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珺始料未及自己就一个转身的时间,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模样了?
一旁的沈三分双手都是染料,一脸人畜无害的看着奶奶,好像身体力行的告诉她老人家:我如果说是弟弟先动手的,你会信吗?
炎珺扶额,她该怎么劝诫小三分同志弟弟是用来疼爱的呢?
沈四分还有些懵,一张脸,不对,是整个人,除了那双眼没有被涂上花花绿绿的颜色外,全身上下无一幸免,包括那个——
炎珺一言难尽啊。
沈三分踮了踮脚尖,小嘴巴鼓了鼓,闪烁着自己那明亮亮的大眼珠子。
炎珺叹口气,“你做的?”
沈三分把自己的两只手藏起来,很努力的摇着头,装作听不懂。
炎珺蹲下身子,把他的小手从身后给拉了出来,然后摊开他的手掌心,“为什么要这么欺负弟弟呢?”
沈三分戳了戳自己鼓起的腮帮子,“弟弟要。”
炎珺看向儿童床里一脸生无可恋状态下的孩子,等等,她为什么从一个不到十天的孩子里看出了生无可恋四个字?
沈三分很认真的眨着眼,他迈开自己的小碎步跑到了儿童床边,然后抓起沈四分的小手,用着自己匮乏的词语解释着,“弟弟要涂,弟弟喜欢,弟弟漂亮。”
炎珺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好了好了,不抹了,不涂了。”她竟然妄想让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家伙给自己解释为什么要把弟弟弄的满脸都是,他玩颜料还会有理由吗?小孩子心性本身就是贪玩。
沈四分无辜的嘟了嘟嘴,他抬起手遮了遮自己的小脸,继续生无可恋中。
沈三分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脸蛋有些痒,他伸手抓了抓。
“小宝别弄自己。”炎珺拿着湿巾替他擦了擦手,“去找你二伯,让他给你洗一洗。”
沈三分高高的举着自己的手,一路风驰电擎的爬上了三楼。
“轰轰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将整个门板都震得晃了晃。
沈三分站在门口处,敲了敲门,好像并没有人过来给他开门。
他继续敲了敲,依旧没有人过来给他开门。
“轰轰轰。”音乐声再一次震动起来。
沈三分趴在地上,透过门缝想要看一看里面。
“弟弟你在干什么?”沈筱筱学着小三分的模样也趴在地上。
沈三分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小手指伸进那个缝隙里。
沈筱筱搞不懂他的意图,也是同样把小手伸进去。
“哐当。”结实的房门从底部开始裂缝,不过眨眼间,一块一块全部碎开。
沈晟易刚刚洗完澡,腰间随意的搭着一条浴巾,一脸随心所欲的坐在沙发上,右手执杯,打算痛饮一杯。
只是酒杯刚到嘴边,自己的大门就像是破碎的玻璃还有些掉渣的全部粉碎在了地毯上。
门口处还有两个趴着一动不动的小孩子正高高的抬着无辜的脑袋仰望着雍容华贵的自己。
沈三分从地上爬起来,继续举着自己的小手手,“二伯洗洗,二伯洗洗。”
沈晟易看着他手上那灿烂的五颜六色,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你就为了让我给你洗手而毁了我一扇门?”
沈三分翘着嘴,“脏脏,脏脏。”
沈晟易放下酒杯,将小孩子扛在肩上。
沈筱筱趴在桌子上,目光灼灼的盯着杯子里那妖艳的红色液体,她伸出小手轻轻的戳了戳杯子,里面的液体经受外力而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她环顾四周,洗手间方向传来断断续续的流水声,她鼓了鼓自己的嘴,最后轻轻的将酒杯给移了过来。
沈晟易拿着干净的毛巾将小家伙擦得干干净净,再贴心的替他喷了一点花露水,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你可以出去玩了。”
“砰砰砰。”一阵杂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晟易蓦地挺直身体,他诧异道,“什么声音?”
“轰轰轰。”好像是什么塌了。
沈晟易心口一滞,急忙推开洗手间的玻璃门,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床后面那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床后面应该有一堵很结实的墙。
墙呢?他的墙呢?
沈筱筱脑袋有些晕,她摇头晃脑的从床底下爬了出来,脸蛋红的就像是熟透的樱桃,还滴着水。
沈晟易见此一幕,回头看了看桌边那一杯自己刚刚倒上去的红酒,不对,不止杯子里的红酒没有了,刚开封的那一瓶82年拉菲也只剩下一半了。
谁喝了?
