打扫完,换上新桌子和碗碟,抺去了争斗的痕迹。
再次入席后,气氛就有点冷了。卓欣悦将椅子搬得离肖诚服的远远的,宁可和爱米挤在一起。
肖诚服抿紧了嘴,脸色沉沉。
见势不妙,爱米赶紧找话题,“欣悦,阿姨什么时候回来啊?这不,圣诞节了,她一个人过吗?”
听到提及了妈妈,卓欣悦将火头往下压了压,遗憾地回答,“妈妈说转让的法律文书还没搞完,不知春节前能不能搞定喔。”
“要不,我请阿姨上我们家吧。”爱米发出热情的邀请。
“太好了。我还担心妈妈一个人过节冷清呢。”卓欣悦心里的一桩事算解决了,眉头舒展。
“那你圣诞节,准备怎么过?”爱米看她脸色缓和点,继续话题。
圣诞节啊~卓欣悦想到了龙昊天的葬礼,凑近了爱米的耳朵,轻轻地说,“那天我想去送下龙昊天。”
“什么?”爱米惊呼一声,看到肖诚服脸色不善,心想八字没一撇的杨阳,他都耿耿于怀的,换了龙昊天,还不知怎么不自在呢。于是就压低声音,“你不怕你家那位有意见?”
“哼,不理他。”卓欣悦乐鼓鼓地说,还白了肖诚服一眼。她忘了肖诚服会唇语一事,以后对方不知道。
这丫头明知“竹心堂”有雇了杀手,还去参加龙昊天的葬礼?!肖诚服早就从她的唇形知道了她的意图,恨不能把她拉过来,打一顿屁股。
“肖子,女人要哄。”厉明凑到肖诚服耳边,好心提醒,就成了出气筒,被他冷冷地扫了一眼。
这时肖诚服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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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love you……”的歌声飘飘扬扬地散开,让卓欣悦想起了两人的甜蜜,心里的火势也慢慢变小。
肖诚服看了一下手机来电,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什么电话,这么神秘啊?”爱米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一脸防备的肖诚服。
“不管他。我们吃。”卓欣悦将一笼“翡翠虾饺”推到爱米面前。话虽如此,她还是扭头望了一眼站在阴暗角落里的肖诚服,竟觉得有些陌生,疏离。
想什么呢?她轻摇了一下头,他和自己不是世上最亲密的人吗?
“我有事,先走。大炮,‘霸王’
的钥匙给你。”接完电话,肖诚服走了回来,简短地说了几句,和厉明交换了车钥匙。
想到他昨晚很迟才回来,卓欣悦不禁问了一下,“会很久吗?”
看她先破了冰,肖诚服也不能再僵持下去,走到她身边,亲在她的秀发上,“不会。17点,在房间接你。”
卓欣悦点了点头,看着肖诚服行色匆匆地离开,心里的小火苗又有点蹿了起来,对于他不说去哪,做什么的交待,很是不满。
于是,她化气愤为食量,消灭起桌上的精致点心。
爱米看出了她的郁闷,不时找些话题,花了很久,才看她松下了紧绷的脸。
接下来的时间,卓欣悦和爱米她们在一起。
看电影,打电动,吃甜品,时间过得飞快。
“爱米,你看。”卓欣悦看到一家银饰店,门口打出一张广告,“免费为情侣在对戒上刻上双方的英文名。”
那对戒指很有特色,女戒是玫瑰花,男戒是四叶草。爱米也一眼看中了,拉住了厉明,“小明,你觉得怎么样?”
“米米觉得好就好。”厉明,那是一个服从。
看在眼里,卓欣悦觉得胃里泛酸,如果肖诚服也能像厉明对爱米一样,对自己,那该有多好。
进了店铺,爱米和厉明在挑合适的对戒。卓欣悦就在店里随意看看。
“杰米,我们也选一对吧。”故作娇俏的女声从门口传了进来。
卓欣悦觉得很耳熟,抬头去看,吓了一跳。
那个徐娘半老还穿粉色斗篷大衣的女人不正是二舅妈吗?
只看二舅妈挽着的男子。不,应该是少年,撑死了,就十八。
这个组合太招人眼了。
卓欣悦看那个男孩子,虽然白白净净的,但是眼神飘忽不定,还描眉毛,举止说不出的轻浮,就联想到了一种职业—牛郎。
那个男孩子的心理素质真强,像二舅妈这种女的都可以做他妈了,他还可以含情脉脉地望住对方,还宠爱地轻拍二舅妈的老脸。
虽然卓欣悦认为只要不伤害别人,职业不分贵贱,但是看到这对母子组合,还是忍不住要鄙夷一下。
怎么二舅妈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和小白脸出双入对的?卓欣悦知道二舅虽然是个花花公子,但是对于自己的女人,那可是要求从一而终的。怎么会同意呢?二舅妈不是一直都惟命是从的吗?
“巧了,舅妈,怎么在这遇到了?”卓欣悦蹦了出去,为了防止舅妈跑,还假装亲热地挽住了她的胳膊,“这是哪家亲戚家的小孩,我怎么没见过?”
二舅妈没料到会碰上卓欣悦,老脸红了一下,然后咽了下口水,用手去扒拉卓欣悦的手,“别乱喊,谁是你舅妈?我跟你舅舅早离婚了。”
“什么?!”这个消息倒是出乎卓欣悦的意料。
“怎么了?”舅妈有点恼羞成怒了,“你那不争气的舅舅,就会赌,玩女人,还会什么?你外公又不管他。吃我的,用我的,我再不走,还跟他死一块啊?”
卓欣悦愕然地松开手,就觉得眼前一花,看到舅妈被人拉了出去,然后听到响亮的两声耳光声,那老脸像吹气一样的肿了起来,通红通红的。
是谁,打的舅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