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卫生,收假,点名。这几乎是宣告每个星期天或者节假日结束的必经程序。
国庆放假的最后一天,下午三四点吧,各个班的学员就开始扛着扫把,拿着工具奔赴各自卫生划分区域了。我们班的卫生区就是楼前雪松那一块,我和大家一样,在树下认打扫着那些或许在别人看来根本就用不着去清理的落叶和枯草。
楼内也是一样,到处水迹斑斑的,刚拖过的地,感觉像是清理过的澡堂子。楼外面的每个窗户的上都站着一两个拿着废报纸居高临下视死如归地擦着眼前玻璃的学员。
七点钟,大家集合到教室看新闻联播。
利用这个时间,各班的班副在副队长的带领下,检查各班的内务卫生情况,这个结果通常是队长收假点名时讲评各班的重要依据。因此,各个班的班副常常为自己班的打分据理力争,拼了命地寻找其他班的死角和扣分之处,有些可笑,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们确实也算是较真得近乎可爱了。
走进二班,我的眼睛几乎不由自主地落在小许的床铺上。
军绿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非常有形,白色的床单抻得一点折皱都没有,紧紧地绷在褥子上。床下的脸盆牙缸什么的,也都是整整齐齐的,与他上铺的并列放在一起。
我想都没想,就在评比表的“优”栏里写上小许的名字。
回到教室,联播正好结束,女更年关了电视,队长开始讲评假期以来总体情况。
哪个班不错,哪些人表现好,哪些问题需要注意,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我的注意力几乎全部在边上坐着的小许身上。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他依然与从前一样专注的看着讲台,只不过是眼神变得空洞,嘴角也没有以往那种好像天生的笑意。
点名结束,大家起身出教室的时候,小许说:“我们班坐在后排的同学说看不清黑板,明天上课他开始坐我这儿。”
“哦!”我看着他,木然地应了一声。
从我坐的这一排到教室的最后一排,中间其实就隔两排。
从那段时间起,我开始专注于自己的所学专业。
或许从本质上来看,我也是一个容易逃避的人吧。
我深入不了其中探寻究竟,我无法左右自己与小许的感情,那么就按他所选择的方式远离。
上课时,我开始努力让自己跟上教员的节奏,让思维完全沉浸到教员营造的氛围当中。课余时间,我迷上了当时学校的图书馆。那时候,接触网络还不是很多,而且学校整天强调不准去网吧,搞得互联网像是洪水猛兽,网吧就是十恶不赦一无是处似的。而图书馆教学楼很近,那种由书籍带来的浩瀚感觉也已经足以让自己去打发安静下来就很可怕的闲暇时间了。常常是有兴趣、有耐心的时候就去找一些地方高校的学刊什么的来读,而比较烦乱的时候就去看一些小说,那时候特别喜欢翻《花城》和《收获》,好多些长篇没出单行本的时候我几乎就这两本杂志上先读到了。看的时候,有一个本子,看到喜欢的段落包括看了之后某种感觉特别强烈,就在本子上记下来。对了,还有一个兴趣就是在图书馆里翻那些年代久远的报纸合订,看着那些泛黄的纸页和那个年代的排版,特别是*时的通版大图幅,通栏大标题,常常就让我有一种时空转换的感觉。现在想想,阅读有时候确实可以让一个人暂时忘掉很多东西。那段时间在图书馆里,倒真是踏踏实实地看了不少书,如果说现在对文字方面有什么爱好,大概就得益于那个时候的低落时段了。
应该也是一个周六的下午吧,我照常来到图书馆,在自己几乎是固定的位置坐下来。很快我就沉入到文字给我营造的那种境界当中去了。
大概过了很久,我抬起头,突然发现我的对面正有一双眼睛正看着我,对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