沈晟易僵硬的扭动脑袋,只见自家小公主踩着魔鬼的步伐正兴高采烈的朝着他奔跑了过来。
沈筱筱咧开嘴笑的可灿烂了,“二伯,二伯抱抱,二伯抱抱。”
沈晟易一个劲的往后退,拼了命的往后退。
沈筱筱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像个小懒猫一样在他身上蹭了蹭。
沈晟易很努力的提着自己的浴巾,他觉得快掉了,快要被小丫头给扯掉了。
沈筱筱噘着嘴,“二伯抱,二伯抱。”
小丫头一根筋的朝着他身上爬,可是爬了两次都没有爬上去,最后她精疲力竭的坐在了地板上,手里还紧紧的拽着浴巾一角。
沈晟易本以为她放弃了自己,刚一转身准备跑,后背处拔凉拔凉的。
沈三分一把捂住自己的眼,又默默的分开了两根手指头,手指头的缝隙正好对着一丝不挂的亲二伯。
沈晟易的视线慢慢下挑。
“沈晟易,你这个臭小子,你在做什么?”沈一天的咆哮声从门口处传来。
沈筱筱慢悠悠的抬起头,脑袋有些晕。
沈一天以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拧住沈晟易的耳朵,强硬的将他给拽进了洗手间。
沈三分蹲在姐姐面前,大眼珠子明晃晃的看着她绯红的脸。
“嗝。”沈筱筱傻笑着打了一个酒嗝。
沈三分抬起手捧着她的脸,“姐姐,姐姐。”
沈筱筱掩嘴嘘了嘘,“乖宝宝不说话。”
沈三分见着自家姐姐往前爬了爬,两只手捧着一只瓶子。
沈筱筱一个字一个字的蹦着,“甜,很甜很甜,跟糖似的,甜蜜蜜。”
沈三分闻了闻,有些熏鼻子。
“筱筱喜欢喝。”沈筱筱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口。
沈三分看着她嘴边流下来的红色酒液,伸长脖子,“弟弟喝,弟弟喝。”
沈筱筱递过去,“好喝。”
沈三分张大嘴巴喝了一口,不是特别甜,还有点苦,他皱了皱眉头,“不好喝。”
“好喝,好喝。”沈筱筱又说着。
沈一天居高临下的瞪着穿好了衣服的二儿子,痛心疾首道,“你怎么能在孩子们面前做出这种有失大体的事?”
“父亲您听我解释,我可是受害者啊。”
沈一天自上而下的审视他一番,“果然一个人寂寞久了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扭曲自卑。”
“……”
“我已经和木家的老爷子商量好了,这个周末你和木小姐好好的聊聊吧。”
沈晟易瞠目,“怎么又扯到这事上了?”
“你觉得这样的安排很不妥?”沈一天目光犀利的落在他身上,“我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事毋须商量,你如果非要商量,”沈一天视线下挑,“反正那玩意儿不娶女人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我亲自替你废了。”
沈晟易下意识的扭着腰,夹着腿。
沈一天双手交叉环绕,“我是在给你说我的决定,不是在和你商量我的决定。”
“哐当。”一声不容忽视的惊响声从门外传来。
沈一天神色一凛,一把推开了洗手间大门。
天花板上的灯光忽闪忽闪,所有东西好像失去了地心引力浮动在半空中,有一阵狂风从破损的墙壁中肆虐的涌进,吹得满屋子的东西叮叮当当。
“怎么回事?”沈一天本想着出洗手间看看情况,却是只走了一步就被逼退回来,他们的头顶上空好巧不巧的飘动着一只音响,看那体积以及重量,砸死他绰绰有余。
沈晟易指着坐在床上抱着酒瓶一个劲傻笑的沈三分,他的旁边还趟着一个大概已经喝醉的沈筱筱。
沈一天定睛一看,转过身一巴掌拍在儿子的脑门上,“你给孩子们喝酒?”
沈晟易哭笑不得,“我怎么可能给他们喝酒,是他们偷偷喝了我的酒。”
沈一天进退为难,“现在该怎么办?你出去冒死给小宝醒酒。”
沈晟易两只手扒拉着洗手间的大门,“父亲,您儿子才三十五岁啊,大好的青春刚刚萌芽,您怎么能让他在青春年华的时候去送死呢?”
