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煎熬而漫长的。~苏朝阳每天都在希望中睁开眼睛,又在失望中迎来黑夜。时间成了最残忍的利器,一寸一寸剜割着他的心。
这期间,慕向晚的情况忽然又反复了一次,幸亏发现的及时,医生处理得当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事后,苏朝阳忧心不已的去问医生:“她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医生皱眉,显然也无法判断,“这个不好说,她送到医院时已经失血过多陷入休克了,现在昏迷不醒也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能。等到她体力恢复了,应该就会醒过来的。”
问了等于没问,苏朝阳点点头,跟医生道了谢,重新回到病房。
她的唇很干,苏朝阳总是要不停的用棉签沾水帮她润湿,每次陪着她时,他都会温柔细语的跟她说些话,盼着她能听到而早点醒过来。
这一次昏迷的过程,对于慕向晚来说,便像是做了一个冗长而沉重的噩梦。
梦里,时而是蛇窟,时而是悬崖,时而是枪战,时而是爆炸,片段凌乱没有逻辑,每一个梦境都足以让她痛不欲生。
她像是在炼狱里煎熬,又像是置身冰天雪地,那种孤零零被悬在半空的感觉,让她数次想要尖叫求救,可始终都发不出声音。
无边无际的黑暗,无边无际的恐惧,无边无际的鲜血,在梦里交织成一幅堪比《荷马史诗》的炼狱场景。
就这样冷热交替的状态周而复始的循环,在梦中一直拉扯着她的神经,让她数十天的昏迷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最后,她忽然感觉到身体某处似乎被什么东西猛烈的贯穿了,又感觉到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一块从血肉里剥离,她想要尖叫,想要挽留,可是叫不出来,也挽留不住——
就这样半梦半醒间,她哭了起来,眼泪肆无忌惮的流淌,沾湿了两鬓下面的枕头。
苏朝阳正在给她剪指甲,忽然感觉到她的手指跳了一下,心跳猛然间乱了节奏,他刷的抬头看过去,就见她紧闭的眼帘剧烈颤抖,晶莹的泪珠断了线一般下落。
“晚晚!晚晚!你醒了?”亟不可待的,他扑上去惊慌失措的喊,声音里带着沙哑和欣喜。
高级病房里一直都有值班护士守候,护士见状也是大吃一惊,慌忙奔出去叫医生。
片刻的功夫,一大群医护人员鱼涌而入,还有慕夫人一行人匆忙的跟进来,静寂了几天的病房忽然一下子热闹起来,气氛空前高涨。
“医生……你快来看看她是不是醒了!”苏朝阳急忙站起来给医生让路,焦急的动作掀翻了座椅。可是,当他要离开时,那只抓着他的小手却忽然攥紧,用力到关节泛白。
“不……不要——”床上的人终于动了动嘴唇,只是那声音极度虚弱,沙哑不堪。
大家没有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可相恋的人心有灵犀,苏朝阳瞬间明白,连忙翻译,“她说不要!”
被她一拉,苏朝阳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哪里还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