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艾绕过士兵的手臂,语重心长:“别光叫嫂子,你把我当嫂子看了再说。”
她不是瞎子,能看见大批队伍正在集结,扛枪扛炮严阵以待。
她每天静悄悄的呆着一点事不生,就是为了等这非常时刻,这时候谁拦着她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士兵哑口无言,他确实把嫂子当嫂子看,但把兰队也当领导看,领导说嫂子不能出门,而且是死命令,谁敢违抗可是不想要脑袋了。
白艾已经迈开准备散步的步子,走出百十米小士兵才回过神追了上去,跟她身后亦步亦趋着苦口婆心:“嫂子,你真的不能外出啊!”
白艾步伐拉的挺大,走的也快,睨一眼比她高半头的红脸小士兵说:“你说不能,难不成还想扣押我?”
小士兵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他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扣押兰队的准未婚妻,现在的情况真是说……说不听,碰也碰不得,比气势还差着老大一截想唬白艾都白瞎。小士兵彻底没了主意只能跟着白艾一路小碎步。还不能挡在她面前,怕伤了她。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军区门口走,漫漫长路总有个尽头,军区虽大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走了十几分钟便到了大门口,小士兵头皮都挠疼了也没想出对策,只见白艾停下了脚步,忽然一回头,眼睛又大又亮的盯着他看,吓了他好大一跳,止不住耳根红透,整个人憋着气连脖子都粗了:“嫂……嫂子,你看我,看我做什么?”
白艾问:“还打算跟?”
小士兵激灵了一下,然后皱着鼻子表情越发的痛苦:“嫂子……你别走行不,你是我亲嫂子,兰队的脾气我不说你也了解,要是知道我没办好他交代的事儿,我就惨了!”
各大军区一向有一句关于兰思定的流传话:不怕兰思定发火就怕兰思定和善。想起前几天兰队交代他看好嫂子的时候那温柔劲,真是让他睡觉都犯怵,还连着做了几天的梦全是兰思定前一秒笑着看他,下一秒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将他脑袋给吞了。
差点没把他胆子吓破。
白艾当没听见小萝卜的哀求,她笑眯眯的把脚尖伸到升降杆边说:“出了这个门你就是逃兵,你决定好。”
太邪恶了,小士兵感觉在白艾的脸上看到兰思定的影子,不由夹紧双腿挺直后背,果然是夫妻,连表情都那么相似。
就在小士兵拿白艾莫可奈何的时候,道路边一列绿油油的军车头尾相接着开了过来,卡车通过门岗,在车队尾端的吉普却停在了白艾和小士兵的身边。
车窗摇了下来,车后座坐的人探出头,一张国字脸上尽是浩然正气。
小士兵一见来人立刻行礼,嘹亮道:“马副营长好。”
这位马副营长看了看白艾没什么态度,别开视线对小士兵立刻不客气:“怎么回事,站岗时间怎么跑到大门口来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马副营长声音大的很,冲进人的耳朵里能把脑仁给震疼。
白艾明白这话是吼给她听的,本来兰思定来公办携带家属就招非议,不过因为他兰思定面子大背景硬,所以也没有人敢闲言碎语,而且为了能表现出当地军区的礼待,伙房还给她开了小灶,后勤也张罗着在她的宿舍里拉了网线,一切都是按首长的规格安排,没想到她这个家属居然不乖乖的呆在宿舍里长蘑菇,居然跑出来溜达,溜达也就算了,还跑到门岗来算怎么回事?
马副营长一通吼,白艾瞧的明白,但小士兵年纪小所以瞅不出指桑骂槐的道道,他见领导来了心中燃起了希望的花火,他不能拦白艾,但是领导可以啊!于是被骂也不丧气还笑的很真诚开心的说:“报告副营长,这位是兰队的未婚妻。”
马副营长虎脸一拉,想砸小士兵的榆木脑袋:“我知道她是谁,问你怎么跑大门口来呢?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演猴戏啦?”
马副营长这边火力全开的责问小士兵,想给白艾一个下马威,但是没想到她居然忽然一下扭头,跑了。
只见她围着车头绕了半圈然后从另一边的门跳上了车,砰一声关了车门坐车后座四平八稳。
“你怎么上来呢?”马副营长斜着身子看着白艾坐在他身边,眼珠里瞪的滴溜溜的圆,心底直呼这丫头缺心眼吧。
白艾双手环胸对马副营长说:“我跟你们一起走。”
“你说什么?”马副营长声音拔高了不少。
白艾不冷不淡的说道:“你嫌我在门岗碍眼,我上车正好不占地,不合你的意吗?”
