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眼前这个帅气的青年俊杰。原雪琴隐约觉得似曾相识。然一时半刻的。她压根想不起來面前这男人是谁。
“小姨。你好。我是唐东岑。”眼前的妇人和外公给他的相片中那个女子相似。再加上这连日來的明查暗访。唐东岑已然肯定这人正是他失散多年的小姨原雪琴。
听到小姨这声称呼之时。原雪琴的身子一僵。好一刻她才低下头。声音幽幽。“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
言毕原雪琴便是要关门。然她的力道不够。唐东岑按住了门板。随即便是不请自入。“小姨。你先别忙着否定我。如果你是原浅的母亲。那么你就一定是我的小姨。”
看着这堂而皇之登门入室的男子。原雪琴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唐东岑知晓她身体不好。这会儿他殷勤地便要上前扶她。“小姨。先去客厅吧。是外公让我來找你和原浅的。我有事要和你们说一下。”
听得‘外公’两字。原雪琴的眉角拧得更为厉害了。知晓自己斗不过眼前这年轻人。她到底是先妥协了下來。“唐先生。有事客厅说吧。不过我自己会走。不需要你扶。”
被原雪琴这么拒绝。唐东岑的脸色依然正常得很。跟在原雪琴身后抵达了客厅。随即宾主落座。各自短暂沉默了一番。
“小姨。我叫唐东岑。不知道你对我还有沒有印象。我的外公是原劲汉。我的母亲是原菱。你的姐姐。”
原雪琴想说自己不认识什么唐东岑。不认识什么原劲汉。原菱的。然而。真的是不认识吗。眼底一阵迷茫。原雪琴慢慢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二十年前父亲和姐姐冷漠绝情的脸在她脑海中一一掠过。彼时是谁说“我原劲汉沒有你这么个不孝女。你要是走出了原家的门。从今往后就是死在外头也别回來求我”。又是谁说“门不当户不对谈什么爱情。妹妹。你别天真了。那个男人不过是妄图攀上我们原家的钱财。贫贱夫妻百事哀。沒了原家女这层身份。你以为那个男人的爱能有多久”……
自己为了所谓的爱情与整个家族为敌。当时的她是如何的风光决然。是如何以为只要自己和那个男人齐心。自然能闯出一片天地。可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且致命的一击。那会的她有多狼狈彷徨。今日回想起來仍是令人心头沉重。
有好些年带着女儿四处奔波。苦和累都潜埋在了心底。哪怕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原雪琴也不敢让自己的神经懈怠下來。那个时候她也曾想过的。。若是再有一次机会。她还会不会为了一段不被看好的恋情与自己的亲人决裂。想想。却也无果。世事难料。终了人心沧桑。不论当时如何。总归这么多年了她从未对着原家低头。父亲和姐姐既然已把话摊明了讲。她又何來的脸面再去求他们收留。今时今日再见到与原家相干的人。她也只一声唏嘘。浅笑得宜。
“小姨。外公的身体很不好。外公只有你和我妈两个孩子。如今老人家老了。他希望你和原浅能回去。我希望小姨能仔细考虑一下我的说法。毕竟这世间亲情难断。”眼看着原雪琴似是从回忆中走出來了。唐东岑将自己今晚的來意抛出。
上回唐东岑之所以会拔原浅的头发自然不是沒有理由。自上一趟來汉南意外邂逅了原浅之后。他回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原浅和年轻时的原雪琴很有几分相像。而外公的家里便放着小姨的相片。眼见着外公多年來思念着小女儿。唐东岑斟酌几番后到底是和原浅相遇的事情报告给了外公。之后外公便让他去调查了原浅。这一查之下。他顺藤摸瓜地也便查到了原雪琴。
在京城和夏氏集团签约。事实上事前他便和夏弋阳打过了招呼。希望他能顺手将原浅带过來。而对方得知了他的意图。再思量到了原浅母女的处境。到底是答应了下來。索性功夫不负有心人。dna比对结果证实了原浅和外公确实有血缘关系。这次他來京城之前便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将小姨说服回去。外公时日无多了。如今他得尽可能满足老人家的心愿。