沈一天抠着他的手,“为了大义,我们身为军人在所不辞啊。”
沈晟易转了一个身,扯了扯父亲的手,有意的将他推出去,并且大义凛然的说着,“父亲,您身为我们沈家的一家之主,当真是应该为了沈家抛头颅洒热血,您去给小宝醒酒吧。”
沈一天心口一紧,“你这个逆子,你竟然妄图让你家垂垂老矣的老父亲去身临险境?你这样做,你的余生会不安的,你会夜夜受良心谴责而夜不能寐。”
沈晟易摇头,“父亲您放心,我一定会吃好喝好的。”
沈一天借力使力用着巧劲化解了危机,更加成功的将自家儿子给推到了门口处,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的想要将他推出去,“儿子啊儿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好歹养了你几千日,到时候你为了报恩义无反顾的冲出去了。”
沈晟易双手撑着门框,“父亲,我答应您去见木思捷,我们有话好好说。”
沈一天本打算再说什么,洗手间内的灯管啪的一声全部碎了。
粉尘铺天盖地的洒了一地,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柜子里的吹风机,柜子上面的剃须刀,柜子下面的按摩器,只要是屋子里能通电的东西,一个接一个浮了起来。
沈晟易想往后退,刚退了一步又把自己的脚缩了回来,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说着,“父亲,我有一种即视感,我们俩今天要交代在这里。”
沈一天回过头,目光缱绻的望着自家玉树临风的儿子,眼底的温柔像塞满了棉花糖,看着看着就化了。
沈晟易心里莫名的打了一个激灵,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一句歌词: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沈一天抓住自家儿子的胳膊,一把将他摔了出去。
沈晟易或许到死都会是懵的,他竟然会在某一天被父亲当做肉垫子给推了出去,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果然啊,三十几年的那个晚上,自己为什么要战胜那几亿的竞争对手来到这个不平等的世界?
炎珺听着楼上传来的动静,有些不明就里的抬头看了看,这两父子在闹腾什么?
“夫人,刚刚医院来了电话,说是三公子醒过来了。”管家急匆匆的跑上二楼。
炎珺面上一喜,“好好好,我马上就过去。”
一辆车疾驰在泊油路上,沿途两侧春光洋洋洒洒的落在挡风玻璃上。
医院病房,加湿器安静的工作着。
静谧的房间,男人的眼眸有些迷蒙,他的记忆还有些紊乱,似乎不确定这里是不是花国。
“队长,您醒了?”慕夕迟本是趴在小桌子上睡了一下会儿,迷迷糊糊中听见了细微的声音,他警觉的坐了起来。
沈晟风闻声转过头,眼中的人影从模糊渐渐的清晰。
慕夕迟小跑过去,俯下身认认真真的打量一番初醒过来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些许,“您要不要喝点水?”
“小菁呢?”沈晟风的声音有些干涩。
慕夕迟转移着话题,“医生说过了您身体烧伤太严重,大概需要三次手术才能完全痊愈,可是因为您身体特殊,只有从您自身取皮植皮,所以这需要的过程就更长了。”
沈晟风撑着床边想要坐起来。
慕夕迟眼疾手快的阻止着他,“队长您想要什么跟我说,我替您准备。”
沈晟风目光如炬的盯着他,“你在刻意的避开我的问题。”
慕夕迟苦笑道,“我避开您的什么问题了?”
沈晟风抓住他的手腕,“小菁呢?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慕夕迟急忙摇头,“小十八很好,她没出事,真的。”
“为什么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沈晟风作势就想起身。
慕夕迟脑袋瓜一转,脱口而出,“她不是刚生产完吗?现在是坐月子期间,您父母让她在家里,等您醒了再过来,我还不知道您醒了,我现在就去通知沈家?”
沈晟风半信半疑的躺回床上,“我看着你打电话。”
慕夕迟吃瘪,动作缓慢的掏出手机,慢慢悠悠的按下一串号码。
“打电话。”沈晟风加重语气。
慕夕迟忙不迭的拨出号码。
“开免提。”沈晟风再道。
明明现在的天有些微凉,慕夕迟额头上却是滴下了一颗热汗,他有些不安的擦了擦,双手竟是不受控的抖了抖。
沈晟风捕捉到他微妙的变化,却是并没有揭穿他拙劣的演技,等待他手里的那个电话被接通。
慕夕迟自顾自的急出了一头热汗,等一下电话接通了我要怎么说?我该怎么说?我会不会还没有开口就被队长给戳破了自己的借口?
