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说不恨那是假的,可冤有头债有主,慕容太傅将所有事儿都做绝,阿芙却不能去学对方那般狠辣。再有一点,她也想去会会那个慕容梓鸢,这个时候找她有何目的!
……
皇城最大酒楼客流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即便才接近傍晚时刻,一楼的吃客已经吆喝划拳闹不停了,小二忙活穿梭吃客之间,嘈杂声音不绝于耳。
阿芙跟在那丫鬟身后上了楼,推开厢间房门,进去一眼就看到那坐在窗前背朝她们的女子。一身玫红锦衣华服,身形婀娜端坐,满头乌发挽成鬓,露出洁白无瑕脖颈。
大概听到声响,她缓慢地转过身来,精致妆容衬托更显贵雅高端,赤红朱唇微微扬起,“想要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
阿芙走了进去,脚步行的很慢。眼神直视着那端坐摆姿态的女子,“不知太子妃着丫鬟截去我的去路,所谓何事儿?”
慕容梓鸢扬了扬手,示意丫鬟退下,“没有事儿就不能找你聊聊吗?”
阿芙最讨厌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了,说一句都得斟酌一二,不累么?她没有空和慕容梓鸢打太极,站在她五步远的距离,停住脚步。“有事儿说事儿,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玩捉迷藏。”
梓鸢掩嘴低低笑了起来,凤眼弯弯,这般娇媚神态丝毫没有大牢里高高在上的狠辣。“你还真是直来直往,你不是都已经查清楚了我对你做的事儿吗?为何不恼,也不报复?”
阿芙目光重新盯在她笑的娇柔得意的脸上,那笑容就好像破坏了别人东西,却还理所当然的笃定你拿她没办法一样。
阿芙敛目,嘴角挂着一抹讥笑,“狗咬你一口,你难不成反口咬回去?”
梓鸢脸上表情有一瞬间僵硬,随后毫不在意一笑,“倒是邻牙俐?。”她站起身看着窗外那渐渐没入大山的半截夕阳,语气轻缓道:“也不知他喜欢上了你哪里,宁愿放弃自己手中兵权也要护你一命!可是你知道吗,夏家世代忠良,皇上在处决你一事儿上给了博玉面子。那么他就会在别的事情上,剥消博玉。”
“是,博玉现在没有了兵权就是个挂名将军,可他的才华摆在那儿,一个会领兵打仗的将军比起那些千军万马更是贵而不可多得,皇上不会放弃夏博玉,而你……”她转过身直直盯视着阿芙,“只会成为他荣耀一生的绊脚石!”
阿芙面上平静无波,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渐渐地捏紧裙摆,力道之大,指骨都突出的泛白。
梓鸢说:“博玉是忠良之后,不管是运筹帷幄的战绩才华,还是本身条件,以你现在情况根本配不上他!踩了帝王底线的臣子,没一个好活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阿芙冷冷地打断她,抬起眸子直直趋着她。
梓鸢回身走到她面前。“就算博玉保住了你的命,皇上也不会同意他娶一个罪臣遗孤为妻,所以我劝你,与其做他的绊脚石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就此离开。免得让他背上不忠不义罪名,毁了一世英名前途,就为个女人!”
阿芙承认,慕容梓鸢那句‘皇上也不会同意他娶一个罪臣遗孤为妻’真的是刺激到她了,捏紧的拳头绷的在即将临头爆裂那刻蓦然松开。病了许久的身子没好彻底,就这么一会儿对峙仿佛用尽了她所有力气,脊背都出了虚汗。
“说了这么多,我离开于你有什么好处?如果我记得没错,你现在的身份应该是太子妃,就算我离开,夏博玉也不会拿正眼去瞧你,他会属于任何一个女人,任何一个女人都有可以与他并肩,可惟独没你的份。”
最后一句阿芙几乎是一字一顿恶狠狠地吐出来的,在瞧到梓鸢果真变得僵硬的脸,心里爽快外还有就是鄙夷自己的幼稚!什么时候她也变成了这副嘴脸,为一个男人故意话语带刺的去刺激另一个女人。
阿芙突然觉得好没意思,转身想要离开之际。胳膊被人从后面轻轻拉住,她回头看去,就对上慕容梓鸢那隐忍含泪的眸子。
阿芙一怔,慕容梓鸢潸然泪下的说:“算我求你,求你放了他……如果真爱一个人,难道不是成全吗?你能眼睁睁看着夏家世代忠良,最后因你背上污名毁于一旦吗?”
