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眼下的话来说就是,一塔可以放,二塔也可以放,小龙能放,大龙也能放,高地给了,远古龙让了,最后连家也让了。
永远都在运营,永远都在挨打,永远都在不亏,永远都在失败。
宋朝有官方的出面修《武经七书》开军事理论的先河,北宋士大夫可以说兵书是读的最多的,结果落到操作层面却又是最幼稚的。
这其中赵二的智障操作固然功不可没,但士大夫们眼高手低的心态也同样不可或缺。
恍惚间都觉得自己有赵二阵图庇佑,有熟读《武经七书》的积累,人人都觉得自己韩信再世,个个都似诸葛亮转生,灭敌只在谈笑间。
但实际上,打仗这件事儿,你以为就你聪明啊?
咱们开国元帅之一曾说过,他长胜将军的美名并不依赖于什么特殊天分,而是只做对了一件事:
绝不把打赢一场战役的机会搞砸,这个机会绝对不能放过,因为机会一旦失去,就永远不会回来。
这种对战争最朴素直观的理解,恰恰就是两宋士大夫们所欠缺的。
至于同样是这位元帅所说的“一切战术中最重要的战术就是死打,打光就打光,完蛋就完蛋”,恐怕就更不是士大夫们所能够理解的。
而回看两宋让人慨叹的名将,他们恰恰都是最懂得这种用兵之道的。
韩世忠滹沱河上以五十骑怒冲两千骑,杀得金军大溃,脱身之后犹不满意,以少追多数十里。
岳飞的部将当中,岳云打颍昌以近两万对金兀术五万精兵,来回冲杀数十次,人为血人,马为血马,从早杀到晚硬是把金军熬崩了才取得胜利。
杨再兴引三百精骑遇两万金兵,遣人报信之后便带兵义无反顾领军入阵,三百皆亡杀敌两千,因为杨再兴知道跑不过金军,唯战而已,唯死而已。
类似的例子从卫青霍去病到李世民李靖,再到岳飞曹友闻,以及明朝的徐达常遇春戚继光等,都有类似的例子。
没有破不开的战术,只有打不垮的意志。
两宋从开国至亡国,边境的摩擦你进我退几乎就没停止过,因此前线浴战成长的武将是最能理解咱们如今所说的“一寸山河一寸血”的道理的。
但南宋的士大夫和皇帝嘛……说得好,我选择和议!称臣!叫叔伯!
封建时代的古典兵法先是被姜尚、田穰苴、孙武、吴起、孙膑、尉缭等大佬搭建框架,到后来再由韩信、李靖、刘伯温等军事家一代代修缮,内容上早已趋近于完善,当时战场上能遇到的所有问题基本都能在书里找到答案,也是士大夫们领兵的底气所在。
但孙武开篇就说了,将者智信仁勇严,而其中能够“怒来死不顾,决眦肝胆裂”的勇,是在书本上永远都学不来的。
这一点上来说,东西方是相通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当中的加里波利之战,奥斯曼的上校凯末尔对自己士兵发表宣言:
我不是命令你们去进攻,我是命令你们去死。
最终他率千人以近乎全军覆没的代价,抵挡住了英澳联军两万人在战列舰轰炸掩护下的进攻,坚持到了援军到来,使得奥斯曼这个垂垂老矣的帝国在死前保住了自己的尊严。】
虽然嘴上说着要等那罗贯中刘三吾到了再对质试探以验真伪。
但就马皇后此时所见来说,夫君身体倒还挺诚实的。 就如此时便在忙着赞叹那议领军之言。
“这话咱爱听,战机一去则不复存,就像辛弃疾说的,主意要一起出,但下令最宜独断,一群人优柔寡断主意还没拿下呢,中军就被人偷袭了。”
马皇后安然娴静坐在床上,身体支在此前搬上来的小矮几上写写画画,尽量言简意赅的把这少年郎所讲的一些完全新奇的说法言语给记下来,然后斜着眼看夫君在那儿贴近屏风上蹿下跳,好似恨不得钻进去把那兵书地图之类的给拽出来一般。
明天子似乎感受到了这股目光,于是很快安静下来,转而关心起皇后:
“妹子记了啥,让咱来给查漏补缺一下。”
“嗯……既有说什么大小龙,看来果真有龙也!不过什么一塔二塔什么的……那时候还笃信佛教?”
白了夫君一眼,马皇后直接将明天子推开:
“既喜欢就多看,指不定这东西下一刻就熄灭,永不复见了。”
“不过……”眼看着夫君老老实实退开,马皇后也略有好奇询问:
“那元帅所说的打光就打光之言,看起来不似领军之将所说,不是说为将者最忌心浮气躁?”
说起来军事相关,明天子便神气了三分,摇头道:
“尉缭子说,用兵能杀其半者就足以威加海内,这打光就打光哪有那么容易?”
“就如淮阴侯能背水一战灭敌,其他人生搬硬套那就是自寻死路一般,盲信此理必死。”
“此帅能如此说,那是在练兵军谋备战上皆已完备,那战端一开,遇到战机自当死战。”
“就如那曹友闻,其弟诱敌,其人冒雨行军,夹击之势已成,久战则蒙古必败,谁能想那汪世显竟游荡至此成了援军?”
不过这些言语终归是繁复了一些,抬头猛然看到那刘伯温和常遇春名字的朱元璋顿时有些兴味索然,草草道:
“用兵之道,贵在练兵,临阵而决,无非就是守正出奇四字,那两宋士大夫练兵都不会,更遑论其他了。”
不过好在,光幕上的内容变化也把马皇后的注意力直接夺了过去。
一头尖尖比手臂还要大不少的东西被塞进一个腔室,随着一声番语呼喝,这东西顺着甬道疾速推进后飞了起来,在天空划过一条惊心动魄的弧线之后,这东西落在一个山坳中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爆炸,洒土如雨。
随着烟尘飘上天空,梦中也难以想象的一幕便映入身处坤宁宫的夫妻眼中。
被火光染红的海洋上飘着的是一艘艘尚在咆哮的铁皮巨船,一枚枚如那此前所见的尖东西连续不断的被发射升空,坠到这土地上发生爆炸。
海岸线上是怪模怪样朝着土地内陆前进的军队,而在内部依稀可见一群士兵零零散散满脸死志。
炮火点燃了海洋,黑烟弥漫天空,炸飞起来的泥土碎石飘撒不绝,依稀还混杂有残肢断臂。
大明天子眉头紧锁,涩声道:
“这……也是战场?”