电话响了几声,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您好,这里是沈家。”
“我、我是慕夕迟,我想麻烦你转告一声沈一天元帅,我家队长已经清醒过来了。”慕夕迟吞吞吐吐的说着。
对方顿了顿,道,“夫人已经在十分钟之前出发了。”
沈晟易抢过手机,开门见山的问,“小菁有没有在家里?”
“少夫人并没有回家。”
沈晟风挂断手机,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后退了两步的男人。
慕夕迟心虚的东瞅瞅、西看看。
沈晟风提着一口气掀开了被子。
慕夕迟想着上前阻止他,刚一动身体,就被一道犀利的眼刀子给逼得动弹不得。
沈晟风撑着床气喘吁吁的站直了身体。
慕夕迟不得不佩服自家队长那坚强的非人意志力,重伤成这德行了,他还能顽强的站起来,佩服佩服啊。
沈晟风只走了一步,身体不堪重负的跌倒了下去,因为动作力度过大,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崩开了,鲜红的血液不过短短数秒便渗透了纱布。
慕夕迟不忍目睹的移开双眼,“队长——”
沈晟风再一次站了起来,身体无力,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他刚一站稳身体又一次摔了下去,这下子摔得更加凄惨,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慕夕迟伸长着脖子,挺着胆子说着,“队长,要扶您吗?”
沈晟风咬紧牙关,他双手撑在地毯上,脑袋有些发晕,大概是躺了太久的缘故,他尝试了几次依旧站不起来。
慕夕迟默默的移动着自己的小碎步,靠近自家队长之后蹲下身子,再一次试探性的问了问,“队长要扶您吗?”
沈晟风伸出自己的手。
慕夕迟将他从地上半扶半抱的拖了起来,一边拖着一边说着,“就算您现在就要想着见咱们小十八,可是您也得根据根据自己的体力以及恢复程度啊,瞧瞧我让您走,您走的出去吗?”
沈晟风瞥了他一眼,“你现在很有成就感?”
慕夕迟笑了笑,“我这不是跟您分析情况吗?您看看您这一身伤,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队长啊,咱们要感恩老天爷的不杀之恩,不逞能了好不好?”
沈晟风躺回床上,目光深邃的盯着他,“小菁究竟在哪里?”
“就算我现在告诉您她在哪里,您也追不过去啊。”
“说话。”沈晟风加重语气。
慕夕迟却是闭上了自己的嘴,一副看不到、听不到的表情。
沈晟风坐起身,“看我重伤,奈何不了你了?”
慕夕迟坐在椅子上,依旧沉默中,一脸您如果走的出去就随便你走出去的架势。
沈晟风脱力的躺回垫子上,“她是不是生气不见我了?”
“队长,咱们就不要劳心劳力去想那些情情爱爱的事,当务之急,咱们应该把自己养好了。”慕夕迟一脸正气的说着。
“出去。”沈晟风指着大门口。
“我得寸步不离的守着您,万一等一下您又想不通想着逞能下了床,如果摔倒了,好歹我也能扶您一下啊。”
“出去。”
慕夕迟执拗不过自家任性的队长,只得叹口气的站起身,“那您好好的睡一觉,我去给您买一点可以吃的东西。”
病房外,电梯敞开。
裴祎拿着从外面打包回来的稀饭走向病房,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角落里抽着烟的男人,他喊了一声,“你在这里做什么?”
慕夕迟一脚踩灭烟头,捡起来之后丢进垃圾桶里,迎面上前,“队长醒了。”
裴祎面上一喜,“这么快就醒了?”作势他准备推门而进。
慕夕迟道,“队长把我赶出来了。”
裴祎准备推门的动作骤然一停,他疑惑道,“为什么?”
“大概是我没有告诉她小十八去了哪里,然后他恼羞成怒的把我轰出来了。”
裴祎更加疑惑,“队长没打死你?”
慕夕迟摇了摇头,“我想队长心里一定攥着一把火,等他痊愈了,第一个把我削了。”
裴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不得不说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为啥子就没有想一个借口唬弄过去?比如小十八最近抑郁太久了出去旅游了,或者她回家看孩子去了?瞧瞧哥,多聪明。”
慕夕迟呵呵一笑,“你进去试试?”
裴祎不以为意的推门而进。
大约过了十分钟之后,他抬着正步出了门,随后转个弯,一同蹲在慕夕迟身边。
慕夕迟问,“还觉得自己聪明吗?”
