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盟军为了彻底削弱齐国元气,对临淄城充满贪婪,而且城内都是齐国王都的国人,也是齐国民智最开化的百姓了,如果这批人葬送在城内,对齐国民风民俗和国力的破坏,非常厉害。
因此,盟军即使不攻城,也会派出弓箭手,朝着城内乱放冷箭,不射城头的收兵,而是伤及城内无辜百姓。
此时,临淄城内百姓已经闹大饥荒了,饿死了不少人,街道上,许多女人,年轻美貌的,有三十出头的妇人,也有黄花闺女,从一个月前,在城内用几斤米,就能换一个贵族女子陪寝任玩,到十日前,变成一顿饱饭,可到如今,谁也不会去换了。
谁都不知道,盟军还要困城多久,而且不放齐人通行,有几批的百姓嚷嚷着出城逃难,结果刚出城没走几十步,就被乱箭全部射死,不论妇孺老少,无辜与否。
没有人敢再出城了,但是躲在城内,饥饿难耐,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几日,天色低沉,飘起了雪花来,齐国的冬天来得较晚,但是降温后,又冷又饿的百姓,更难活命了。
城外的盟军显然也守到天气的影响,担心寒冬日隆,积雪冻冰,对攻城不利,于是在赵奢统帅召开五国盟军的军事会议后,责令各军,加紧攻城,要在寒冬腊月之前,拿下临淄城。
咚咚咚——
战鼓喧天,号角长鸣,秦、赵、魏、楚、韩,五路军马再次大规模攻城了。
云梯、冲车、箭塔车,推动着冲向城池,双方弓箭手更是不要钱地猛射箭簇,企图压制对方的攻击。
齐军在田单、孟尝君的监督观望之下,也血性方刚地回击,一方仗着人多势众,兵强马壮,一方仗着城池掩护,地势屏障,上演攻坚战,持续了两个多月,仍没有破城,但都不会轻易放弃。
临淄城,四面合围,杀声震天。
从远处看,城池就像处在惊涛骇浪中的船只,数次要覆灭,但是却又稳如磐石,没有崩塌倾倒。
一天激战下来,死伤枕籍,天色渐黑,盟军这才退去,留下满地的尸骨狼藉,血水、残肢、首级到处都是,同样,城内也一样,城墙阶梯和内部,横七竖八伏倒着不少战死的甲士。
赵军大营。
马服君赵奢、廉颇、赵克等将领正在商议对策,如何能尽快破城,时间拖延越久,对盟军越不利。
廉颇提议道:“大帅,我发现齐军守住四肢无力,眼眶凹陷,很显然是饥饿脱力,城内粮食一定不足了,而且据一些曾登上城池的伤员汇报,他们在城墙上激战时候,看到许多老人和妇孺运送兵械,壮丁人手已不够用,对于盟军而言,这是大好消息,末将打算率领一队敢死之士,夜里登城偷袭。”
马服君赵奢摇头道:“太过冒险了,现在齐军已成惊弓之鸟,数次偷袭都不成功,现在这个时机,就更难了,城内守军一定格外警惕着,一看城墙下,长夜点着篝火,就知道以防盟军夜里偷袭了。”
副将赵梁道:“启禀大帅,通往城内的地道很快就要打通了,再有几日,就能夜里摸入城内,里应外合,不怕城池不破。”
赵奢微微点头,轻叹道:“想不到齐国突然出现一位颇懂兵法的青年,守城还真有一套,否则四十多万盟军,早就破城了。”
赵克道:“据抓回来的俘虏交代,齐军新任统帅叫田单,以前默默无闻,是个市坊小吏,被孟尝君挖掘出来,破格举荐为帅,负责城防!”
“此子日后必是赵国劲敌啊!”赵奢不由轻赞了一声。
就在这时,忽然有斥候长急促进帅帐禀报:“大帅,属下有急事禀报。”
“什么事?难道齐军出城要袭营来了?”
“不是,是秦军,在半个时辰前,悄然撤军了。”斥候长尴尬说道。
“秦军悄然撤退了?”赵奢皱起眉头,大出意外,秦军在这个时候撤退,难道没有信心攻克临淄,还是别有隐情?
“秦军真是怂蛋儿,他们害怕了,咱们赵军不惧!”赵梁听到盟友忽然不告而退,还是被称为虎狼之师的秦军,真是让人瞧不起。
半晌,赵奢神色一沉道:“不对,秦军举动,恐怕有诈!”
“有诈?”诸将愣住了,不知大帅再说什么?
廉颇会意过来,出言道:“大帅是否担心,秦军后撤,已经与齐达成了某种协议,现在匆匆撤军,意在函谷关与河西之地?”
“不错,秦军十五万主力大军,就在韩、赵、魏边境,不论是夺取函谷关,还是奔袭赵、魏,都大有可能,白起此人,生性狠辣,善于进攻,如果带领十五万秦军攻赵,出其不意,一时间赵国真的无人能挡,廉颇,你速带一万骑兵回赵,监视秦军动向,发现攻赵或者夺取河西之地,立即采取还击。”
“遵命!那临淄城?”廉颇一拱手后,接着问道。
“秦国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灭齐,打到这种地步,秦国已经获得最有利的局面,所以他们就撤兵了,由十五万秦军在赵魏边境,魏军也不敢多逗留了,明日一早,魏国也会撤走一部分兵马回防,临淄城是攻不下来了。”
“难道就这么白白放过齐国了?”诸将都不甘心,眼看齐国山河沦陷,再有一段时日,就要灭亡了,突然要收手,都觉得太可惜了。
“接下来,是外交和政治手段了,军事方面已经完成任务了。”赵奢轻叹道。
军事只是政治的需要,不可能永无止境地打下去,需要消耗太多的人力、物力、财力,现在齐国应该四处求和,割地赔款等条约,估计会尽量满足各国君王的要求,所以赵奢还不够退步,至少要等赵王得到足够的利益之后,才会从齐退军。
秦军撤走一个时辰之后,魏、楚、韩三方斥候也都得到确切消息,禀告给各自营中统帅,当天夜里,各营统帅、将领都在召开议会,谈论秦国反常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