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英下令撤军,午膳过后,大军开始收拾行装,由于他从军经验较少,加上兴奋过度,因此下达的军令不够细致,连撤军都有些忙乱,各军部撤离的先后顺序,站队的位置,鼓令等等都有些紊乱。
五千人马,弄得城里城外鸡飞狗跳,大张旗鼓,浩浩荡荡,声势搞的几大,弄得好像敌军已经冲杀到跟前,要火速撤离一般,完全不够稳重。
吴子秋本来可以替他规划一番的,谁知周淮英,因太高兴了,情绪过激,根本没请示军师,当场颁布号令,以至于事后无法召回军令。
他一想,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任务,乱一点,静一点,都是安全撤离,因此也就没再插言,不过心中对周淮英为将的能力,可是不敢苟同,心中轻轻一叹:辰凌这种人,天生有一定为将帅者的天赋,可惜政治头脑太少了,如此一撤,后患无穷啊。
却不知,周淮英如此莽撞慌乱的撤军,却无形中帮了辰凌计策的大忙。
如此紧迫、慌张的撤离,大张旗鼓,弄得全城皆知,城内潜伏有宋国的奸细,得知情报后,立即通过飞鸽、鹞鹰等通讯方式,把消息传出。
情报一致认为:魏军要逃跑,退守扇堤关!
当天夕阳未落,刚黄昏的时候,宋国前线军营内,就接到了紧急情报。
“魏军要逃跑了……”
宋军这支尖刀部队,武者之师,率先袭击卫宋边关,就是为了出其不意,切断魏军的后方,然后围堵辰凌,彻底消灭这个风头正劲的魏国小英雄,如果这样放魏军撤离扇堤关,就失去了机会。
宋王偃在营帐内得知消息后,一拍桌案,喝骂一声:“想跑?寡人还没打过瘾呢!”
于是立即下令:“天黑赶路,夜袭成武邑后,迅速北上,兜住辰凌前军的后方,把辰凌余部,死死堵住在成武邑与曹州之间,使其插翅难飞,就地围杀!”
日落西山,大地昏沉起来,秋风如刀,一阵一阵由西北方拂至,不断削剪着树枝和灌丛。
辰凌带着武卒们,夜色之下,悄悄赶往伏击地点,全军裹着一层草装,枕戈待旦,伏在丛中,没有任何火光,只有淡淡的月色,还有山林的流萤,凄清苦冷。
伏击的地点,是山坳的一片林地道路,如果是硬碰硬,那么没有多少伏击优势和险峻地形。
如果换成夜里火攻,那就不同了,辰凌特意分析了风向,挑选了逆风的高处,布下火把弓箭手,而顺风势,能逃走的地方,布下陷阱、蒺藜、倒刺,并在一处高岗伏击了弩机手,林中无法辨清敌人的身形,只能闻声乱射。
一切布置妥当后,开始静静等待,猎物进入伏击圈。
这是一支完全不同的作战部队,比武卒还要精锐,众人都知道,不能力敌,只能靠伏击杀退。
据传闻,这支五千精锐,普通甲士都是二阶武者,所有士卒,通体都是最精锐的装备,同样内外三层甲,甲叶都是密促的铁片,背着重剑,手持长戟,佩带弩弓,战力恐怖!
这样的超级特种部队,最适合夜袭夺城,以及逆袭军营,任何一个士卒,都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如果正面冲杀,反而大材小用了。
天黑一个时辰后,渐渐传来马蹄声,不过只有三两骑,似乎是探马。
魏卒的心理素质都很好,知道这是类似斥候的探马,用来探夜路,试探是否有伏兵、绊马索之类的,每用异动,立即回传,如果莫名消失和被杀,就证明出事了,后面大军就会停止前进。
放过了探马,小半个时辰,宋军的精锐部队,开始出现了。
夜色下,这支浑身武装重甲的精锐之师,杀气凝重,每个人都是一名武者,凝聚在一起,组成一支数千人的部队,气势雄厚,血气阳刚,呼吸和步法都是惊人的轻盈与匀称。
五千武者,在夜色下,依旧阳刚之气,炽烈逼人,辰凌隔着很远,都感到了一股隐隐藏匿的剑气。
就是这样一支部队,如果正面交锋,五千魏卒冲上去厮杀,转眼就被一一砍杀,毫无悬念,换成使他,仗剑被围,能不能冲杀出来,都是未知数。
“这个宋王偃,真是个另类,举全国之财力,灭掉滕、薛两国,金银财宝全部用来打造这之精锐之师,好勇武,可惜不善治国,宋国存亡与否,与这支精锐的部队,没有多大关系,真是可惜了。”
辰凌心中暗想,为君者,不思如何治理国家,荒芜朝政,一心习武,打造数千人的精兵,以为就能横扫天下,威慑诸侯?不得不说,这个君王思想太幼稚可笑了。
这时,宋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入了包围圈,随后中间部队也进入了,还有一部分尾巴,没有进来。
辰凌耐心忍着,只要全军都进来,射出火箭,以火攻破敌,这支精锐之师,能逃出多少,可就不一定了,说不定还能烧死宋王偃呢。
可是,一人忽然高声喝止了前行,大军顿时停了下来。
宋王偃坐在高大的汗血宝马上,不知为何,走到这里,心生感应,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感觉,情绪非常不舒服,步入先天秘境之后的武者,往往有‘秋未动蝉先觉’的本领,尽管不会掐算,未卜先知,但是走到一地,对这里的杀机,莫名的危险,会不自然地涌上心头,出现一种不祥的征兆。
这个天生神武,粗中有细的宋王偃,喝令停住了大军步法,坐在马背上,莫名地扫向四周山林,目光锐利如鹰,双眸似乎绽放电芒,能夜中辨物一般,忽然,往远处高岗望去,一股警惕和危险信号再次强烈。
他所望的方向,正是辰凌等人藏匿之处。
就在这时,辰凌也心有神会的有算感应,感受到了一股寒冷如剑的目光刺来,尽管隔着山岗土壕和百米的林木,依旧有一种被锁定的感觉。
“撤退!”
“放箭!”
短暂的对峙后,几乎同一时间,两股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飘荡在林地上空。
“嗖!”宋王偃一拨马,犹如一道疾风猛地蹿出。
也正是在这一刻,数千道带有火油布把的箭雨射过来,分别远远射往火堆、盖有油脂的干草上,破空尖啸声撕裂精密的夜空,然后瞬间点燃了林道的大火。
一时火苗四窜,干燥的山林迅速起火,乘着风势四周蔓延过去,把摸黑而来的宋军精锐之兵卷入火舌里。
火光通明,藏匿在壕沟和灌丛的武卒,端起了弩机,朝着大火圈内就是一阵乱射,霎时间,响起一片凄冽的惨叫声和嚎啕声,犹如午夜惊魂,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