裴祎拿出药盒,掏出一根烟,“我他妈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夕迟借了一个火,同样点燃一根烟,“我想等队长痊愈了,他会一起把咱们削了。”
“女人啊,就是麻烦。”裴祎啧啧嘴,“身为妻子就应该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重伤的丈夫才对,整日只知打打杀杀,还是在自己产后还不到一个月就跑去打打杀杀,她是觉得自己身为女主拥有女主角光环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打打杀杀吗?”
慕夕迟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肩膀,示意他看一看自己的后面。
裴祎却是继续说着,“如果在别的小说里,凭她这种作死劲儿,我想活不过两行字。”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不仅活过了两行字,我还活了两百万字。”
裴祎倏地挺直腰板,僵硬的扭过自己的脑袋,身后的那条长长的走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娘们!
萧菁将身上的手套脱下,嘴角戏谑的上扬些许,“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让咱们裴副队看一看女人的小心眼有多小。”
“是,队长。”一群人昂首挺胸的敬礼。
萧菁推开旁边的病房门,身上的迷彩服早已是脏到不能再脏了,从大门到病床的距离为五米左右,她每走一步解开一颗纽扣,到靠近床边时,那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已经完完全全被脱下来了,只剩下一件简简单单的工字背心。
沈晟风蓦地睁开双眼,眼中的黑白渐渐的被涂上了彩色。
萧菁坐在床边,指尖轻轻的滑过他的眉眼,最后双手同时捧住他的下巴,真实的感觉,不再是梦里那冷冷冰冰的温度。
沈晟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时,心里有多慌吗?”
萧菁没有回复,身体因为激动而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仿佛这几日的压抑在这一刻完完全全的爆发出来,那种被压得近乎绝望的窒息感,让她迫切的想要获取他的温暖。
沈晟风捧住她的头,细细摩挲着她的所有,最终,他的吻毫无缝隙的吻上了她的唇,带着霸道的征服,一点一点的对她攻城掠地。
她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人,想要深深的将他的五官烙进自己的眼里,最后却是失去理智的咬住他的唇。
沈晟风任她咬着,用血腥味充斥在鼻间,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更加毫无顾忌的咬着自己。
萧菁红了眼,“你吓到我了,你把我吓到了,你知道你好坏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
沈晟风抹去她眼角的泪,“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咱们不哭了,不哭了。”
萧菁扑进他怀里,像一个赖皮的孩子用着咆哮的声音毫无保留的哭闹着,“你是一个坏人,你好坏,你怎么能挖空我的心,看它流血却是迟迟不替我止血?”
沈晟风抱着她,“是,我错了,我以后一定第一时间替你止血,不让她流血流泪,不让她再这么害怕无助。”
萧菁坐直身体,撇了撇嘴,“你发誓。”
沈晟风三指朝天,一脸严肃,“我发誓。”
萧菁又急忙握住他的手,“还是不发誓了,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些话不说不说了。”
沈晟风被她那认真的小模样弄的啼笑皆非,想着笑,刚咧开嘴,伤口又疼。
萧菁看着他身上早已被血侵湿的纱布,忙道,“我去找医生。”
沈晟风却是不甚在意,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我想再看看你,让我再仔仔细细的看一看你。”
萧菁端端正正的坐好了身子,眉目间微微带笑,“看好了吗?”
“还差一眼。”沈晟风依旧双目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
萧菁红了红脸,“还没有看好吗?”
“还是再差一点。”沈晟风右腿微微弯曲,举起右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目光里像是洒了蜜,落在她身上时就跟蜜糖化开了似的。
萧菁微微颔首,“你是不是在故意寻我开心?”
沈晟风抿唇一笑,“不是,就是怎么看都觉得还差一眼。”
萧菁不明,“为什么?”
“怎么看都看不够,差一眼,就差一眼,而这一眼,却是一眼万年。”
萧菁轻咬红唇,“你在哪里学会的这些不着腔调的话?”