原雪琴沒有出声。只是安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唐东岑本还想说说外公近來又咳血了什么的。然话未出声。住宅的大门便是被打开了。
“原小姐。商先生。”唐东岑率先站起身。眸光锁定住了相携而來的两人。
商述泽不认识这人。眼底有丝诧讶闪过。
唐东岑一番自我介绍外加说明來意后。原浅松开了牵着商述泽的手。再是朝着自己的母亲走去了。“妈。”
原雪琴闻言抬头。牵住了女儿的手。“浅浅回來了。累了吗。”
“沒有。浅浅不累。妈。你还好吗。”说话间给原雪琴拨了一把她垂落的乌银相间的发。原浅笑着望向自己的母亲。“妈。要是你累了就先上楼歇着。这里浅浅可以应付的。”
“傻丫头。”原雪琴揉了揉女儿的头。轻笑道:“妈哪有那么娇贵。整天歇着也不好啊。既然有客人來了。妈要走了不是不给人家客人面子。”
商述泽礼节周全地邀请唐东岑坐下。随后才开始询问几番。唐东岑倒也不端什么架子。一來二去地倒是两个男人相谈甚欢了。
“阿姨。你有什么想问的吗。”聊了好一阵后。商述泽朝着原雪琴询问出声。
原雪琴静默良久。终于只说道:“爸……原老先生是生了病吗。”
唐东岑见机会难得。赶紧回道:“小姨。外公年纪大了。如今除了心脏外。他身体多处地方都有问題。医生说他需要好好调养。但大概也……总之。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小姨能随我回去。”
原浅从未见过自己名义上的外公。然看着母亲如今的失神低落。她也心知母亲心底还是在意自己的父亲的。“妈。浅浅很爱你。因为妈妈是浅浅的妈妈。妈。你以前总爱说世事无常。如今唐先生这样说。你若是想的话。浅浅可以陪你去看……外公的。”
最后三个字说得尤为小声。原浅说罢侧身看向了商述泽。不知所谓。
商述泽看一眼眼前的尴尬局面。之后便是请唐东岑先离开了。毕竟是积压多年的事了。他以为原雪琴是需要一些时间來开解自己的。
唐东岑离去前郑重朝着原雪琴说了句话。“小姨。血浓于水。无论过去外公做过什么。但我以为父女之间沒有隔夜仇。这世间最令人抱憾的事情之一便是‘已失去’。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不要做出让自己会后悔的决定。”
朝着商述泽和原浅点了点头。唐东岑起身离开了。夜风微凉。吹得人心内淤积的闷气随之散了去。商述泽关门回到客厅后。正好见原雪琴起了身。背影微弓。
“阿姨。别想太多。我扶您上去休息。”原浅才将水杯收进了厨房。商述泽连忙走至了原雪琴身边。
“小商啊。你说。我该不该认我的父亲。当年被扫出家门。我就从未想过今生有一天我还会回到那里。都这么多年了。什么事情都看淡了。但这一关。我心内到底还是过不去的。当初父亲和姐姐绝情。我又何尝不是不孝不听劝。事实证明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其实也怕。怕父亲和姐姐看到我这落魄模样时。会心酸。亦或者会恼恨我当年的不懂事。”
商述泽静静地听着。并未插话。他知晓。原雪琴如今需要的。也只是一个倾听者罢了。他沒有权利。也不该去阻挠老人家的想法。
原雪琴一边上着楼梯一边回想道:“其实在我离开家门以前。我真是家里最受宠的小孩了。母亲早逝。父亲和姐姐一直都很宠我。那真是种沒原则不含任何杂质的宠。也许是这样。他们后來才会对我的做法那么失望吧。”
商述泽安顿好了原雪琴。这才眉眼煦然地出了声。“阿姨。好好休息。有些事情不需要想太多。等你睡醒了。你脑中跳出來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阿姨。人尽本心。很多事情。遵从心内的想法便是最好的。我和浅浅都尊重你的选择。”
“好。都是好孩子……”终是释然一笑。原雪琴目送着商述泽离开了。
原浅上楼后便溜进了浴室洗浴。其实在医院呆了数小时。她还是有些倦意的。此刻泡上一个温热的热水澡。真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有商述泽安慰母亲。她并不担心母亲会瞎想。这么多年了。母亲的心境有多宽她很了解。更何况有些事情。旁人横加干扰并不好。她需要的。只是等一个结论。
商述泽在房内解下了自己的上衣。原浅才从浴室出來。便见这男人裸着上身。端着一副令人血脉贲张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