马副营长如听天方夜谭,他带着愕然说道:“白艾同志,请不要胡闹。”
“我现在要见兰思定。”
……
马副营长摸了下额头,深深地吸气看的出他是在忍耐,这女人闹起来就是让人头疼,好言好语对喜欢胡搅蛮缠的女人来说是没有分量的。
可他又不能像对待手下的兵一样,随便对白艾用脏话招呼,况且这人都坐车上来了难不成还能把人给轰下去。
马副营长一肚子念头,最终只能黑着脸以期能吓退白艾:“白艾同志,做人做事要分轻重缓急,你这么无组织无纪律成何体统?我们是办正事,由不得你胡闹。”
白艾从小在军区长大,看大老爷们装腔作势的吓人看的多了,马副营长的脸不算最难看的。
她没被吓着反倒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马副营长,你如果为了教育我而一再的这么拖下去,待会儿误了时间的话,胡闹的就是你不是我了。”
白艾的话如当头棒喝敲的马副营长措手不及,他一看手表,心中暗道一声糟糕,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叫司机开车。
而小士兵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白艾坐着马副营长的车绝尘而去,傻眼在原地。他指望能帮忙的人反倒把人给带走了,老天爷,这么玩人真的好吗?
白艾坐在车上,能感觉马副营长不友善的眼神,当兵的人就爱玩个墨守成规,思想观念顽固的跟浇铸的预制板一样不可扭转,他那气势熊熊样子让瞎子也能看出他想找茬。
白艾闭上眼装没看见,她现在心气也不顺,所以不打算搭理这人,免得一句话不合再吵起来。
她就知道兰思定一出任务就铁定没容易事,看看刚才派了多少军卡出行,打头是特种部队和野战军,车上的兵各个身负枪支弹药,身穿防弹衣,这些都是什么人,是军队中的精英,精英中的精英,被全塞卡车里拉出去出任务,总不能是为了抓小偷的吧,这一次她要不跟着,估计兰思定这男人又得消失很久很久。
白艾周身冒着森森黑雾,闭着眼的脸上写着生人勿扰,她现在满肚子的火药,就差雷管引爆了。
本来马副营长想以自己的身份说教白艾两句,但是当他一看到她的脸色和下垂的嘴角,忽然感觉很强悍的压力压住了嗓子,张了半天的嘴居然没说出话来。
车内一下显得无比的静谧,很快军车在低气压中稳稳的停在了一片田野边,车窗外是绿色的苍茫田地,蓝天白云之下的远处是靠着山脚的村庄。
这里是城市外的郊区,眼前的这个村庄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出奇,但是当白艾下了车以后,立刻闻到了空气中刺鼻的火药味,很呛,刺激着她的嗓子。
马副营长站在白艾的身边,见她皱眉,有些不以为然,女人……连火药味都闻不了……还非要跑来找兰思定,根本是添乱。
他挥挥手对白艾说:“走吧,我带你去找兰队。”
兰思定身份特殊,经常出一些超出他职位的任务,而这些任务他又都是领队人,所以在任务中大家也习惯称呼他兰队。
白艾用袖口捂住口鼻跟了上去,她知道马副营长觉得她娇气,可她并不是逞强找罪受的人,所以也不想假装。
此时,兰思定正在临时指挥部,他双眼如鹰隼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大屏幕上的动向,这些动向都是战士们利用监控对整个村庄进行全面监视。
因为此案影响深远,犯罪痕迹从九十年代初期就已经体现,到如今且有二十多年,所以余孽众多根深蒂固,这些人在清扫之初逃脱了追捕,然后现在开始一波一波的实弹反击,他们在城市中心就敢开枪和警力军力对抗,杀人、劫持人质、自杀式爆炸将本地搅的乌烟瘴气,这还是内陆,有严格的枪械管理约束着,可见这些罪犯多么的嚣张。
后来罪犯的犯罪行为被控制,兰思定也查出了他们的大本营,正是在眼前这个村庄。
开始他们还以为村庄的老百姓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兰思定发现了异常,因为经过监视村庄里的人生活非常正常。
兰思定开始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查了这个村庄的所有人,才发现罪犯的姓很多相同,而这个姓也正是这个村庄里的大姓,再查以前的资料才发现原来二十多年前这里就是犯罪的起源,所以整个村庄都是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