沈晟风身体前倾,更加靠近她,“本是不会甜言蜜语,遇到了你,什么话都跟着洒了蜜一样,家常便话也是甜言蜜语。”
萧菁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身子,“好了,再不换药,血痂干了受苦的还是你。”
沈晟风任她小跑着出了门。
医生浩浩荡荡的带着一团队的人进入病房,一个个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换纱布。
萧菁站在一旁,提心吊胆的看着他们开始拆纱布。
医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伤口崩开了,有一部分伤口渗漏的血液早已是结痂,纱布混合着血一同黏在伤口上,想要拆掉纱布肯定会撕破了皮肉。
萧菁蹙眉道,“轻一点,轻一点。”
医生如芒在背,连连点头,“是,是,我会注意的。”
沈晟风莞尔,“不是很痛。”
萧菁眉头越皱越紧,“怎么会不痛?”
“你过来。”沈晟风朝着她挥了挥手。
萧菁规规矩矩的蹲在他身旁。
沈晟风抬起手温柔的捂住她的眉眼,“现在就看不见了,不痛了。”
萧菁扯开他的手,“你这是把我当成三岁的小孩子了吗?蒙上眼就看不到听不到,然后就不存在这件事了?”
沈晟风点头,“你本来就是我的小孩子。”
萧菁笑了笑,“医生们要看笑话了。”
一旁被点名的医生们却是一个个不敢多看多听什么,安分守己的完成着自己手里的动作,拆纱布,安静的拆纱布。
病房外,炎珺一出电梯就瞧见了被打的分不清长相的裴祎。
裴祎很努力的从女人的包围圈里爬出去,他终于明白了古人常说的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汉子们打架,人家都是真刀真枪用拳头说话。
娘们打架,薅头发,插鼻孔,扯嘴巴,一个劲的往脸上招呼。
亏得他自恃自己英俊潇洒,现在这副德行,他还如何在军中立威信。
“人跑了。”魏紫琪往后指了指。
裴祎心里一紧,还没有反应过来,右脚被人给紧紧的拽住了,然后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往后退,被人扯着给往后退着。
慕夕迟闭上双眼,把自己给藏在角落里,装作不认识的陌生人,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墙缝里。
裴祎朝着他的方向伸出了自己友好的手,“救我,兄弟,救我。”
慕夕迟拼了命的拨开他的手,“我不认识你,我真的不认识他,哈哈哈,我路过,我路过。”
裴祎又一次被女兵们给围得水泄不通。
他惊慌失措的看着头顶上空的一颗颗脑袋,“有话咱们好好说,这样打打杀杀多伤和气啊。”
“在裴副队眼里,咱们女兵不就是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俗之人吗?”
“哈哈哈,你们听错了,我说的是咱们女兵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大将人士,瞧瞧你们这一个个飒爽的英姿,瞧瞧你们一个个如花美貌的气质,那是我们这些粗俗的汉子都望尘莫及的。”
凌洁扯了扯旁边孙月言的衣角,小声道,“队长让我招呼招呼裴副队,是让我们手下留情的招呼一下就够了,还是往死里招呼?”
孙月言捏了捏下巴,“毕竟是一个营区的,好歹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咱们沈队长的份上,都应该留下一口气的那种招呼才对。”
“现在裴副队还剩下挺多气的,还招呼吗?”魏紫琪问。
“队长毕竟是深明大义的女人,时常教导咱们,凡事留一线,还是不打了。”
裴祎高悬的心脏慢慢的放下。
“那边还有一个,打吗?”凌洁指着角落里把自己藏起来的大家伙。
“这个人可不能打。”孙月言戏谑的看向旁边的魏紫琪。
魏紫琪脸颊红了红,“你们少拿我寻开心。”
炎珺瞧着闹作一团的所有人,掩嘴笑了笑,走进了病房。
沈晟风身上的纱布拆的差不多了,医生们正在准备换药。
沈四分闻着一股消毒水,鼻子拱了拱,小小的手从婴儿车里伸了伸。
医生们处理好了伤口,陆陆续续的退出了病房。
炎珺走上前,“你说说你这孩子,多亏了你命大啊,你可知道你把家里人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沈晟风看向她身后的婴儿车,撑着床就想着坐起来。
炎珺瞪了他一眼,“还不知道老实?”
“我想看看孩子。”
炎珺将孩子从车里抱了出来,放在病床一侧,“看吧,和你这个爹如出一辙。”
沈晟风动作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脸蛋,“早产了两个月,健康吗?”
“很健康,就是辛苦咱们小菁了,平白无故的挨了一刀。”炎珺说着。
话音一落,沈晟风忍不住的一把掐住小家伙的脸,“果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
炎珺疼惜的把孩子抱起来,“不能这么掐孩子,他会疼的。”
沈晟风牵上萧菁的手,“等他长大了,我替你教训他。”
萧菁掩嘴一笑,“队长难道忘了这个孩子有多么聪明吗?”
