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凌把公孙衍送回府内,观察一会就离开了,他心中明白,公孙衍心力交瘁,前番的合纵带兵,耗尽心神,一朝实现后,整个人就空乏了,这次含冤入狱,病上加气,身体油尽灯枯,快要不行了。
“纵横风云二十年的公孙衍,这次也要跟随张仪的脚步,相继离世了,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即将到来的,很可能就是苏秦乐毅、白起廉颇、赵奢孟尝君的时代了。”
辰凌轻叹一声,纵马回府,不再去关系会审的结果,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公孙衍即便被救出来,也活不过几日,张寿被刺杀,田需被伏诛,魏国朝廷要更换几人,很快风波掩熄过去,对世人没有什么影响。
辰凌在家待了一天,陪陪师姐,恩泽若若一番,审查一下这些日子辰氏商会的利润和收益,抽空又去看望白若溪,后者身子明显丰腴了一些,满脸幸福之色,尽管暂时不能侍寝了,但是辰凌摸着她的小腹,总有一种生命传承的激动。
而六臣会审那边,很快也审出来眉目,田需被打入地牢,供认不讳后,秋后伏法,斩首正刑,没收一切财产,收回爵位,族内子弟一律贬为官奴。
田需尚未供出太子,就被掌嘴打得满口无牙,他知道即使自己说出太子也有参与,但对方只是唆使,苦于无证据指证,而且对方为太子,魏王儿子,不会受到多少惩罚,反而会使他的族人,事后遭遇疯狂报复,因此田需只有默认下来。
在官场上,树倒众人推,官员重臣们,见田需认罪,立即定案,不打算继续追查了,生怕惹火上身,即使魏钰觉得有必要继续追查,但也执拗不过其余几人,也只好作罢。
当审问定论上交后,魏王在朝会上曾大发雷霆,让百官引以为戒,众人惶恐唯诺后,这件事才揭过去。
魏太子趁机推荐甘茂为丞相,总摄魏政,另外又推举御史大夫、少府的当职人选,各方势力见机也纷纷推荐己方的人,一时瑜亮,没有统一的意见,都是在安插心腹而已。
辰凌没有参加朝会,因为他以军务繁忙为由,向魏王请了假,专心训练、调运麾下三军,日夜紧锣密鼓地集训着,为出师伐卫做准备。
很快,数日过去了,中秋月圆之夜到来,整个大梁城充满了出征前离别的味道。
大梁城外十里处,已经搭建了点将台,中秋之日一过,十六那天就是魏军出征远行的日子了。
圆月高悬,夜空如洗,月光皎洁。
辰凌陪着庄若水坐在竹房顶上,背靠斜立的房檐,依偎着观赏明月,在她们身边,还放在一些水果,赏月之用。
庄若水身穿双襟圆领的银白色长裙,轻盈潇洒的坐在那,淡淡的凝视夜空圆月,清丽绝伦,没有半点脂粉的俏脸,挂著某种难以形容的出尘美态,自然便风姿姊约,楚楚动人。
对她有若刀削般充满美感的轮廓线条和冰肌玉肤,清丽如仙的容貌来说,任何一丝一毫的增减,都会破坏这只能出自上天鬼斧神工的月貌花容。
她的身上道韵流转,仙光闪烁,虽然住在尘世凡俗中,却仍然不食烟火,保持着明净之心,道家之韵,逍遥气息。
“师姐,明日我就要出征了,这段日子,不能像往常那般,时常会看望师姐!”辰凌率先开口,打破这片宁静。
庄若水凝眸转望着他,目光无暇,轻轻问道:“什么时候能归来?”
“也许一年半载,也许三年才归。”辰凌轻叹道。
“哦!”庄若水微微点头,说道:“那我也要离开一段时间,想回山谷住一段时,那里还有我自幼喂养的小兽。”
“好吧,师姐,那你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回来,我会很想你的!”辰凌拉住她的玉手,忍不住疼惜道。
庄若水淡淡点头,挂着一丝甜美的笑意,不易察觉,她顺手拿起一支玉箫来,清澈如水道:“师弟,明天你将出征,我为你吹奏一曲吧,权当送行,祝你早日凯旋归来。”
辰凌笑着道:“好啊,我洗耳聆听师姐的妙艺。”
庄若水端起玉箫,开始吹奏起来,仙音飘渺,悠扬动听,阐述着一种留恋、感伤、眷恋、情动的音律,让人听到之后,都会被箫声所感染,沉浸其中,感受到朦朦胧胧的爱意,生死与共的缠.绵绯侧。
过了片刻,箫音一转,透出飘逸自在的韵味,比对刚才,就像浸溺生死爱恋者,忽然大彻大悟,看破世情红尘,晋入宁柔纯净的境界,得到了一种破茧超脱。
辰凌听着箫声,似乎做了一场梦,梦中有他的爱人,从相识、相知到相爱,历经万千,共存百年,最后双双化道,大彻大悟,获得了逍遥新生,一种独特的感觉。
庄若水清美的玉容辉映着光泽,双眸深沉平静,由于她侧身吹箫,一脸靠着月光,一脸隔着月影,背着光线。
中秋月色透过林木洒在竹舍上,把她向月的一面染得皎洁灿烂,凸显了她优美的轮廓和体态,明亮的眼睛在修长弯曲的眉毛下顾盼生妍,丹唇开合时,两个可人的梨窝天然地现在颊边,形成一幅像与月色融浑为一的绝美图画。
当她吹奏完,音符敛去,云淡风轻,整片天地又恢复了宁静。
辰凌如梦初醒,清丽得不可方物的师姐,轻轻一叹:“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庄若水闻言后,把娇美雪肤的脸颊,埋入了他的怀内,呵气如兰道:“答应师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师姐的生命中,唯剩下了你!”
多么直白的话,多么深的涵义,让辰凌激动不已!
辰凌在这么近距离听她倾诉,似是她正对自己吹气耳语,又像遥不可测的远方,拂来轻纱般温柔的阵阵清风,细腻温柔,沁人心脾,让人浓情回荡。
回应她的,是辰凌深情一吻,紧紧搂住,用力吸允,亲在一起。
一盘圆月,挂在林梢高处虚茫的夜空间,又大又圆,大自然是那么神秘浩瀚,这一切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在甚么时候终结,又或无始无终?此时辰凌已经没空关心这既富有哲理又无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