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萱容鼻头酸涩,一滴泪水破筐而出,滴落下去,在空中发出一抹亮眼的光,随后融入尘土,“没有你。怎么可能幸福啊……”
只是一句话,萧阳心就软了,恨不得上前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吉含珠努力不眨眼,就是想要将那阳光般的俊容印记在心底,“萧阳啊,你真的好狠的心呢……你占满了我这里,”她指着自己心脏部位,“然后就简简单单的一句要我忘了你,可能吗?”
最后一句她极轻极轻地呢喃,上前一步,双手握住那足有腿粗的木桩,泣声质问:“你为什么不让我记得你呢?难道要我记得你都不允许吗?”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怎么和何萱容在一起的,萧阳已经不太记得了,唯一清晰的印记就是城外十里亭里。送了妹妹离开后,她娇柔不失优雅的倩影印在他脑海,挥也挥不去。
如今看到心爱女子在他面前轻声低泣,泪水刺了他的眼,痛了他的心……可是,他要死了啊,怎么舍得她伤心难过呢?!
强自忍着对她的眼泪视若无睹,萧阳迈开了头,哑声说:“这是为你好。求而不得最痛苦。”土圣协血。
何萱容最终是忍不住的哭出了声,那边和玉兰说话的吉含珠听到,眉头紧紧蹙起,忙奔了过去。“容容你怎么了?不要哭不要哭,怎么了你告诉我?”
“你,”抬起头想要质问萧阳把容容怎么了,可看到对方同样通红的眼睛,痛苦的神色,吉含珠想说的话堵在喉咙,不上不下的。
何萱容顺势埋在她怀里哭泣,她才反应过来的拍着她的背,不知怎么说,只能无声的安慰。
从大牢里出来,吉含珠和何萱容两姑娘都没坐马车,走在喧闹的人群里,吉含珠瞥了眼何萱容,最后小心翼翼的开口。“容容,你……你还好吧?!”
何萱容沉默地摇了摇头,眼眶还是很红,知道珠珠关心她,只是此刻她什么也不想说,心乱如麻的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吉含珠抿了抿唇,虽然她平常大大咧咧的,可心思敏锐着呢!何萱容这般反应,还有萧阳的神色,无一不显示这两人情义,只是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瞒得真严实,连她这个好姐妹都不知道呢!
虽然搞明白后,有些不满何萱容对她的不坦诚,但想到两人的结局,吉含珠还是心疼。萧家出这样的事儿,她的两个好姐妹可不得难过死?!!
正在走间。前方忽然传来喧哗的怒骂声,因为隔得比较近,吉含珠抬头看去,倒是将那边情况看了个真切。
只见一个娇艳的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面目狰狞的指着那倒在地上的一老婆婆,怒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本小姐衣服乃云秀庄新到款式,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吉含珠拧眉,真心觉着那姑娘太过尖酸刻薄了,倒在地上的老婆婆明显是被人给推的,即便如此,她还是爬起来冲那姑娘磕头祈求饶恕,可那娇艳姑娘不但不罢休,反而还不依不饶的,狂妄撒泼的罚那老婆婆跪在门口认罪,什么时候她气消了,对方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这一看之下,吉含珠火气直冒,刚想要抬脚冲过去理论一番的,边上突然响起娇哼的一声,“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土鳖小姐呀!”
随着声落,在京城大街小巷也算半个熟面孔的小魔王殷家姑娘,面带嘲讽的笑走出人群,眼神傲慢带着不屑的上下扫了眼那娇艳姑娘,掩嘴咯咯笑了起来,“区区一件云秀庄新款衣服,碰都碰不得了,可见姑娘你穿不起那就别出来招摇啊!”
被讥讽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跟随舅舅来到京城的李婉莹。
走哪儿都能碰到这殷玥,李婉莹眼冒火光的瞪着她,“你,”想要回骂回去,但转念一想,这里这么多人有失身份,哥哥现在是太子身边的红人,万不能给哥哥丢人现眼。
遂李婉莹娇俏一笑,“原来是殷姐姐啊,咱两走哪儿都能碰到,真是缘分不浅呐!”