沈晟风倒是不甘示弱的看过去,“我倒不信他敢忤逆到控制你或者控制我。”
萧菁想了想,怀孕期间的那些事,这个孩子还真敢怎么做。
沈四分不开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萧菁看着床边有一碗稀饭,“队长饿吗?”
沈晟风摇了摇头,“不是很饿。”
萧菁走到病床另一侧,拿起还没有凉的稀饭碗,搅了搅,“你已经几天没有进食了,多少吃一点。”
沈晟风见她执着的将汤勺递到嘴边,下意识的张开嘴。
“这碗稀饭应该路边一块钱买的,我在米汤里找几颗饭,着实不太容易啊。”萧菁一边喂着一边揶揄着。
“很香。”沈晟风握上她的手,让她喂到自己嘴边的勺子调转了一个方向递到了她的嘴边。
萧菁张开嘴喝了一口,“还真是很香。”
炎珺瞧着含情脉脉下你一口我一口吃的不亦乐乎的两人,抱着孩子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萧菁道,“婆婆好像出去了。”
沈晟风不以为意,“她大概也是饿了。”
“一碗饭能吃饱吗?”萧菁又问。
沈晟风摇头,“吃不饱。”
萧菁急忙站起身,“那我再去给你买一碗。”
沈晟风却是抓住她的手,“不过我现在已经很饱了。”
萧菁蹙眉,“不是说吃不饱吗?”
“看着你,我被幸福喂饱了。”
萧菁脸颊更红了,“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变了一个人?”
沈晟风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变了。”萧菁继续喂着。
沈晟风嘴里含了一口稀饭,却是没有咽下去,在看到她薄唇微张的瞬间一口吻住她的唇。
萧菁瞳孔一张,还没有反应过来,嘴里源源不断的流进有些微甜的米饭。
沈晟风嚼了嚼,“我现在更饱了。”
萧菁打趣道,“队长饥不择食就不怕消化不良?”
“没事,我消化能力不错,我觉得还可以再甜一点。”
言罢,他抓住她欲拒还迎的身体,更加疯狂的进攻占有着她的所有。
病房内,消毒水好像渐渐的被一股特别的味道遮掩了,空气里仿佛都是甜蜜的味道,大概是蜜蜂采蜜时洒了蜜,风一吹,全部吹进了屋子里。
炎珺靠在门口处,屏住呼吸的听着里面的动静,脸上忍不住的窃喜着。
她怀里的沈四分小同志同样很努力的靠在房门上,他有些奇怪的看向正在偷听的奶奶,又扭头望向不远处已经恢复了平静的一伙人。
裴祎坐在椅子上,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灰,心里面嘀咕着:等我聚集兄弟伙,一定会卷土重来。
沈四分小小的嘴巴嘟成一个小圆圈,他抬了抬手,看向天花板上那闪烁的时间灯光。
凌洁正拿出自己的面包准备撕开,还没有全部撕开,就见对面正在擦脸的男子突然间群起激昂的站了起来,更是用着自己雄赳赳气昂昂的语气英勇无畏的咆哮着。
“你们这群女人是不是自恃自己很厉害?无非就是以多欺少,我告诉你们,有本事跟哥单挑啊?哥就算让你们三招也得打的你们哭爹喊娘,哈哈哈。”裴祎毫无保留的脱口而出。
一旁的慕夕迟默默的往旁边移了两个位置。
裴祎继续说着,“看什么看?来啊,有本事再来群殴我啊,我告诉你们,哥是军人,哥面对千军万马都不会眨一下眼,更何况你们这群娘们,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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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联军第一女教官林倾是个不会痛的怪物?
别人生孩子鸡飞狗跳,她却问:“那玩意儿真的痛?”
传闻帝国年少将军沈慕麟是个不能碰的怪物?
导电、引电、控制电!
然而某一天却被一个女人惦记上了。
传闻沈家小三爷呼风唤雨,引雷导电,人人畏惧。
却不料遇到了一个不怕电的女人。
传闻沈家小三爷性情冷淡,寡言少语,人人忌惮。
未曾想到某一天被一个女人逼的狗急跳墙。
林倾挡住他:“电我!”
林倾抱住他:“电我!”
林倾物尽其用,翻窗爬墙:“电我,电我,电我!”
沈慕麟怒:“爷不是发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