阿芙以前真不懂什么是心机婊,可此刻看到慕容梓鸢这样的嘴脸,终于明白了这三个字的含义。——很适合她,看着那情真意切泪水涟涟地眸子,阿芙心底只剩下了呵呵两字。
她都不知道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和慕容梓鸢纠缠,也不嫌掉份!但要她真憋屈的就此离开,阿芙觉着她都不爽快了,为何还要放过那让她不爽快的人?给对方留下落荒而逃的背影呢?!
阿芙扬了扬下巴,从进门就没挪步的脚轻抬起,走到窗户前,看着下面点起火红灯笼的店铺前停靠地一辆马车,小厮跳下车辕急急跑进客栈里,她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说道。
“我都不知道这世间为何会有你们这么无耻的人,口口声声打着为夏家好的借口,处处打压挤兑我,大才女,你不觉着这样有失身份吗?”天色不知不觉黑了下来,她转身看向隐在黑暗中的慕容梓鸢,“你怎么就知道,为喜欢的人付出一切,是负累,而不是幸福呢?!”
……
祁寒派暗卫去拦人,但到底还是迟了一步,没找到。
想来是已经回了将军府,罢了罢了,为了个承诺,他总不能巴巴去将军府吧!
所以,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彼时马车走到城中最大酒楼门口的时候,贴身侍卫想到主子最近胃口很不好,而这家酒楼里整好有道名菜,出名的都传到了宫里。
所以侍卫停下了马车,推销道:“主子,听说这家酒楼卖的招牌菜很有名,排队要买的人几乎都买不到,要不奴才去给您定制一份?”
祁寒在现代什么样的新颖事儿没见过,说是排队买都买不到,要知道物以稀为贵,刻意宣传打压也是一种营销手段。
不过从下午出来到现在了,他还真的是饿了,是以轻嗯了声,听到侍卫跳下马车离开去的脚步声,祁寒突发奇想地伸手揭开了窗帘。
嗯,夜幕降临,虽然天黑,但却还有一些摆夜摊的人在客栈门口努力吆喝着,给自己招揽客人。小孩子之间嘻嘻哈哈玩闹的声音不绝于耳,甚至有一个‘咚’地一声碰到了马车轱辘上。
祁寒心下一跳,下意识起身揭开车帘就要跳下去,只是那一瞬间也不知是不是天意的召唤,他在跳下马车的那刹抬头无意识扫了眼酒楼二楼那窗户的位置。
就是这眼,定格在视线里那熟悉清丽的容颜,令他心头一跳,脚下踏空,很狼狈地从马车上栽倒了下去。
待到好不容易爬起来,抬头定睛看去的时候,窗户前哪儿还有那熟悉的身影?
祁寒站起身,心头砰砰砰地狂跳着,他死死瞪着楼上那扇窗户,恨不得屏蔽掉所有障碍,好让他瞧清楚里面情况。
一声哇哇的哭声,拉回了祁寒丢失的神志,下一刻他如梦中惊醒一般,撒开腿快速奔进了客战中……
客栈里,阿芙走到慕容梓鸢面前,眼眸弯弯,带着不达眼底地讥讽之意,“你口口说喜欢就应该成全,而你呢?如今已嫁为人妇,却来插手别人家的事儿,不觉得越俎代庖了吗?——慕容梓鸢,喜欢不敢争取,我真瞧不起你!”
说完这话,阿芙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梓鸢看着那挺直的背影,失控大吼,“你懂什么?为了博玉我能付出一切……”
管你付不付出,休想用那套来同样要求她萧语芙。
阿芙出了房门正好碰到隔壁间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依稀可听见,“有病啊你,找什么找,这儿还能藏你媳妇儿不成。”
阿芙摇头失笑,原来古人也兴抓奸这行,只是不知能不能抓到?!
呵呵,看来她今晚是被慕容梓鸢刺激的不轻呢,都这时候了还能想着别人抓奸能不能抓双呢!
低着头快速走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个人,阿芙想要开口道歉来着,那人却不闻不问的匆匆上了楼。
阿芙抬头看去,觉着那人身影有点眼熟,这不就是先前在二楼窗户前看到的那个跳下马车的小厮吗!
……
祁寒火急火燎的奔上二楼,却不大记着那窗户是在第几个房间,遂无奈间他只好踹开每一间的门,一间一间寻找。土助有才。
只是那个张口闭口辱骂他,还企图阻止他要说法的人是怎么回事?祁寒目光一闪,再看到那坐在桌子前娇羞不已的少女时,隐隐明白了什么。
再看看面前阻挡自己,长得小白脸的男子,祁寒再愚钝也知道自己这是打搅了人家好事。
不过他此刻没时间陪这人磨叽,那一眼,他敢对天发誓是她没错,真的是她,想到果真在异时空能够再遇到她,心底就涌起如火山爆发般的激动热浪,一直压抑的思念在这刻迸发,几乎将他淹没,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