殷玥恼怒的皱眉,“谁跟你缘分深了,想攀关系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李婉莹眼里闪过一抹不快,到被她很快掩去,提起裙摆优雅万分的走下两台阶,“殷姐姐这话就不对了,在这皇城,谁不知道殷姐姐家大势大,就算阿莹修上几辈子福气也不一定能攀上殷姐姐这样的贵人呀!阿莹自有这样的自知之明,阿莹比不得殷姐姐豁达,这件衣服平民百姓可是穿不起呢,阿莹自然是要多加爱护了。”
所以才会以那么丑陋的一面恶狠狠地去罚别人,站在人群后面的吉含珠鄙夷的扯了扯嘴角。
时至今日,再次见面,殷玥敏锐的觉察到面前娇艳女子的变化,如果说第一次见面因为嫉妒对方容貌而找茬,那么多次接触后,殷玥真是很不喜欢这样的女子。本身就有一股子小家子气,还仰头高傲的不自知觉着自己比别人高人一等。
殷玥翻白眼的不屑道:“土鸡变凤凰,再怎么变,也掩不住那一身土气。我要是某些人啊,就不该出来丢人现眼,连点仅存的良知都没有,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想惩罚别人就惩罚别人啊?”
殷玥这样说完全就是看不惯李婉莹嚣张,为此也忘记了自己以前比李婉莹做的更甚,这时候站出来强出头,周围的人也乐得看热闹。
只是当殷玥想要好好表现一番自己高洁品质的善心,却在见到那老婆婆脏兮兮的衣服,浑浊的面容时,嫌弃地皱了皱眉,然后不着痕迹地吩咐边上仆人将人拉起来。
李婉莹好些次几乎是碰到对方就要被对方抓住侮辱一番,如果和先前一样自己没有靠山,又无权无势,那么她一定会隐忍过去。可是现在哥哥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得太子倚重,不久就能够官运享通坐上舅舅的位置,到时她还怕谁?她还用忍着谁?
因此一想,李婉莹觉着是人都有三分脾气,她不发作对方还真当她好欺了不成?是以她专门往殷家是贪官这一路上说,直说的周围看热闹的人啧啧咂舌。
余眼见到周围人的表情,李婉莹洋洋得意,殷玥不就仗着自己父亲当官的吗,如果被人认为这官是贪官,看他们还在不在乎这名誉,还要不要这脸?!
殷玥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诬蔑过,当下不客气的就和李婉莹扭打在了一起,两女人打架,那狠劲儿大有一种大有要将对撕碎了的冲动。
……
吉含珠看的默默摇头咂舌,拉着何萱容就走,“容容我们赶紧走,真没什么看劲儿,都闺阁小姐呢,在大街上大打出手也不嫌丢人。”
何萱容迟疑了下,问:“珠珠,你看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娇艳姑娘,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怎么觉着好熟悉?”
吉含珠抬眼看去,穿红色衣服的娇艳姑娘不就是被殷玥讥讽是土鸡么的姑娘么,看上去是挺漂亮的,但真没觉着哪儿熟悉,“没有,没见过。你在哪儿见过她?”
何萱容摇了摇头,“不太记得了,就是看上去有些面熟!”说着她回头看去,那面容她敢保证在哪儿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好了啦,肯定是哪次去参加什么宴会见了一面吧,就那姑娘的品性我当真看不上,咱别想了。”吉含珠拉着她的胳膊絮絮叨叨说:“我们明天去将军府看阿芙,瞅着现在天色有点晚,去了也说不上几句话!”
想到阿芙,何萱容眼神就黯淡了下去,心里一片苦楚,却无可奈何,没有一点办法!
……
阿芙一觉睡到了夕阳西下,彼时站在窗边看着那挂在房檐上的红彤彤太阳,周围一片静谧,静的几乎只能听到自己清浅的呼吸声。
她看了会儿,便回身到桌边摊开宣纸,拿起毛笔在纸中央写了个皇上二字,用的是现代简体,简单好认。
又在皇上下首写了太子二字,然后是国师,慕容太傅,慕容梓鸢。
直线的箭头连起来,到让她一目了然的明白了现下局势。
慕容太傅的大女儿当了皇上的贵妃,再没有皇后的后宫,可以说一人独大。
小女儿梓鸢又嫁给了太子做太子妃,看上去,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都和慕容太傅沾上了关系,浅显一点说,是慕容太傅卖女求荣,求庇佑。深点去想,这朝阳国的现下储君和未来储君不都掌控在了一小小太傅手中吗?!
——有时候,你还真别小看一个吹耳边风的小女子!
只是,这里面的国师,又在扮演着怎样的身份?
皇上一心追求长生不老,恰巧就弄来了个国师,会不会……
阿芙隐隐有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这个国师也和太傅有关系,甚至是太傅送到皇上身边的?若真是这样,这慕容太傅岂不是要造反?!
但写了这么多人,唯有一个人被阿芙给遗漏了,当在纸张上写出祁华二字时,她又吃不准的猜想,国师会不会是祁华的人?在这两派系中,明眼人都知道长生不老药是不能随便乱吃的,也不可能轻易就能练出来的……不然皇上也不会这么快的发狂。相较于怀疑祁华和国师是一伙的,阿芙更加确信国师有可能也是太傅的人!
因为太傅的目的,简直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